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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亡国公主要建国 > 第 66 章 第66章 阿姐是我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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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容湘和赵归、肖平的商议,阅兵的事大体有了个章程,且也说定了,第二日一早,她与他们一起去金墉城的军营,先看看怎么挑选参加阅兵的将士们。

    傍晚,议事结束,容湘与他们一起吃了饭,这才得以回房。

    就在她梳洗更衣后,周氏来了。

    “嫂子怎么来了?”容湘让人进来,先给她把了个脉,“唔,孩子很好,每日多走动走动,莫要补得太过,定能顺产。”

    “主公一回来就忙,恐只有这会儿能抽空见我呢!”周氏笑着收回手,比起从前的言谈随意,多了几分敬意。

    眼前的女子不日就要称帝,君臣之礼是她自幼刻入教养中的,如今君臣名份已定,这行动上自然就显示了出来。

    “可是有事?”容湘看出她的态度多了些敬畏,也无意非要纠正,毕竟这是迟早的事。

    “是,确有一事向主公禀明。”周氏稍稍欠身,“我这身子日渐笨重,眼下又正是忙乱之时,恐是帮不上多大的忙了。”

    容湘颔首,了然道:“放心,我会给你放假的。”

    “咳,多谢主公体恤,我并不是来求这个的。”周氏赧然,先道谢又解释了一句。

    两人视线一碰,均没忍住笑了。

    容湘问:“不是来求假期,难不成还想递辞呈?”

    周氏连连摇头:“能在主公身边做事,我心中甚是欢喜,怎会递辞呈?”她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是想着给主公推荐个能做事的人,只是此人与我有亲,所以……”

    “都说举贤不避亲,嫂子尽管说吧!”容湘见她这般,不由得又问,“此人乃女子?”

    “是,也是女子,我想着主公应是不会拒绝任用女子,才想将她推荐给主公。”

    “这是自然,只要有才,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

    “此人乃我家堂妹,自幼也是饱读诗书,论起有才,比我可强多了。”

    “周家人?”容湘听她这么说,回忆起因和谈而来到洛阳的周家人名单。

    周氏闻言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夫君的堂妹。”

    容湘一听就知道是谁了:“郗道茂?”

    “主公知道堂妹?”周氏表示意外。

    容湘点了点头。

    郗道茂,乃王羲之次子王献之的原配妻子,亦是其表姐,两人乃少年夫妻,婚后志趣相投、情意深厚,育有一女,可惜早夭。

    去年他们来洛阳后不久,就听闻原来桓济的妻子,即晋简文帝司马昱的女儿司马道福,看上了王献之,不久,王献之与发妻郗道茂和离,娶了司马道福。

    这是发生在郗超“病逝”之后的事,很显然,这桩婚姻变故归根结底还是郗家在世家中没落所致,王家放弃了郗家这门姻亲,转而与皇室司马氏联合。

    在历史上,王献之和司马道福育有一女王神爱,后来又嫁入皇家为后。

    至于被赐婚前王献之如何自残以拒婚,到底真心假意,就唯有这位风流蕴藉的王氏子弟自己清楚了。

    “明日傍晚唤她来见我吧,我先看看再定。”容湘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只是这般说道。

    此刻,她并未因想到郗道茂的人生经历而唏嘘,而是回忆起去年将此消息告知郗超时,他默然以对的样子。

    这个时代的人啊,个人荣辱往往与家族起落挂钩,甚至自此后的一千多年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是如此,无论男女,因家族兴盛而受益,亦因家族没落而遭罪,世家贵族如此,平民百姓亦如此。

    周氏听她愿意见郗道茂,立刻欢喜应了,在她看来,主公对女子宽容,应是八成会答应的。

    晚间,郗超回来后,她就跟他说了这事,熟料却没得到认同。

    “你应与我商量一二,怎可直接向主公提及荐人之事?”郗超蹙眉,触及周氏挺着的孕肚,到底忍住了没责备出口,而是叹息着缓言道。

    周氏凝眉:“我如今这般,已帮不上主公多少,为何不能举荐他人?况且,堂妹日渐消沉,任她郁郁寡欢,倒不如让她做点事,我相信,等她在主公身边跟着一段日子,必会重振精神。”

    她想到这数月来整理的那些律例,其中的很多条例,一旦颁布,对于天下女子而言,实在是大善之事。

    郗超蹙眉:“正因她郁郁寡欢,所以我才不建议她此时去主公身边做事。你应该知道,主公那里事务繁杂紧要,她这样……一旦出错,那将是多大的干系?”

    周氏撇嘴:“说到底夫君终归是觉得女子不如男子,不够细致谨慎,做不了什么大事!”

    郗超一脸莫名其妙:“……我何时有这层意思了?”

    “罢了罢了,我要歇息了,你若不睡,就去隔壁忙吧,别晃了我的眼。”周氏挥手赶他离开,“主公已应了明日傍晚见见堂妹,你此时说再多也来不及了!”

