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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王妃的后事，她定然是不愿叫吴侧妃去料理的。
而景瑟作为王妃唯一的嫡女，自然是得时时刻刻守在灵前直至安葬。
赵景瑟忽地哇一声大哭出了声。
转头便扑入了付绫华的怀中，那哭声仿佛歇斯底里的猛兽一般，听着有些吓人，可付绫华没有退步，反倒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待赵景瑟再流不出一滴泪来，这才回过神来，眸子暗沉，垂着头，喃喃道：“母妃没了……
没了……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我……”
丫头捧着素服至跟前，赵景瑟瞧见素服，身子哆哆嗦嗦再度扑入付绫华怀中，喃喃道：“我不要穿！
不要穿！”
仿佛只要不去穿那素服，母妃便还在。
赵景瑟不愿意接受母妃不在的事实。
付绫华耐着心，将赵景瑟从自己怀中拉开，目光坚定看向她道：“景瑟，你要坚强起来。
王妃还等着你去送她最后一程。
你若是继续这样，叫王妃如何能安心？还有你外租一家，如何安心？”
赵景瑟静默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从丫头手中接过素服，起身走到屏风后头去换衣裳，丫头想要上前去帮忙。
却被赵景瑟一声呵斥停下了步子，付绫华示意那丫头先退下，余下的交给赵景瑟自己去面对。
待她换好了衣裳，这才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那一袭白色素服，衬的她得脸色愈发惨白。
“走吧……”付绫华上前牵起赵景瑟的手，她木讷点着头，同付绫华一道儿去了母妃的院儿里。
在路上，她告诉付绫华，寅时初，守在母妃屋里的丫头听见一声巨响，唤了两声不见母妃答应。
急忙推开房门，就瞧见母妃倒在地上，面色惨白，丫头上前去探，却发现已没了气息，那丫头大喊了一声，王府上下亮起了灯盏。
众人这才知晓，赵王妃薨了。
“绫华，昨日赏完灯后，母妃特地来我院儿里，亲自为我梳头，她和我说了好些话。
可我竟然没意识到……
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同母妃聊天。”
眼泪夺眶而出，赵景瑟整个人呆愣愣，他想不通母妃怎么忍心丢下她。
大夫来瞧过，说是母妃服了毒自缢而亡。
可付绫华一下子便听出了些端倪，赵景瑟的姻缘还没个着落，赵王妃怎么会这般狠心丢下赵景瑟？
失去母妃庇护的赵景瑟，想要在盛京寻一门好亲事，想来必定是不易。
她明白这些道理，赵王妃又怎能不明白？
“王妃真的是自己服毒？”
付绫华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赵景瑟却是摇头，“是父王查出结果……”
付绫华便没再多问。
到了赵王妃的院儿里，丫头早为王妃换好了衣服。
叶国公夫人坐在榻边，趴在赵王妃尸体上，嚎啕大哭，坐在一旁的叶国公扭过头不敢去瞧榻上的女儿，眼里已充满了血丝。
赵王妃嫡亲的哥哥嫂嫂也来了，还有赵王妃两位庶出的哥哥嫂嫂也来了。
众人围满了赵王妃的屋子。
叶国公瞧见赵景瑟，道：“景瑟来了……
快来送你母妃最后一程……”
赵景瑟一时也哭红了眼，顾不上行礼，冲到赵王妃跟前，趴在她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赵王守在屋内，没有做声，吴侧妃则在院儿外为赵王妃安排着后事。
付绫华凝视一圈，发现王府两位不大出面的景珍郡主、景清郡主正跪在王妃榻前垂着头默默啜泣。
却独独不见景悦郡主。
一时心下便存了疑惑。
叶国公夫人将赵景瑟揽进怀中，祖孙二人抱团痛哭，叶家的几位舅舅舅母也都纷纷垂下头自顾抹着泪。
付绫华见不得这种情景，只觉胸口闷闷的。
转身便走到了院外。
“付大姑娘。”
她才走至门外，吴侧妃迎上前来。付绫华还是第一次瞧见吴侧妃，今日她面上只略略施了些薄粉，虽穿了一身素服，可还是能看出一些别有用心的装扮来。
就好比吴侧妃头上的那支流苏珠钗，钗头镶嵌了一颗成色极佳的红玛瑙。
就连那身上仿佛还携带了佛家之物，付绫华虽没瞧见，可那檀香是庙里才有的香气，平常世家虽然焚香，可同庙里的香烛之气还是不同。
“吴侧妃。”付绫华行了一礼，这才问道：“不知吴侧妃寻我可是有何事？”
吴侧妃讪笑了两声，欲言又止，面上的难言之色尽显无疑。
“吴侧妃，您尽管说吧。”
吴侧妃这才开口道：“付大姑娘，您也瞧见了，王府现下正乱作一团，且府中还没设立灵堂，你在王府，恐有不周的地方。
且付大姑娘年岁尚小，许多事还不曾经历过。
依着妾身的意思……不如付大姑娘先回侯府？
等明日再同侯夫人一道儿来王府吊唁。”
付绫华并未同吴侧妃起争执，笑着妥协道：“是我思虑不周，这就告辞。”
眼下她来王府，该做的事儿已经做了。
景瑟如今也有自己外祖家庇护，一时怕也想不起来她，同吴侧妃告了辞便回了侯府。
吴侧妃命丫头来送，赵景瑟跟前的丫头上前要送付大姑娘出府，付绫华这才答应。
这丫头名唤霞光，是自幼跟着赵景瑟的大丫头，今日能前去侯府，便能瞧出是个极为忠心的丫头。
出了王府，喜珠要扶姑娘上马车，付绫华却示意霞光扶自己上马车，喜珠便会意，姑娘定是有话要同霞光交代。
“转告郡主，王妃服毒之事，须得背地里再查查。”
王府乱作一团，霞光哪里还想的起这些事儿来，才一听付大姑娘所言，一时怀疑的种子便在心中播种而下。
点了点头，回道：“付大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将此事转达给我们郡主。”
“嗯，你回去吧，若是郡主有事，你尽管来侯府寻我，不论多晚，还有这几日仔细照顾你们郡主。”
叮嘱了一番，付绫华这才回了侯府，将赵王府之事一一同程氏言明。
程氏便让宋嬷嬷去备了些祭品，只等到时去王府吊唁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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