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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击桌面的声音停止，他眼睛依旧盯着奏折。
“你今日来是有何事。”
看这情形不太对劲，本想就算了，但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晚上我想在宫里四处逛逛，荠荷想听戏，正好我也想听。”
“你平时不喜欢这种场面。”
“臣妾发现多出来走走挺好，整天待在屋里有些烦闷。”
他放下手里的奏折，拿起另外一本看起来，偌大的书房只有火炉发出的滋滋声。
慕雪很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她想马上离开这里，不听就不听了。
许久，他道：“晚些时候朕来接你。”
慕雪摸了摸鼻尖，道：“臣妾可以自己来，皇上不用分心在臣妾身上。”
“回去吧。”
慕雪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是来还是不来，行了礼走出御书房。
来的时候鞋子上全是雪，被火一烤化成水，浸在鞋袜里面，这会儿出了书房，外面的风一吹，慕雪感觉双脚冰冷刺骨，她打了个寒颤，匆匆回了院子。
晚上，荠荷有些兴奋，一直碎碎念戏里的对白。
慕雪裸露着双脚烤在火炉上，道：“你都那么熟了，还想去看。”
“奴婢看的是话本子里的戏，一直没有看过是如何唱的，自然想去看。”
“话本子，什么样的，我怎么没见过。”
荠荷吐吐舌头，道：“奴婢也是借别人的话本，自己是没有的。”
慕雪瘪了瘪嘴：“那算了，等会儿去看了就知道了。”
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看到外面雪呼呼的飘，慕雪让荠荷拿把伞再走。
檐上全是挂的红灯笼，一排排照得路灯火通明，那屋顶上的瓦更红了。
晚宴她没有去，即便知道会有很多美味，但那种压抑的气氛再美味的食物也会变得味同嚼蜡。
远远的看到有人走过来，雪太大看不清。
走得近了，慕雪才看清，是他来了。
慕雪浅浅的行了礼，手被他握在掌心。
“不是说朕来接你吗，怎么那么急。”
慕雪轻声道：“也没走多远，屋里有些闷，臣妾便先出来了。”
地上的雪早早被扫干净了，此时地面有些滑，走起路来需得小心翼翼，不然容易摔倒。
他稳稳扶着她走在路上，倒是慕雪将他抓得紧紧的，依旧一步一滑。
他低声轻笑道：“走都走不稳还想出来，你想摔跟头吗。”
慕雪不服气：“皇上别笑我，你一个大男子若跟我一样一步一滑，那才有问题。”
他发出浅笑声，在慕雪的惊呼声中，将她拦腰抱起。
“想去哪里。”
身后的人默契的低着头，腰快弯到地面了。
慕雪微微挣扎一下，他抱的更紧，干净的气息喷在她脸颊，脸顿时发烫，一直烫到耳朵尖，她埋在他脖颈处，闷声道。
“去听戏。”
远远听见曲声悠扬婉转，还有一片欢声笑语，直到慕雪说一句到了皇上，这才将她放下去。
双脚刚接触到地面，便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脸色有些不快，握着她的手，道：“朕有些事，你自己先看着，晚些时候朕来找你。”
慕雪应了一声，心里舒了一口气，正好不知道应当如何将他支走。
听戏的人有些多，底下嘈杂一片。
荠荷踮着脚尖直勾勾望着台上，很是雀跃。
慕雪笑着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瞧你，台下的人比台上的人还兴奋，不如你上去演吧。”
荠荷拉着她的手指着台子，道：“娘娘你看，这就是那个话本子上写的，双双化蝶那个，可好看了。”
“你说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吧。”
荠荷双眼发亮：“对的对的，娘娘莫非也看过那话本？”
“我没看过，不过听下面的人说过，今天破例一次，你去看吧。”
“这怕不合规矩娘娘。”
“太后寿辰，她就是规矩，她都把戏班子请宫里来了，不就是给我们看的嘛。”
荠荷搅着衣角，还有些犹豫：“可以吗娘娘。”
“我是娘娘，我说可以就可以，去吧。”
荠荷嗯了一声，欢快的穿梭在人群里找她的小姐妹去了。
慕雪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台上唱的凄凄切切，祝英台哭着跪求双亲成全她和梁山伯，底下的人擦着眼泪，都在为她感到伤心。
慕雪不明白过生辰怎么选了这台戏，这太后真是奇怪。
她看了一会儿就没看了，出了戏院子到处晃悠。
宫里的红灯笼像是重新换过，之前大战告捷挂的那些可没现在这个好看，即便有雪覆盖在上面依旧能看到烛火在里面跳跃。
慕雪站在底下望着灯笼发呆，直到冷风吹进她脖子才惊醒过来，她环顾四周，不知不觉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这个地方没来过。
太后慈祥，特许宫人一同庆寿，所以四下一个人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怪吓人的。
慕雪拢了拢裘衣，慢慢的走在路上，咔嚓一声踩断脚底下的枯枝，吓得她惊叫起来，后退几步撞到身后一堵温热的墙。
“谁！”
她慌乱的退出数步。
月白色披风裁剪得体，衬得他清瘦挺拔，晚间没有月亮，他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慕雪拍着胸口：“是你啊，怎么走路都没声。”
“娘娘为何在此。”
“我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皱了皱眉，一个深宫里的人居然会迷路，抬手指了指她身后的牌匾。
慕雪回头望去，御膳房几个大字在黑夜里有些看不清。
“你怎么也在这里。”
鼻尖动了动，像是闻到什么味道，她凑近他闻了闻，他身上有一股沉香的气味，除此之外还有另一股气味。
“你喝酒了啊，那么大股酒味。”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坛子，还未开封，却能闻到一股酒香。
“我知道了，你是来找下酒菜的。”
他没说话，席地坐在台阶上，开了酒喝起来。
“哎，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既然遇到了我，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说罢拿过酒坛喝了一大口，烈酒入喉，她猛的咳嗽起来，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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