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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这样的糖出现后,在建康城还没来得及引起大的轰动,各种新颖的糕点便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与此同时,还出现了各种类型的酒,以果实、花、米等酿造的,以及口感更烈、更上头的酒,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
一时间,多的是人奔走相告,城中哪家店出了什么美味的糕饼、卖了什么口味的酒,哪怕是平民百姓家买不起这些糕饼和酒,也会稍稍买点那新出的糖回去尝尝。
这一切,身在谢家足不出户的容湘深藏功与名。
听着嫣儿和谷雨谈论这些,她伸了个懒腰,爬到榻上准备好生歇一歇。
不枉她这大半年来整夜不睡折腾着人不断试验,经过一次次的失败和调整,方能有如今的成果。她也没料到,光制糖一样,就不是给个工序方子那么简单,几乎是从制糖工具的设计制造开始,一点点尝试改进,经过了无数次才能成功。
相比起来,酒水的酿造,倒算简单的了。
这个年代,酿酒工艺已经相对成熟,只是物质匮乏,连食物都无法保证,自然没有富裕的物产用来酿酒了。
容湘倚在榻上,说是休息,其实脑子根本一刻不得停歇。
她算了算这大半年来所花费的人力、物力,不免深深吸气,想将所知的东西变现到这个时代,真的不是脑门一拍就能做到的,现实中遇到的困难远比预计的多。
从前为逃亡而安排的那些人,散落在南北各地,既分散又人少,且不是全部都能用来做这些事的,比如身在前秦军中那些,目前是无法分心做其他杂事的,她先前给他们的指令,也只是让他们各自培养些领兵之人,最好是收留些孤儿好生教导。
至于其他地方的,她吩咐他们各自收留孩童妇女,同时开始试验她按照地域不同、自然条件不同分别送去的农作物,这个就需要较长时间才能有结果了。
“唉,任重道远啊!”容湘长叹一声。
门外传来脚步声,未几,就见慕容冲进学回来了。
“阿姐,要休息?”他见她倚在榻上,有点意外道。
大半年的时间,假阿姐都昼伏夜出,刚开始他确实不知,但她凡事从未瞒过他,没多久也就发现了。
自那以后,他们晚间都是在一个房间的,有时他还能跟婢女们打马虎眼,所以,至今谢家的人也没发现,夜里容湘几乎都是不在的。
“只是靠一靠。”容湘让他过来,待他坐在榻边后,笑着问,“如何?上学好玩吗?”
慕容冲嘴角一抽,无所谓地答:“不过尔尔。”
其实感觉不是很好,谢家家学里多是谢家子弟,另有些附学的姻亲,先生也是谢家人,身处这些人中,他始终是格格不入的,且还有一副明显的鲜卑人模样,自然备受排挤。
大抵是他们自持世家大族出身,个个矜傲不凡,看不上他也只是面上鄙夷些,不屑与他接触罢了,再或者是那些谢家姻亲言语讥讽几句,于他而言,这些都无关痛痒。
比起他从前承受过的那些厌恶欺辱,想要狎玩他又视他下贱的那些恶心嘴脸,这种程度的鄙夷,着实算不得什么。
这些事慕容冲无意与容湘说,他自己应付得来,而且,他知道她这大半年很忙,何必再拿这等小事烦她。
“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啊?”容湘好些天没与他多聊,此时有暇便想多说说,“那你想做什么呢?说来听听?”
“阿姐,什么都可以?”慕容冲心中一动,问道。
“你先说说看。”
“阿姐在做的事,我想帮帮你,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容湘笑意加深,倒没有反驳,她思忖一瞬,看向他:“真想帮忙?我安排什么都可以?”
“嗯,阿姐尽管说。”从前过得胆战心惊,如今又过得太平淡无趣了。
慕容冲知道假阿姐很忙,却看不懂她所忙的事意义何在。既然决定做那样的大事,为何不见她招兵买马什么的,反倒做着不相干的事。
“那好,我这里还真有件事是你能干的,‘修律’如何?”
“修律?”慕容冲一脑门子问号,这是个什么大事?
“别觉得简单,这事且不容易呢!”容湘想了想,给出了些建议,“你不妨先跟家学那边借来他们如今施行的律例看看,我的设想是,将律例细化,分领域分刑量地分别制定,比如专门的刑律、商律、耕地律、婚姻律、民事律等等。”
慕容冲初始皱眉,越听神色越认真,显然也明白了这样做的用意。
他抬头深深看着容湘,假阿姐这是真的在认真考虑建国的事?连律例都琢磨了,不知她还想到了哪些方面?
“律例的事倒也不急,你慢慢来就好,我有空也会将想到的写下来给你,回头综合起来斟酌着修订,先有个大体的草稿,日后免不了要反复修改的。”
“我知道了。”慕容冲应道。
正事就说了这么几句,姐弟俩又说起了别的闲话,不多时,门外就传来嫣儿的询问声。
“姑娘,公子院中送来了些新式糕饼,说是让您尝尝。”
“拿进来吧。”容湘扬声吩咐。
慕容冲看了她一眼,难怪方才忽地与他说起了吃穿这等杂事,原来是察觉到婢女来了。
嫣儿提着食盒躬身进来,目不斜视放到屋内的几案上,退出去时才发现慕容冲也在,还过于亲昵地坐在榻边,不免暗自皱了皱眉。
容湘等嫣儿出去,便起身下榻走到几案边打开了食盒,一看里面放着的正是她在制糖成功后,散出去的那些方子做的点心中的两品。
“凤皇,来尝尝,是我先前命人试制的,没想到反被当做新奇玩意送到了跟前。”
慕容冲闻言来了点兴趣,走到几案边坐下,看了眼食盒中卖相极佳的糕饼,伸手取了一块品尝:“软糯清甜,口感甚好。”
“这应该是谢幼度的夫人送来的,你若喜欢,就托她再买点。”
“阿姐何时与她相识?”慕容冲吃着点心,挑眉问道。
“也不算认识吧,只是说过几句话,瞧着是个温婉女子,配谢幼度,可惜了!”
