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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荆拿了换洗衣物进浴室,几秒后,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温慕窈拿遥控器继续播放电影。
看着看着神思却不由自主游离开来。刚刚,顾荆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傍晚在超市,盯着“001”问她是不是有想法了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那个意思?
正胡乱想着,手机一震,是于潇潇发来的信息。
当时温慕窈是在回来的车上回复的她消息,说有机会买就备着呗。于潇潇那边大概是有事没顾得上回消息,现在才回复过来。
【于潇潇】:我真的迟早有天会被气死!!!
【于潇潇】:颜征这个超级无敌大书呆子!!!
【My】:?
于潇潇连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听起来像是处于类似于厕所的某个角落。
她捂着嘴巴,咬牙切齿地低声吐槽道:“我真的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好不容易一趟二人世界海边旅行,我想象的是我穿着碎花长裙披着丝巾跟他一起在海边散步,吹海风喂海鸥,然后晚上再依偎在海岸线旁的板凳上,边看日落边喝椰汁,再不济也要在盛夏午后一起围着沿海公路骑摩托……”
“结果咱们颜书记可倒好,第一天四点钟把我叫起来去爬山看日出,第二天蹲在沙滩上告诉我怎么分辨哪个洞里是蛏子王,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哈!好家伙!直接把我关在酒店里让我估分然后做就业测试,说什么填志愿准备要趁早,我可去他妈的吧!”
“然后今天晚上!我故意说我房间空调效果不好,想睡他房间,他同意了……我他妈以为他终于开窍了,好嘛!洗了俩小时澡准备,内衣裤穿了一套,睡衣穿的粉色吊带,连套子都他妈买好了直接明晃晃放他床头柜上了!结果!现在!”
【于潇潇】:[视频]
对面发的是一条五秒钟的随手拍视频。
镜头从于潇潇大腿上的粉色裙摆往上挪。阳台边的懒人沙发上,颜征正襟危坐,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膝盖上端放一本书,神色庄严认真。
【于潇潇】:老娘都已经暗示到这种地步了,他居然还没get到!你说他是不是呆子!是不是呆子中的战斗呆子!
不知为何,温慕窈倏然有种被内涵到的错觉。
她相当谦虚地请教:【那……】
【My】: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知道你的暗示,但是装作不知道?
那头隔了半分钟才回过来。
【于潇潇】:……
【于潇潇】:如果真是这样……
【于潇潇】:那他妈……
【于潇潇】:也太伤人了吧……
温慕窈:“……”
啊?
对面浴室门正巧被人从里推开。
顾荆从烟雾缭绕中走出来,肩上搭着条毛巾有下没下地擦着,碎发湿哒哒的,遮住一半漆黑瞳孔,眼底蒙着一层水雾。
他上半身赤\/裸着,下半身穿了一条黑色宽松短裤。透明水滴沿着他深刻沟壑人鱼线往下蜿蜒,肌肉不是虬结的那种,而是独属于少年人的挺括瘦削。
清新的薄荷味沐浴露和他视线一同慢悠悠飘过来。
“怎么了。”顾荆瞥了眼温慕窈,没怎么过多在意,拿着毛巾不急不缓往主卧房间走。
“没什么。”
温慕窈摸摸鼻子,不动声色将目光转回电视屏幕上。
……这算暗示吗?
脑子里又慢吞吞浮现出刚才男生裸着上身从浴室里出来的场景。
咕咚。
她忽的咽了口口水。
“……”
再从主卧里出来时,顾荆上身已经套上了一件灰色家居服。
他穿得随意,衣摆有一角还有些微翘起。
顾荆往主卧里看了眼:“温慕窈。”
“嗯?”温慕窈面不改色看过去。
他走过来:“主卧空调效果好像不太好,你今天晚上要不要睡次卧?”
之前顾荆刚提议让她搬过来时,他们有商量过这件事。顾荆倒是很绅士地将主卧让了出来。
温慕窈:“……”
温慕窈:“?”
不是,全世界都流行同一种方法么。
瞧着温慕窈没什么反应,顾荆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行的话我帮你把被子枕头拿过去。”
“……”
又等了两秒。顾荆躬身睨过来:“想什么呢你。”
温慕窈舔了舔唇,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跳动。
她用商议的语气说:“但是次卧床比较小,睡两个人会不会太挤?”
“……”
须臾,顾荆眼角悠悠漾开笑意:“你是不是想多了。”
温慕窈:“?”
“我的意思是今晚我睡主卧,你睡次卧。”
温慕窈:“…………”
靠。
靠。
靠。
顾荆俯身拿起遥控器暂停电视,似笑非笑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一角,懒懒垂下眼皮看她。
“不过你要是想的话,”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哥哥也不是不能满足妹妹的心愿。”
“……”
“好啊,”温慕窈惯性不服输的思维使她脱口而出,“那你要睡我吗?”
