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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神情被遮盖住了，没人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又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万俟笙抬眸，用满带着笑意的桃花眸盯着万俟润，道：“皇兄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些，那必然是仔细看过了，那又何须再问我呢？”
他笑意不减，桃花眸中光芒流动，邪气入骨，“若皇兄执意问我，那我便亲口再说一遍。是，钦天监是我杀的，黑市的拍卖会场也是我建造的，是我引那些大臣前来又利用部署图将他们一网打尽，是我蛊惑雪倾城带着佟小王爷回驭兽国夺位，也是我将部署图盗取给予前朝人，让他们炸毁营帐，让北国陷入恐慌，是我，想要搅动风云，是我，想让北国不得安生，一切都是我。”
“钦天监说她是邪祟，父皇听信谗言认定她是邪祟，一个可怜的女人就这样被绑在木柱子上生生被火烧死，而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皇兄的母妃，曾经的皇后啊。”
“只不过她死的早，否则，我定让她偿还一切！”
“我想为母妃报仇，难道，这也不行？”
万俟笙说到动情处，双眸变得猩红，里面好似藏着凶戾魔鬼，一瞬便要摁住人的喉咙。
听得他如猛兽一般的低吼，还有那冲天的恨意，万俟润心痛剧佳，不由闭了闭眼睛。
“阿笙……朕竟不知你的恨意竟这般强烈，你在恨朕，也在恨北国是吗？”万俟润张了张唇，因为心中的酸涩而让他的声音变得低哑。
万俟笙眼中狠厉不减，“是，我恨，但我……”
说着，他便扭头朝万俟舒看去，只见布满恨意的眸中却像被光彩照亮了一般，那丝阴霾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纯然的笑意。
这一瞬，万俟舒眼眸怔忪，心里好似涌入了些什么。
报仇之后，他是真的不再恨北国，也从没恨过她。
他是真把她当成是一束光，一束能驱散阴霾的光。
这样的他，根本不可能成立耀火组织，也不可能在报仇后设计，将她与皇叔关入没水没粮的小黑屋中。
所以，眼见的不一定为实。
万俟舒深深望入万俟笙眼中。
他为何不把剩下的话说出，为何只说那恨意？
“所以，因为恨，你就创立了耀火组织，生生与我北国作对是吗？”刹那间，万俟润的声音变得冰凉，眸中也藏着锋芒，“北山矿场，融雪镇冷兵器，东边的驯兽广场，一切一切都是你的手笔。”
“你不惜让无辜百姓因此惨死，让猛兽尸体腐烂引发*，也要颠覆我北国，你想谋逆，是吗？”
“阿笙，你若是真想报仇，杀了那些大臣便是，何必牵扯那些无辜之人？”
“阿笙，你的罪真是罄竹难书啊……”
说到最后，万俟润的声音渐渐变轻，语气里一闪而过的动容和黯然叫人心酸，“朕实在不知，朕一直呵护喜爱着的皇弟，竟会做出此等事，朕，朕……”
他呢喃片刻，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万俟笙垂眸，肩膀耸动着，却仍旧一句话未说。
“朕再问你一遍，你当真是耀火组织的首领？”万俟润垂眸，深深盯着跪在地上的万俟笙。
彼时，万俟舒与万俟临渊也看向了他，眸光闪动。
万俟笙抬眸，眸中染着笑，“皇兄，你觉得呢？”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像是……一种默认。
万俟舒手握双拳，心思翻涌，“万俟笙。”
她唤了一声，语气凌厉却有几分急切。
为何不解释？
为何仅仅只是反问？这般，不就是在叫人误会吗？
闻言，万俟笙再度回眸，又向她露出一抹纯然的笑，一瞬竟如水般澄净。
万俟舒立即朝他递去一个眼神，万俟笙佯装没看见，又快速将目光移开。
“来人，将万俟笙拿下，削去爵位，关入偏殿幽禁，待商量过后再行定夺。”万俟润拂袖侧身，嗓音冷凌凌的，带着冷意与不容置疑。
万俟舒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万俟临渊拦下。
她唇瓣蠕动，过了片刻也将头一偏，嘴边溢出几缕叹息和无奈。
他若不解释，不辩解，眼下所有的情况都对他不利，就算她说再多，也不如铁证如山，万俟舒双手握拳，只能眼睁睁看着万俟笙被押下。
很快，御书房中便没了万俟笙的身影。
而御书房中也像被蒙了一层阴云，压抑之感久久不散，让人难受非常。
万俟舒刚要出声轻唤，却被万俟润打断，他摆了摆手，脸色憔悴道：“舒舒，皇叔你们先回去吧，朕要好好想想该当如何。”
此话一落，万俟舒把想说的话生生压下，终是与万俟临渊抬脚离开。
月朗星稀，晚风吹来时蔓出一丝凉意。
万俟临渊将身上披风解下，披在万俟舒身上。
感受到披风的暖意，万俟舒拧起的眉头也松落了些，她道：“眼见有时也不为实，我不信万俟笙是耀火组织幕后人，可他为何不解释，又为何去观星楼我们却无从得知。”
说罢，万俟舒捏紧身上的披风。
万俟临渊沉吟，“眼下情况皆对他不利，只怕……”
万俟舒仰头看向他，语气幽幽，“你说，皇兄为何突然转移地点？先前小鸟儿与我说，他将万俟笙传召入御书房，是否在那时，就旁敲侧击与他说了些什么？”
“是说犯人转移的话，还是旁的什么？”
旁的引人的话……
万俟临渊微光微动，“慎言，莫言胡乱猜测。”
“……我明日，想去偏殿看看万俟笙。”万俟舒披着披风走在前头，过了片刻才回眸低吟一声。
他快步跟上，出声：“我们一道？”
万俟舒想了想，便是摇头，“我想自己一个人去，总感觉面对我时，他才会说点真话。”
万俟临渊点头答应，“好。”
走至宫门前，两人就此拜别。
今日发生的事颇多，总觉是个不眠夜。
到了第二日，万俟舒天没亮就醒了，她让绿俏准备食盒，还有几样丰盛早饭。
偏殿是废弃的宅子，周遭草木疯长无人打理，瞧着阴森森的。
绿俏提紧手中食盒，道：“公主，咱们真要去偏殿吗？怪阴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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