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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个深呼吸，尽量稳定住情绪。
“还有名单？”
成子杰想了想：“有是有，但我并不能确定名单上的人里，到底有几个是内应。”
这话一出，我便泄了气。
本以为他手里有确切的内应名单，只不过是想看我如何折腾一通才没有和我说罢了。
谁知道这人也不能给个准信，空有一张名单和几列人名，到头来还是要我自己去查个明白。
“成氏以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我叹了口气，支着下巴问道。
他一愣：“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就，”我比划了一下，“以往你们公司做项目规划投标文件这一类的事情的时候，有出现过这种被人动了手脚或者泄露情报的情况吗？”
成子杰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正当我以为在这之前也发生过这一类的事情的时候，成子杰满脸无辜的看着我。
“以前还真没有过这种情况出现。”
我瞪大了眼睛。
“毕竟在发生这种事之前，我派在别的公司的内应已经告诉了我，我手下的内应是谁了。”
他悠闲道。
“你……”我被他平淡不惊的语气弄得哑口无言。
“然后我就会把这些混在我部门里的内应调走，换新的有能力又干净的人，以绝后患。”
话已至此，我都不用再多费上一点脑子去想到底那些内应被调到了哪个部门了。
翻了个白眼，我接过话头。
“而那个部门就是现在在我手下管理的公关部，是吧。”
成子杰笑的很放肆：“对啊。林小姐真的很聪明，我还没说，林小姐就先一步猜到了。”
“那么多个部门为什么你偏偏挑中了公关部？”我忍不住质问他。
而且还给了我这么一群烂摊子的管理权。
“嗯……因为所有部门里，就公关部最不能浑水摸鱼啊。”他想了想，给了我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
我气的已经没力气翻白眼了。
这个人到底是对公关部有多大的成见和不了解，才敢说出这种话啊？
公关部明明是全公司上下所有部门里，最好划水偷懒的部门了吧。
成氏的公关部都是按小组来区分工作领域的。
好比负责设计宣传海报的是一组，做策划文本的又是另外一组人一样。
一组里几十个人。这几十个人里总会有那么几个，或者多一点的，十几个，是能力平平的人。
而这几十个人里，也总会有几个才能特别出众，才华横溢，办事效率极高的人。
这其实也是划分交际圈的一个界限。
通常在公司里，上至高管层，下至普通员工。
你能看到的拉帮结派，成群结队抱团的现象并不会比你在校园时期时看到的少。
这个阶级的人和这个阶级的人玩，那个档次的人和那个档次的人抱团。
那些有真才实干的人总是抱在一起策划讨论新项目应该从哪个角度着手做准备。
而其他能力平平，又抱有“既然有能力的人可以做好一切，我尽管偷懒”心态的人自然也自成一派。
在公关部待了也算有一段时间了，这个现象我已经习以为常。
每次策划设计有新意的也就永远是那几个才华不凡的人，他们永远是公关部的中心。
而相对的，其他人就平淡无奇，乖乖放任自己在这些有才华的人的成就果实下躺赢。
浑水摸鱼，一天天摸过去。摸出来的鱼质量大小参差不齐。
大家都知道我对此也不会说上什么。
我也不过是个刚来的新上司罢了。
可能放在其他人眼里，成子杰在我走马任职当天做出的种种样子会让他们对我产生鄙夷。
觉得我说不准也就是成子杰一时兴起的一个玩物，成子杰高兴，就赏下一个小官当当。
而且公关部也就那么大。
如果我要因为这些浑水摸鱼的人而生气，进行裁员，虽然也不是不行，因为我有这个权利。
但说句老实话，以我待在公关部的这段时间来看。
倘若我要真的想择良摒莠，这一裁下去，怕是大半个公关部的人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真裁了，那成氏的公关方面就极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的一个大突破口。
公关一旦做不好，就极其容易被人攻破壁垒，直接捣个里朝天。
一想到这这些，我就忍不住叹息。
这种仗着上司拿他们没办法，成天光明正大的浑水摸鱼，拿着同组优秀成员的结果糊弄业绩的下属部门会被成子杰理所当然的认为成“最好浑水摸鱼”的地方，我实在有一种不可言明的挫败感。
“你是不知道公关部的真实情况吧……”
双手掩面，我的无奈已经在短短两小时内达到了一天里能达到的最高值。
“我觉得整个成氏上下，最好浑水摸鱼的就是我管的这个公关部了。”
“没见过实际情况，你是不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然而成子杰听了我的话却不这么认为。