话一出口,两人俱是一愣。
“……”
空气突的凝固起来。
好半饷。
耳后有点烫,温慕窈后知后觉开始找补:“……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你是要和我一起睡吗……”
虽然但是。
似乎也没什么效果。
唯一的效果就是。
这些抓马事件,让温慕窈直到晚上躺在次卧床上,斜上方空调呼呼朝脸上吹过来时,她脚趾都还在抓紧着。
也不知道是因为晚上吃得有点多还没消化还是怎么,她丝毫没有任何睡意。
窗外月光如水,夏夜蝉鸣阵阵,黑夜浓稠。
全世界只有一个尴尬的人还睁着眼睛。
叹了口气,她翻身拿起了手机。
随便刷了会儿新闻和微博,又看了几个志愿填报攻略,屏幕上方弹出于潇潇的消息。
【于潇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My】:?
【于潇潇】:你居然还没睡?!
【My】:嗯……因为一些原因……
于潇潇似乎很激动,根本没注意到温慕窈的回答:【窈妹!我跟你说!我成功了!】
【于潇潇】:我睡到颜征了!他现在正在卫生间清洗!
【于潇潇】:妈的!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说一句!睡男人的感觉真他妈爽!
【于潇潇】:后悔我没第一天晚上就直接上!
温慕窈此刻的心情,很微妙。
她还没想好如何回复时,于潇潇那边又急哄哄发来一句:【不说了!】
【于潇潇】:他出来了!先下了!886!
“……”
于潇潇倒是爽了,说完就跑。
她呢……
放下手机,又闭着眼睛躺了几分钟还是睡不着。
叹口气,温慕窈下了床,决定出去阳台吹会儿风。
然而猝不及防的,她趿着拖鞋路过主卧时,门突然开了。
两人视线在黑暗中蓦地撞上。
顿了两秒,顾荆先开口了:“热得睡不着,出来冲个澡。”
温慕窈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吃完火锅太渴了,我出来接水喝。”
顾荆拿着毛巾进浴室。
温慕窈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去拿纸杯,然后到饮水机接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
余光不自觉注意浴室的动静。
没几分钟,里面水声停了。
再几秒钟,浴室门打开,顾荆穿着家居服出来。
走过来厨房,他绕过饮水机旁立着的温慕窈,开冰箱拿了瓶冰水往回走。
顾荆:“早点睡。”
“嗯。”听着男生脚步声远去几步,温慕窈忽然放下纸杯喊住他,“顾荆。”
顾荆停住脚步,回头。
温慕窈视线紧盯着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因为南桥市这段时间一直在高温预警。”温慕窈直直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说。
顾荆从鼻子里很轻地“嗯”了声。
“而且这个天气没有空调根本睡不着。”她又说。
顾荆:“我知道。”
须臾。
不知道是谁很缓很慢地长呼出口气。
“睡吧。”顾荆翻了个身,背对温慕窈。
“嗯,”温慕窈也侧过身背对他,“晚安。”
“晚安。”
……
不知过了多久。
“你睡着了吗?”温慕窈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平躺的姿势,气音小声问了句。
“……”
旁边没反应。
等了好一会儿后,温慕窈正打算重新闭上眼睛。
“还没。”
男生声音有一半闷在枕头里,尾音有些沙哑,低低沉沉的,“好像还是有点热。”
温慕窈:“是么。”
顾荆动了动身体,平躺在床上。
温慕窈:“那要不把空调再调低几度?”
顾荆又动了动身体,侧躺,向着温慕窈的方向。
黑暗里,左脸莫名开始被什么视线灼烧着。
温慕窈肩胛骨下意识绷紧了瞬。她侧头瞟了眼顾荆:“需要么。”
顾荆没说话。
空调遥控器在她这边的床头柜上。
温慕窈以为他默认,于是撑起上身去够遥控器。
左手手腕倏地被人拽住。
顾荆稍一用力把她拉了回来,温慕窈头重新粘上枕头。
顾荆:“不需要。”
温慕窈有点没懂他意思,侧头看他:“不是热么。”
男生凸出喉咙在黑暗里极为明显地上下滚了滚:“不是那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
不知是哪一句话开始,两人的姿势变成了面对着侧躺。
顾荆依旧没答话。
温慕窈眨了眨眼,扬头看他。男生眼皮倦怠耷拉着,漆黑瞳孔里漾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
距离拉得极近。
鼻息灼热地缠绕在一起,一呼一吸间,耳边只有薄被和睡衣轻微??的摩擦声。
和自己胸口里,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心脏抖动声。
视线在落针可辨的空气中剧烈地碰撞出无声的火焰。
气氛逐渐变得缱绻又旖旎。
某一刻,情绪达到了临界点。
顾荆猛地倾身而上,唇齿连带着舌尖一同,长驱直入地侵入了她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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