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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宗听着这箭雨般冲他而来的话，一时不知自己该答什么，又该答哪个问题。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站着听训不反驳，或许才是最明智的。
燕灼华又饮了口茶，气消了点儿，声音也平静下来许多，一抬眼，诧异问：“你怎么还站着？”
她刚才那一通发泄出来，如今全身上下都舒畅多了。而想必，她中间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足以平了他的忧心了。
听她的语气，程景宗也明白过来，她火气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
他几大步端正稳健踏过去，弯下腰，从燕灼华身后拥住她，笑着说。
“我很高兴，在那日之后，你还肯只当我们是拌了几句嘴。”
燕灼华从鼻中轻“哼”了一声，却没推开他。
程景宗浅吻了一下灼华的面颊，直到她的唇角：“我以为，你不想嫁给我。”
燕灼华向后靠了靠，有些懒洋洋地依在他胸膛上：“那日，我本就打算宣布我们的定亲。”
程景宗眸光骤热一亮。
“灼华，我希望，从此我们有什么话，直接对对方讲。我们想见彼此时，也不用再通过通传后得到许可。那样，迟早会葬送了我们。”
他们不是寻常的君臣，更不是什么帝后。女皇和她的皇夫，真正势均力敌的一对。他的人敢拦她，她的人亦敢拦他。所以，如果有一日这中间生了什么嫌隙，这不是他坚持去找她，或者她坚持去找他就能完美地避免一切的。
燕灼华点点头，应了他的话。此时此刻，她心中想的是他说的另一句话。她扣住他在她小腹上的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想嫁给你？”
程景宗收紧双臂，将她紧紧锁在自己怀中，炙热的大掌覆在她小腹上，缓缓合上眼，遮掩住万般情绪。
“灼华，我知道，你喜欢我，或许很喜欢我。但我也知道，你不爱我。”
燕灼华顷刻回眸。
他闭着双眼，乌黑的长睫那般浓密，此刻轻轻颤抖着，似乎是不敢看到此刻她的反应。
燕灼华捧着他的脸，万般珍重，轻吻他的鼻梁、眼睑、睫毛、额头、剑眉、唇瓣......
“程景宗，不要给我的喜欢轻易下结论，认定我不爱你。有这样的想法，是会在脑海中持续很久很久的。一个人沦陷，从喜欢，到很喜欢，到爱，到深爱，到此生挚爱，总是需要时间的。但这个坠落情网的速度，从来都是不定的。”
她早已不是那个为爱而生的公主，而是为权而活的女皇。可就像当年那个再单纯幼稚的公主也懂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如今这个凉薄冷血的女皇也明白她不想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而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付出和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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