“我了解每个部门的工作情况，包括每个部门里平常工作的实际情况我都有调查过。”
“包括每个月汇报上来的个人业绩总结，我也都有挨个挨个对着档案资料看完。”
我摊手。
“那你应该很清楚公关部的业绩情况了，每个组都是靠那几个人才在撑着场面。”
“我感觉比起我们这些发工资的上司，公关部的其他人更感谢的应该是那几个人才才对。”
“他们就像这些人的再生父母，苦苦思考熬夜做出来的业绩成果还要平分给其他人供他们能继续在成氏待下去。”
成子杰被我十分形象的比喻逗笑了：“这几个出众的是再生父母，那你这个管事儿的是什么？”
“再生父母的再生父母吗？”
我烧开了水，给自己重新泡了一壶热茶，抿了一口，摇头不答这个问题。
“本来质量就参差不齐好坏掺半了，你还给我在里边混了别的公司乱七八糟的内应。”
“现在还想把我拎到舞台上，美名其曰亮相。”吹开茶面上的叶末，我看向他。
“我怀疑亮相是假，成总想看我出糗是真啊。”
成子杰咳了一声。
“玩笑也开过了，我还是和你正式解释一下你想知道的事情。”
“首先是关于我为什么说公关部是我手下最不好浑水摸鱼的部门。”他说。
“公司里的其他部门是最容不得浑水摸鱼的事情发生的，因为一旦有人浑水摸鱼，可能就会影响整个项目整个策划的进程。”
“但这也并不影响其他人的偷懒，他们总能想到各种各样的偷懒方式，把任务丢给别的人。”
“听起来和公关部的工作情况差不多是吧？”他问我。
我点头。
“但是这些其他部门和公关部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成子杰拿起茶壶滤去茶叶末。
“无论其他部门怎么出现浑水摸鱼的情况，最终都会被统一总结修改，交上去的永远是最好的样子。”
我听的云里雾里。
这话和没说一样吧，讲白了公关部不也是一样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成子杰制止了正打算开口辩驳的我，“听我说完。”
我将到了嘴边的话犀数咽回肚里。
“现在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公关部的冰山一角而已。”他说。
“如果你觉得一直以来，成氏的公关部就是这幅样子，那可一点都不像你会想的事情。”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我强行打断他，“成氏的公关能力并不弱，可内部却是这幅鬼样子。”
成子杰失笑。
“我只能告诉你，你要相信能进来成氏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等真正有需要的时候，公关部是绝对不存在浑水摸鱼的情况的。”
我挑眉：“包括你说的那些内应？”
他点点头。
“成氏的公关部位置至关重要，但主要掌握核心的人寥寥无几。”
“掌握不了这些，又身居要职部门。”
“就是再傻的内应也知道要隐忍，做出业绩，好往上爬，能早日够到核心界面。”
我一下了悟。
成子杰这样一说，我这边就轻松不少了。
既给我缩小了内应可能属于的范围圈，又明白告诉了我处理的方式。
之后的活，会好办很多。
查起事情来也会很方便。
当然，就算一时解决了我部门内部的问题，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我的事情。
“那么，我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我问道。
成子杰看着我，忽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明知故问不是好习惯啊，林小姐。”
切。
我翻了个白眼。
手机忽然一阵震动，我们一齐看去，是莎莎的来电。
“林总，今天……”
我刚接起来，莎莎就亟不可待的想向我汇报这次突发情况。
“我知道。”我说。
莎莎哽了一下。
“那林总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啊。
我笑了笑。
“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报给我吧，我现在亲自过去。”
挂掉电话，在一旁听了有一会儿了的成子杰站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走到门口，刚准备拉开门，就看他表情一僵。
“对了，我要怎么出去。”
成子杰尴尬的回头看着我。
外面的记者可都不是饭桶白痴，他们可不会放过从我家出去的任何人，甚至是一只蚊子。
我勾起嘴角，笑的灿烂。
“明知故问不是好习惯吧，成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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