“阿姐何来此言?”
“听闻谢幼度与原配妻子情意深厚,如今的桓氏大抵是因桓温之故才娶的,想必对她没多少情意吧!”
姐弟俩说着谢玄夫妻,岂不知此刻旁人也在说他们。
嫣儿去了谢玄书房,特意禀报了容湘姐弟近来的情况,末了还说了个猜测。
“公子,奴总觉得那容姑娘姐弟之间,怕是关系非比寻常。”嫣儿咬了咬唇,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谢玄手中写着什么,只随口问:“此话怎讲?”
“公子,这数月来容姑娘姐弟根本不曾各自安寝,两人晚间一直共处一室,有几次奴借口入内,都看见……看见他们同榻而眠。”
谢玄顿笔,抬头蹙眉看来,眼神颇有些严厉。
“公子,奴不敢妄言,他们二人确实亲昵太甚,不仅夜间共眠,平日里言行举止也太过亲近,全不似姐弟,说是、说是夫妻也未尝不可。”
“不可能!”谢玄扔下笔起身,撇下嫣儿就朝容湘他们住的地方走去。
他一边疾步而行,一边心中思索。
那姐弟二人自大燕亡后逃出邺城,一路相互扶持方能逃到建康,若说因此相依为命不足为奇,可要说他们枉顾伦理,他却是不信。
他们可是嫡亲的姐弟,同母所生、一处长大,大燕未亡前也尊崇汉人教化,定是知廉耻、懂礼仪的,不可能做出这等……这等荒唐之事!
谢玄一路否认着,但内心深处又担心真的发生了那等悖德之事,且还是在他们谢家,这让他又急又怒,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最坏的情况,届时他该如何处置?
他径直走进容湘他们的院子,几步就到了容湘门口,一眼就看见那长相都白皙秀美的姐弟俩,正姿态随意围在几案边分吃糕饼,重点是两人行止确实亲昵得很。
容湘正在给慕容冲擦嘴角粘的点心渣,慕容冲则伸手给她喂明显自己咬过的半块点心,这情景看得谢玄眼前一黑,只觉得这事若是传扬出去,谢家盛名恐要毁于一旦!
“谢幼度?你怎会来?”容湘顺口咬了送到嘴边的点心,转头讶异道。
“阿姐,擦擦。”慕容冲抽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
容湘也不拒绝,极其自然地接过来擦了擦手和嘴角,这才慢吞吞起身,邀谢玄进来坐。
慕容冲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敛目将食盒收拾了一下,端正地跪坐好。
“你们……你们可是亲姐弟!”谢玄痛心疾首斥道。
容湘莫名其妙,邪气地一扬眉,嗤道:“幼度兄若是脑子不清楚,大可出门左拐去庭院的池塘里清醒清醒,我与凤皇是何关系,何需外人言说?”
慕容冲无声轻笑,瞧着放肆得意而轻佻无畏,但很快他又收敛了表情。
这一瞬容湘没看见,不代表门口正对他们的谢玄没看见,他从慕容冲的这个反应知道,嫣儿所言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一时间,谢玄被气得气血上涌,看向慕容冲的眼神冰冷而厌恶,他早就觉得这少年冷漠寡言的表象下很有些诡异,让人捉摸不透,如今果真应验了。
“谢幼度,你这是什么眼神?”容湘见他这般看着慕容冲,立刻被他的眼神激怒了,她闪身挡住人,冷冽地迎上他的视线。
她费心护着的少年,岂容他人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盯着?这可真是戳到她的肺管子了。
被挡住的少年,徐徐站起身,自来到建康好好养着的他,现在已经长得比容湘还高半个头了,此时一站起来,他的上半张脸便暴露在谢玄视线中,他挑挑眉,露出了挑衅而恣意的眼神。
谢玄抬手指着他,怒道:“清河公主,可知你护的这弟弟是个什么脾性?不过豺狼一匹,迟早害人害己!”
容湘这回是真的大怒了,她猝然倾身向前,一把捏住谢玄指着慕容冲的手腕,往下一按再往外一扮,就听骨骼“咔”一声,给整脱臼了,她冷声威胁:“谢玄,别以为我们暂居谢家就能任你谢家摆布,我弟弟好得很,还轮不到你来随意置评!”
“阿姐,别怪谢公子,是我不讨人喜欢罢了。”慕容冲黯然低头,一副自伤自弃之态。
容湘立马心疼了,风一样到了他身边,将他揽到怀里轻轻拍抚,语气温柔地安慰:“别乱说,凤皇处处都好,觉得你不好的,必然是眼瞎了的,不必理会!”
谢玄捂着脱臼的胳膊,头上因疼痛渗出冷汗,此时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伤处更疼了。就这,还被容湘偏头狠狠剜了一眼,气得他头晕眼花,心里更愤怒了。
若是谢玄经历过后世的网络熏陶,一定会明白,他这是被“绿茶”了,倒霉地遇到了一个“茶里茶气”的美貌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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