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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紧抿着唇，没什么好解释的。
只是觉得，我和朔月赦口中的夏九歌逐渐融为一体。
朔月赦解开我手上的锁链，我重重摔倒在地上，手腕血肉模糊，腿上腐烂了一大块，变成了空空的坑，我大概这辈子，也不能正常地走路了。
朔月赦横抱起我，像第一次我见到他时一样，那么温暖。
我看到他流着泪的面孔，宛如水晶雕刻的画卷。
我真的好累，血好像流干了，浑身轻飘飘的。
我闭上眼，听到朔月赦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却又异常清晰：“我找到了昆仑镜，九歌，我会改变我们的结局，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风穿行在翠绿的山林，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精致的小白花簇簇成团，整个山谷里聚满了皎洁的月光。
一个红衣少女站在巨大的榕树下，凶神恶煞地举着剑：“离我远点儿！不然我一剑砍死你！”
她面前的少年始终对她微笑，那么甜的笑容，仿佛看到她就是晴天，“女孩子家的，不要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嘛。”
少女皱眉，剑却没有放下：“那你能离我远点儿吗？”
少年有些委屈，小声说道：“可我喜欢跟你玩儿。”
少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要修仙的人，才不跟你这魔界孽畜一起玩！”
“你从哪学的称呼，很难听哎。”少年有些沮丧，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他笑盈盈地讨好少女：“对了，你想长生不老么？”
“当然想了，等我飞升成仙，我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那要很久，万一你修炼失败，你就死了。”
少女柳眉倒竖：“你咒我死！”
“当然不是！”少年连忙否认，他一点儿都不怕少女手中的长剑，跑到她身边很认真地说：“我家有株灵芝，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少女充满怀疑地望着他：“真的？”
少年用力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等着！”
月落日升，日升又月落。
少女在山谷中练剑，只是偶尔，她会回头看一眼。
但她一直都没有等到少年归来，少女觉得自己被骗了，用力挥剑，面前的巨树被剑气划出长长的伤，树叶猛然抖落下来，落在她头上。
少女踢了一脚树干，恨恨地说：“骗子！”
身后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声音，那是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少女猛然回头，怒道：“你骗我！”
然而最后一个字突然轻下来，她表情僵硬地望着走近的少年。
他脸色苍白，衣服上全是剑伤，鲜血顺着他衣角滴落，但他依旧对她微笑，好像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所有伤都痊愈了。少年递来沾满血的灵芝，声音沙哑虚弱，“快吃了它，你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少女怔怔地接过灵芝，看到少年的笑容变得欣慰。
下一刻，他突然摔倒在地上，再也没了意识……
我猛地惊醒，不知何时眼角湿了一片。
梦里的少女有着与我相似的脸，而那个少年……
是朔月赦吗？
为什么我会做这种梦！是朔月赦给我施了法术吗！
我揉了揉泪湿的眼角，艰难地扶起墙壁坐起身，打量起我所处的环境。
这里全是流光溢彩的钟乳石，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岩溶火池，我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那是热浪翻滚的声音，映红了池子上方的壁石。
若不是我躺在这张冰冷的寒玉床上，可能早就热得虚脱了。
一面椭圆形的精致雕花铜镜悬空在火池上方，好像四周都有结界，它即使被火浪撼动，却稳稳悬在那里，周围发出淡月色的光，无比柔和。
那一定就是昆仑镜！
我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走近火池，每近一步，身体都会有种被灼伤的感觉，但我控制不住，我仿佛被昆仑镜召唤，我越走越近，直到再也不能前进。
昆仑镜突然猛烈震撼起来，然后，它脱离禁锢冲向了我！
我捧着这面铜镜，即使它被烈火炙烤，此时在我手中依旧寒冷如冰。我低头看到铜镜中那张脸，没有半点伤痕，也毫无苍白虚弱之色，那双凤眸如此冷漠，好似万物皆蝼蚁，正如我记忆里的夏九歌……
我吃了一惊，差点没捧住昆仑镜。
镜中没有映出我惊恐的表情，还是那张冷傲的脸，显然，镜中人不是我！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昆仑镜里看到夏九歌的脸？难道她被封在里面了吗？
石门轰隆隆升起，朔月赦冲进来，见我捧着昆仑镜，他试图走过来，我连忙将昆仑镜护在怀里，往火池的方向退，热浪越来越强，烧焦了我的头发，每走一步，腿都疼得钻心。
“九歌，把昆仑镜给我。”朔月赦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不！”我摇头，紧紧护住昆仑镜，护住我唯一的希望。
“你想做什么……”
“你爱我吗？”
我静静望着朔月赦，就算答案会让我心痛，我依旧想听到他回答。
“我爱你，”他点点头，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夏九歌，我爱你。”
这熟悉的名字，被我冒充的身份，如今却好像毒药，让我痛及肺腑。
“你爱的是夏九歌！我不是她！”
我终于忍不住说出这个曾想隐藏一生的秘密。
眼泪汹涌，怎么也忍不住。
“怎么会呢，我爱的是你，你就是夏九歌，你只是忘记了。”
朔月赦迷茫地望着我，他一步步走近我，素白衣袂无风自舞。
“不！”我撕心裂肺地对他大喊：“我根本不是夏九歌，我只是一个乞丐，我没有失去记忆，我可以告诉你我出生在哪里，我曾经为了抢一颗土豆与人打架，我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清瑶上仙！”
“我当时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冒充她留在你身边。但如果我能第二次选择，我一定不会这样做，我会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承认我是假的，哪怕被你杀掉也没关系。朔月赦，我是真的爱过你，也是真的恨我爱你。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所有悲剧都不会发生。”
朔月赦怒道：“如果你没有遇到我！绯无双照样会死！白羽也会死！不光是那些无辜的百姓，还有天地万物，一切都将被毁灭！”
“那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吧，让我毁掉昆仑镜，你得不到我，你也永远不能改变结局！”
“夏九歌！你回来！你给我回来！”朔月赦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
我抱着昆仑镜跳下火池，义无返顾。
朔月赦冲上来想要救我，白皙的肌肤被烈火灼伤，我看到他绝美的脸在烈火中狰狞变形。
他在哭泣，而我却在笑。
朔月赦，我毁了昆仑镜，你再也找不到夏九歌，你改变不了历史。
你会永远记住我，记得你对我的折磨，记得你永生永世的愧疚与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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