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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归和肖平看到她眼露满意之色,便知这清晨出操的决定是对的。
“平日训练一直是这个时辰?”她转头看向两人。
“是,按照主公先前给的练兵方法,将日常操练细分后,每日寅时就必须在校场集合,否则至黄昏时完不成一天的训练量。”赵归回道。
容湘点点头,叮嘱道:“将士们都很辛苦,即便是日常操练消耗的体力也是巨大的,所以,吃穿用度一定要保证,一旦发现下属将领胆敢克扣,立斩不赦!”
她最后那四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听得赵归、肖平心中一凛,许是昨日她提起了称帝的事,哪怕从前她也说过这样的话,可从未如此刻让人觉得心生敬畏。
“日后这军队还是要专职化,如文官般有完备的晋升体系及相称的禄米标准,这样才能保证士兵们得到应有的待遇。”容湘控制马儿小跑着进入军营。
赵归和肖平对视一眼,诧异之余也在思考,若真如她说的那样管理军队,会带来何种影响。
军营守卫的士兵见到他们,立马移开拒马让行。
校场上的将士们正在操练,看到三人骑马进来,不少都斜眼去看,当发现为首的人是个女子时,顿时跟打了鸡血般,操练得越发起劲了。就连最前面盯着操练的那个小将,喊口号的声音都大了些。
他们很清楚,能来军营的女子,还被赵将军和肖将军让在前面,必然是主公无疑。这处军营中,有部分士兵是数月前跟着容湘袭扰过长安的,对这位看似柔弱漂亮、实则骁勇无敌的主公印象深刻,在他们的宣扬下,其他士兵自然免不了也跟着好奇崇拜起来。
“好生训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看着我能让你们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啊?”容湘察觉到这些士兵近大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还不怕眼睛抽筋地偷看她,便驱马小跑到校场边,扬声笑骂道。
“为主公而战,虽死无悔!”士兵们扯着嗓子高喊,显然,他们没料到主公会来和他们搭话,所以兴奋得不行。
“哦~!训练分神,该如何受罚?”容湘声音含笑,却看向了那盯着操练的小将,“今儿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是,主公!”小将欢喜无限地应了,一脸“恶魔笑”地看向满校场的士兵们,“全体都有,每人罚100个俯卧撑,训练完后立即执行!”
顿时,校场上一片哀嚎,可仔细分辨,就能听出他们仍是激动高兴得很。
对于久经训练的他们,100个俯卧撑根本不算什么,眼下会这么罚,也是他们在和以性命效忠的主公互动,心里且甜着呢!
“这些个小子!”赵归驱马走近,瞅着这一幕笑道。
“走吧,别打扰他们训练了。”容湘呵呵一笑,踢了踢马腹,转而朝主帐走去。
早上的操练结束后,乘着休息时间,赵归命人让所有士兵集中,陪着容湘前去挑人。
“身高要相差无几,身材最好也差不多,”她自列队的士兵前走过,本想说不要太胖不要太瘦的,可一眼望去,才发现屡经操练又食物充足的他们,根本没有过胖过瘦的,便道,“哦,看着身材都差不多嘛,宽肩窄腰的,胸肌也发达,不错不错!”
这些家伙在她经过时个个挺直了腰板,精气神看着好极了,明显在刻意表现,当她走过去后,还相互间挤眉弄眼的,眼神激动得不行。
主公夸他们呢!主公夸他们身材好呢!
赵归咳了咳,属实没料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要搁以前,他定要笑问一句“主公难道喜欢这样的男子”,可如今嘛……他还真不敢。
“主公,是要选人当亲兵吗?”有胆子大的少年,双眼灼亮期待地问。
肖平蹙眉想要呵斥,却见容湘并未生气,而是顿足看向这士兵,笑着答道:“不是选亲兵,是要选人进行阅兵大典。”
众士兵本因听到“选亲兵”而蠢蠢欲动,此时又因听到“阅兵大典”而满腹疑惑。
容湘看向赵归:“给他们解释一下吧!”
赵归拱手领命,转身登上校场前的高台,扬声简单说了下阅兵大典的事,这下士兵中彻底炸锅了。
这么荣耀的事,还能得主公亲自训练一个月,如此好事不争还等什么?
