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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子里全都是白晨星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悲伤又决绝,她从来不知道,白晨星的眼睛里也会出现那样的情绪。
他一向亲和又阳光,狂放又热情,记得有一次,还是她刚刚从庄家搬出来的时候,为了逗她开心,当时已经是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的白晨星,居然在她新租的公寓楼下,跳广场舞给她看。
他带给了处在低谷期的她那么多快乐,可是现在,她能为他做点什么呢?
他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最大的痛苦,竟然是她带给他的。明知道他难过,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装作没看见,不知道,闷着头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走出酒店,外面是一片秋日的晴朗阳光,湛蓝的天空中只稀稀疏疏飘了几朵浮云,光线和煦而不热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却暖不到她的心里。
庄艺周情绪低落地走着。
一个身影却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背着我幽会完了?”
是厉复行。
庄艺周顿住脚步,抬头,看见厉复行就站在她面前,身形是那样的高大,仿佛小时候,她仰望着庄庆晓的样子,充满了安全感,忍不住想让人去依靠。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却说不出的紧张。
她以为刚才的话又是厉复行的心里话,心情低落之下,并不想回答。可下一刻,厉复行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紧紧地绷着脸,像一座万年冰山:“长能耐了,庄艺周,问你话也不理我,那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背着我红杏出墙了?
庄艺周傻傻地看着他,看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厉复行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先是恼怒,跟着是无奈,接着是紧张,最后,便只有满满的担忧了。
他主动走过去,揽了庄艺周入怀,声音轻柔的像是头顶上飘过的浮云,只把一片阴影撒了下来:“怎么了周周?不开心?是白晨星欺负你了吗?”
“不是。”庄艺周的声音闷闷沙沙的,还带着鼻音。
厉复行又紧张起来:“那是因为……你……想和他……不,不行,周周,我不会答应的。”
青梅竹马又怎么样?金童玉女又怎样样?他不放手,谁也不能抢走他的周周。
庄艺周伸手抓住了厉复行的衬衣,也牢牢抓住了他的心:“复行,我伤了白晨星的心,伤的很深很深,你没看见他走的时候的眼神,这一次,我是真的把他伤了。可是我不知道……我只能这样选择。”
厉复行觉得他胸腔里的那颗星又问问地回到了原处。他轻拍着怀中女孩的后背,假情假意地问她:“是因为,和他比起来,你更不愿意我受伤吗?”
“不是。”庄艺周抬起头,意外地看见,不知道为什么,厉复行连眉毛都显得很紧张。她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表示,“不能这么比的。我拒绝他,只是因为我和他没有可能,为了不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将来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我拒绝了他。和你无关的。”
“无关吗?”
“无关啊。我怎么可以在拒绝他的时候,还要在心里比较一下,究竟是喜欢你多一点,还是喜欢他多一点?喜欢是独一无二的,不能分给别人的,更没办法去比较。”
说完,庄艺周惊讶地发现,厉复行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了。刚才纠结在一起的两条眉毛,现在都愉快地快要飞起来了。
他忍不住低头,狠狠吻住庄艺周的嘴巴,试图用此刻的亲密无间,把他的心情传递给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他甚至乱了章法,一路地横冲直撞,只为攻城略地,只为巡视自己的领地。
许久之后。
“你干嘛突然亲我?”庄艺周捂着嘴巴小脸红扑扑地质问,“我,我这次又没哭。”
厉复行瞧着眼前水光泛红的唇,方才香甜可口的触觉还意犹未尽,他像一只贪婪的恶狼一般盯着面前的猎物,嘴里吐出的却是最无赖的话:“因为,我被你感动的快要哭了。”
“你……无耻!”庄艺周终于壮着胆子,说出了她一直想说,却始终不敢说的心里话。
厉复行无所谓地笑笑:“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么一来,你的心情变好了呢?看来这一招真的挺管用,百试百灵。”
“你……”好吧,她放弃了。论厚脸皮,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厉复行的。
真是很难想象,在外界眼中,高冷难以接近的厉总,私下里居然是个脸皮比城墙拐角还要厚的毒舌男。
庄艺周跺跺脚想走,厉复行伸手拦住了她:“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有个综艺节目的通告,需要我过去和节目组提前见个面,了解一下录制当天的一些注意事项。”
“让赵雯静去。你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否则要经纪人有什么用?”
“可是我后面真的没啥事……”
“现在有事了。”
厉复行说完,庄艺周就觉得身子一轻,她被厉复行打横抱了起来。
她正要挣扎,厉复行忽然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适才她见过的那匹神骏凌空跃起,跨过矮墙,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黑色的皮毛油光水滑,骄傲地冲她甩了甩鬃毛。和它的主人一样,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角色。
“你的马?”庄艺周问。其实,她是想问厉复行,他在陈国骑的马也是这样的吗?
随着启祯皇后墓周围的墓葬被一点一点挖掘出来,关于四百多年前存在于这片大地上的那个神秘国度的记载也一点一点重新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教授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宵衣旰食,就为了能早日还原出陈国的历史。而她也越来越在意,在意她从没有见过的,那个被陈国人成为战神的祁王厉复行,是什么样子?
那也是厉复行的过去,是他生命不可割离的一部分,她想要了解,了解全部的他。
“是我们的马。”厉复行说着,脚尖在地上一点,也看不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就带着她稳稳地落到了马背上。
那马不安地晃了晃,似乎是想把背上的陌生人给甩掉,庄艺周被马摇的七荤八素的,只能紧紧地攀着厉复行不让自己掉下来。
直到厉复行拍了拍马头,冷着声音警告马:“好了夜煞,别闹了,这是你的女主人周周,今天带你来认认主儿。再闹就把你做成马肉泡馍。”
夜煞马果然安静了,还带着几分讨好地动了动它的马耳朵。
在庄家的时候,庄艺周上过马术课,对马儿的这些小动作知道一些。她试着伸出手摸了摸夜煞的大马头,夜煞响亮地打了个响鼻,迈开小碎步,吧嗒吧嗒动起来了。
庄艺周饶有兴趣地问厉复行:“什么是马肉泡馍?你吃过吗?”
“吃过。战时军粮短缺,将士们便把战死的战马剥皮割肉,煮成马肉汤就着干粮吃,便能维持到军粮送到的时候。马肉味酸,比不得牛羊肉鲜美,却是战时难得的美味。”
是他在陈国做祁王时候的事情。
庄艺周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可不可以,再多讲一些陈国的事情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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