    “你啊,真是……擅做主张!”郗超无奈地拂袖而去,心里着实有些郁闷。

    从前他在桓温帐下时,每逢归家这个妻子都温顺体贴,可近一年来,他却时常被她弄得气不得怒不得,又是无奈又是头疼。

    可不得不说,这样的妻子反倒很鲜活,且因在主公身边做事,时而他们还能就正事相互讨论几句,当然,两人相互间都不曾提及各自差事上的机密部分。

    时至今日,他只知道妻子在主公身边负责整理文书,而妻子也只知他负责军中部分事务。

    等郗超几步走到隔壁的书房门口,已忍不住笑了,他轻哼道:“看在有孕在身的份上,不与你一介妇人一般见识!”

    至于堂妹,他又叹了口气,父亲与他都劝过了,可她自个儿想不通,也许主公有办法呢?

    在郗超看来,自家主公这般神奇的人物,无论是谁,遇到她总会有些奇妙的变化,比如他们夫妻,再比如……谢安。

    想到如今的谢安,哪怕他以后的日子每天都要忙成狗,可一想到谢家现在的处境,郗超就觉得心里舒坦得很,实在爽气不已!

    与此同时,容湘正在房中翻看周氏整理好的资料,就见慕容冲悄然而来。

    “阿姐。”他身着单薄的寝衣,长发松散披在背后,瞧着弱不胜衣得很。

    “唔。”她头也不抬,只发出个鼻音。

    慕容冲犹豫一下,仍是向前走近,整个人渐渐被烛光笼住了正面,露出一张?i丽白皙的脸庞,年龄渐长的他,脸部轮廓已有了些棱角。

    “阿姐,我想阿姐了。”他嗓音低弱,透着些撒娇意味。

    “困了就去睡,我还有事要忙。”容湘拉过一张空白的纸,提笔蘸墨写字,仍是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慕容冲忍不住低头打量自己一圈,他特意穿成这样来见她的,就是想勾起她的怜惜,可她看都不看一眼,纯粹白折腾了啊!

    他心里泄气,只好闷闷一应:“好吧!”

    风姿卓绝的少年转身走向床榻,却不知,书案后的容湘抬头望着他墨发如绸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慕容冲侧躺在床榻上,目光径直望着书案后时而落笔疾书、时而提笔思考的女子,就这么默默看着也觉得心安。天知道,他在南边的这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直到今日看见她,他心里的焦躁疯狂、翻涌不息的狠戾才全数平息。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心里应该是病了,还病得不轻。在南边打仗的时候,他脑海里不断涌出上辈子的记忆,很多很多,使得他根本无法安睡一晚,要不是在假阿姐的教导下修炼了,可以用打坐代替睡眠,他怕是早就被逼疯了。

    慕容冲此刻再回忆起来都觉得后怕,很难想象,若他真的发疯了……必是免不了出手杀戮的吧?

    他下意识抬起自己的手,看着素白的手掌怔忡,要是他真的发疯杀戮了,届时假阿姐会如何对他?会惧怕,还是会厌恶,或者出手杀了他?

    “夜深了,睡吧!”忽来一只与他相似的素白手掌,骨架更小些,一把握住他的手,拉着给塞到了被子里。

    慕容冲抬眼,就见容湘脱鞋上榻,跨过他到了里面,盘膝一坐后,伸手给他掖好被角。已经熄灯的屋内一片黑暗,却没能影响他如今的视力,他看到那美丽的脸庞低垂,一双与他相似的眼睛正凝着他,温和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容湘瞅着定定看来的少年人,仿佛傻了一般,遂轻笑一声,伸手抚在他额上,叹道:“这段日子又做噩梦了吗?”

    感受到额头上传来安慰的轻抚,慕容冲睫毛一颤,遮住了眼中微闪的神光,只板板正正躺好,瓮声瓮气应道:“不曾安睡一晚,太多……以前的人……和事。”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诧异地差点咬掉舌头,因为这声音竟像是带着泣音。

    果然,容湘抚着他额头的手一顿,继而倾身抱了他一下,这才复又坐好,心疼道:“不怕了,今日有我在,安心睡吧,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谢谢阿姐!”慕容冲因她那一抱,心跳漏了一拍,勉力控制才恢复如常,听到她这么说,他自然地面向她侧身躺着,拉住她的手放到脸边蹭了蹭,软声说了这么一句。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容湘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只当他是撒娇了。却未察觉,慕容冲在轻蹭时,似是无意地轻轻吻了下她的手。

    小心观察了半晌,确认她真的没察觉,慕容冲暗自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窃喜。

    这晚,他就这么抱着她的手枕在脸侧安安心心睡了一晚,一夜无梦就到了天明时分,着实乃数月来的唯一一次。

    “原来……阿姐,你就是我的药啊!”慕容冲拥着被子坐在榻上,弯唇一笑时,眼神澄净如琉璃玉钰,笑容剔透似水晶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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