容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奋勇争先的活泼样儿,目露纵容之色。
之后,士兵们分小队轮流去吃饭,而没轮上吃饭的,则满心期盼地等着被挑选。直到傍晚,才大致挑出了八百人,这些人离预定的人数还不足,所以,明天还得继续挑选。
“时间太紧了,此次阅兵就全部在此挑选吧,若不然,应是各地守军都选取些人,如此也算是场检阅。”容湘准备返回洛阳城了,“明日我们再继续。”
“主公,来去耗时,不若在营中暂歇一晚?”赵归劝道,这来来回回的,到底麻烦了些。
“不必了,明日最迟寅时末,我定会赶到。”容湘摇头拒了,昨晚有她在,凤皇才得以安睡,她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回去。
“那主公一路小心。”赵归见劝不住,只得任她离开,因知晓她的武力值,倒是不会担心其安危。
果不其然,等容湘一路策马狂奔回到城中,天色已经黑透了,都这时候了,昨日应下周氏见一见郗道茂的,此时也来不及了,她只好命人传话,推到明日再见。
而等她回到自己房间,就见慕容冲穿着单薄的寝衣抱膝缩在她榻上一角,正眼巴巴盯着门口。
“你啊,真让人拿你没办法!”容湘略等了等,待身上沾染的寒气散去,才脱了外衣上榻,摸了摸他头顶,“这下能安心睡了,呶,躺下吧!”
慕容冲乖巧地依言躺下,顺从得很。
“等等,都压到头发了!”容湘见他也不把头发顺到一边,连忙伸手拉住他,帮着把那如绸的长发捋顺放到枕侧,这才任他躺好,“凤皇,我竟没发现,你这头发养得不错啊!”
“阿姐的也很好。”慕容冲在黑暗中弯唇浅笑,很喜欢她这样亲近他。
“我可是女子呢!”容湘屈指一弹他脑门,力度很轻,仿佛怕弄红了他额头的肌肤,“行了,睡吧!”
“阿姐不睡吗?”每次他在她这里安眠时,都只见她整夜打坐,竟没有一次是入睡的。
“不了,你睡吧!”
“阿姐也躺下吧,近来连番奔波,你定也累坏了。”他往外让了让,侧身躺着留出很大空间,单薄的身体已半数悬在榻边了。
“小心!”容湘赶忙伸手一捞,将他往榻里面拽了拽。
慕容冲不好意思地轻声道:“阿姐,我……我不会靠近你的,真的!”
容湘一愣,继而笑出声,语含打趣之意:“哟,凤皇这是懂得男女大防了?小时候还尿湿过我的床榻呢,忘了吗?”
“阿姐!”他羞恼一唤,心里则扭曲着嫌弃原来的凤皇,这种事可不是他干的,是那个幸运好命的家伙干的!
“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她忍笑着安抚一句,到底还是躺下了,只感叹道,“凤皇长大了啊!”
慕容冲眼露无奈,心中顿生无力。他早就长大了,几年前在建康时便已出精了,只有她还一直把他当孩子看。
即便不算身体年龄,他也早就二十八岁了,无论从何处看,都非稚弱的少年了!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中间相隔半臂远,瞧着规矩极了。
于容湘而言,只当是眼前的孩子在保持男女距离,哪怕面对她这个姐姐也难免害羞,对此还心中甚慰。
却不知于慕容冲而言,则是在克制,以这点距离克制住心中的贪恋和渴求,免得被她察觉出什么。
这一晚,两人倒了个,一夜好眠的成了容湘,慕容冲在装睡骗过她后,便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看着她熟睡的眉眼、安静的睡颜,仿佛上瘾一般。
直至丑时末,察觉到她要醒了,他才赶忙闭上眼装作睡眼惺忪的浅眠模样。
容湘起身时,见旁边的少年不安地动了动,忙轻声安抚:“时辰尚早,你继续睡吧!”
“阿姐……要去哪儿?”他状似迷糊地嘟囔道。
“去军营呢,昨日挑人没挑够,今儿还得继续,傍晚指定回来!”她拍了拍他,越过他下榻梳洗去了。
慕容冲翻了个身,面向外侧躺着,看着她快而不乱地穿衣洗漱,一头长发随便一绑便出去了。
听到门再次关上,他才在榻上躺平,任被压了一晚的半边身体传来刺麻的感觉,想着她不擅打理长发,对衣饰这些更是浑不在意,他不免悠悠一叹。
“明年就要当皇帝了,再如此随意就不妥了吧?”慕容冲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两声,“若是我那般做……阿姐会喜欢吗?”
“应该会喜欢吧,我可是阿姐的凤皇呢,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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