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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红唇，也在幽幽叹息着：“我也好想念他。”
想念他的笑，他的好，他给予的万般温柔，还有他如水般的细语……可惜这些终究只能在梦里，或者回忆里见到。
她昨夜还梦见了他，梦见他正在对自己笑着。
笑得那般好看，也如此的鲜活……
小毓儿对哭声尤为敏感，她用力抓着冷?牙的手指尖，用奶乎乎的嗓音着急地说道：“粮不哭，粮不哭。”
就像冷?牙平常哄着她时一样，她也在哄着冷?牙，只是手法尤为的笨拙，口齿也不清，就像小奶猫喵喵呜呜的细糯声，虽不知她在说什么，但如此软乎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心都要化了，那份酸涩与阴霾也稍稍褪去了些。
冷?牙硬生生地止住了哭声，用满带着鼻音的嗓音说道：“好，母妃都听小毓儿的，不哭了。”
“咯咯咯——”似是听懂了什么，小毓儿心下满足地笑起来，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一直在屋内回荡。
也似有感染力，一下就让人心底安宁，悲伤也散去了一些。
万俟舒掏出帕子，擦拭着染湿的眼眶，待将帕子收起后她的双眸仍旧微红着，只是心绪比刚才平稳好多。
她又说：“冷妃今日来此，定不止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旁的也一并说了吧。”
说罢，她将目光投到小毓儿身上，软乎乎的小孩子总是叫人心情愉悦，况且，这是她皇兄的孩子，亦是留存在世的唯一血脉，更是能让人生出几分暖意来。
“的确不止这些，我还想将小毓儿托付给长公主。”冷?牙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明了来意，“现下战事吃紧，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毓儿，冷渠墨狡猾异常，我不知宫中是否还有他的眼线，若小毓儿有个好歹，我怕是会崩溃。”
“把小毓儿交于我，冷妃就放心了？”万俟舒挑眉，直直对上了冷?牙的目光。
她的黑眸清澄，透着几分难掩的韵色：“不管如何，孩子待在娘的身边才是最为安稳，最为叫人放心的。”
冷?牙咬唇，眉目敛下：“我自然知道这些，可深怕有个万一，而我眼下最能相信的便只有长公主你，小毓儿交托给长公主我很安心，我也知道，长公主定是能好好待她。”
“我自然会好好待她，毕竟，她是我皇兄唯一的血脉。”万俟舒直视她的双眸，一字一顿道：“你将小毓儿交托给我，那么你自己呢？既然出了宫门，那为何不与小毓儿一道？”
冷?牙平静地与她对视，道：“我还是要回宫里去的，陛下走了，宫里不能没人驻守，我要帮陛下驻守皇城，直到你们打进来，将象军全部赶出之际便是我功成身退之时。”
跳跃的烛火很是暖人，冷?牙将手放到跳跃的火苗之上，热意袭来时她的心底好似也敞亮了几分：“我答应过陛下，要帮他守着皇城，绝不会让象军进入分毫，我不能食言的。”
说起陛下时，她的眼中与唇角上全是笑意，又像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整个人显得犹外郑重，而她的眸底也流淌着一抹微妙感，让万俟舒看着不禁拧起了眉头，也有一股古怪感觉滋生。
“皇城的确需要有人驻守。”万俟舒黑眸紧盯：“既然冷妃已经决定，那我也不好再权什么，只希望冷妃量力而行，可千万别死了啊，小毓儿马上就要到懂事的年纪，她最最想要的便是母亲，而非他人。”
没想到她会说得这样直白，冷?牙不禁愣了愣，随即睫毛微垂，眸中的情绪有所遮掩，她道：“长公主所言极是，我知道的。”
只是她的心里不止有小毓儿，更有陛下。
而且，她答应过陛下的……
月朗星疏。
窗外的天色越发昏暗，黑沉之际狂风呼啸，树木摇曳，婆娑树影有几分张牙舞爪之感，颇为的骇人可怖。
冷?牙不能在此处久呆，便起了身，说是要回去了。
她重新穿上斗篷披上兜帽，待快要走到门口之际，万俟舒出身又把她被叫住了，冷?牙回眸，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她：“长公主，还有何事？”
万俟舒抱着小毓儿站在那里，烛光在她面上明明灭灭，乍一看尤为沉静，也添了几分神秘色：“答应我，你不能出事，小毓儿还在等你回来。”
冷?牙看了万俟舒一眼，又将投到小毓儿身上，最终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她身上的斗篷于风中猎猎作响，从后看单薄而萧条，像是独自在夜下行走的旅人，终有一天会迷失方向，被黑夜深困于其中难以挣脱。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万俟舒眸中的光亮骤然暗下来几分。
她总觉得今日的分别，或许会是一场……永别。
不多时，夜又寂静了几分。
万俟舒深吸口气，终将目光收回。
小毓儿也或许知道这是一场分离，不由小嘴巴一扁呜哇哭起来，哭得有些撕心裂肺，可稍哭了会儿好似知道万俟舒这个笨拙的不会哄人，也就渐渐停止，最后只是委屈地吸吸鼻子，大黑亮的眼睛闪动不停。
“你母妃把你交托给了我，近日，就由我来照顾你了。”万俟舒用手点着她的鼻尖，道：“你母妃兴许是掐着点来的，我刚说明日去借兵，她今晚就来，若是来晚些可能就是白跑一趟，那么明日你就跟我一道去驭兽国借兵吧。”
小孩儿难养，她也没什么经验，届时就让大雕帮忙照看着，它生养了无数小雕，应当有照料孩子方面的经验。
小毓儿不明其意，睁着纯真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万俟舒。
“盯着我作甚？我又不会把你卖了。”万俟舒将门关上，不免说笑了一声。
小毓儿五官生得漂亮，从那张脸上总能看出些万俟润的影子，尤其是唇角弯起的弧度，好似有万俟润那般的细润，可真好看啊。
“小毓儿生得可真好看，跟皇兄一样。”万俟舒垂下眸，心下更有软意泛起：“放心吧，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好好将你养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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