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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逸景非常惊讶,忍不住脱口而出:“徒儿怎么没看出来……”
别说宋逸景了,连我自己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我是去东虞拜过师的,可是长老说我没有仙根,当时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额头都磕破了。长老看我一眼,叹息着说:“你这丫头,就算修了仙,也要比常人付出多倍的努力,即使这样也不一定能升仙,何必这么执着呢。这都是命,还是做个平凡人吧。”
如今沐寒江说我仙资比宋逸景还高,我怎么也不敢相信。
沐寒江说:“为师发现有道气在她体内,封住了经脉。不过,这道气虽然强大,却不会对她身体造成伤害。甚至不影响她修炼。所以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发现过。而你也看不出来她的资质如何。”
“怎么会这样呢?那道气是什么?有办法破解吗?”
沐寒江摇摇头,“为师从未见过这般情形……”
连掌门都无能为力,宋逸景的眼神变得失望,他扭头看我:“夏九歌,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有人封了你的经脉,你应该知情的吧?”
我摇头:“我不知道……”
宋逸景又问:“那你的爹娘呢?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父母……她们已经在战乱中死了……我是一个孤儿……”
宋逸景怔了怔,没有说话,眼神中露出些许愧疚。
我倒是没有太多感觉,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心里在意的只是沐寒江的话。我从来不知道我身体内有道气,当年去东虞拜师的时候,长老也没有察觉。
莫非是因为昆仑镜?
当时我抱着昆仑镜跳入了火池……
可我查阅过古籍,昆仑镜并不能改变人的资质,更不可能用气封住经脉。沐寒江的描述,倒有些像屠魔剑。
可我本就没有功力,用屠魔剑来对付我,实在是大材小用。而且这屠魔剑是夏九歌本人的,她与我无冤无仇,总不会亲自封了我的经脉吧?
难道……
夏九歌为了朔月赦对我下手?
可她为何不杀了我,用气封住我经脉有什么用?再说了,我根本没见过她。这种事情太荒谬了,我毫无头绪,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只能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说道:“爹娘都是普通人,他们在世时并未告诉我这些,掌门,既然这道气不影响我,我还能修仙吗……”
顿了顿,我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像宋大哥一样厉害。”
宋逸景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不习惯我叫他“宋大哥”,不过在长辈面前,这些礼节还是需要的。
沐寒江点头说道:“当然,你比景儿的天分还高,我看到你手上磨出的茧子,这么小的年龄能有这么厚的茧,说明你平时习武一定格外勤奋,天资加勤奋,你定能很快超越景儿,也许将来你能用自己的能力冲破这道气。”
沐寒江的话对我来说是极大的褒奖,我这辈子没听到有人说我资质好,如今第一次听到,居然是东虞的掌门,这让我无比感激。
但我不能忘了此行的目的。我垂下眼,低声说道:“天资好又如何,如今我重伤未愈,恐怕将来连手都提不起来,又谈何挥剑……”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沐寒江沉吟片刻,转身按动座椅扶手边的明珠,背后墙上突然浮现七彩石子,那排列的顺序有些像五行八卦,煞是好看。
沐寒江手指灵活摆弄,将那石子换了方位,他动作很快,我看得眼花缭乱,很快,墙边一道暗门缓缓打开,沐寒江沉声说道:“跟我来。”
石门背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我们进去以后,石门便自动关上了。
沐寒江沿路而下,路边的火把都会自动燃起,脚下石阶看得非常清晰。
我跟着他,走到了地下室,眼前一亮,这里放着各种奇异的物件,像是一个宝藏。有些我在古书上看到过,是价值连城的失传宝物。
那桌上翠绿的玉瓶是金璃瓶,里面泉水不竭,可以灌溉各种仙草树木。
那挂在墙上的暗红色木剑是用千年桃木雕刻,可以保一城安危。
那竖立墙角的油布伞看似平凡无奇,但若是撑开,威力无穷。凶恶之人拿到它,可以做屠城的凶器,良善之人拿到它,可以做救人的良药……
书上见过的宝物就不少了,再别说那些从未见过的……
只是这房里并没有贵重华美的金银珠宝,所有宝贝都精致低调,若没听说过这些东西,只会觉得再普通不过。我虽然看呆了,却不敢流露出来,不想让沐寒江知道我见过这些东西。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为何要时常琢磨古书神器?我的目光略略在屋内扫了一圈,便收了回来。
沐寒江并没有察觉,他掀起桌上的黑布,一架古琴跃进我眼帘。
这就是传说中的流光琴,每一道琴弦都像是用流光镶嵌,晶莹剔透若银丝,好像碰一下就会断,虽然琴身暗黑发红,但那质地如羊脂玉一般温润。
宋逸景有些吃惊:“师父,你……”
沐寒江笑道:“流光琴能解百毒,你不会不知道吧。为师将这流光琴借给你,保证能让夏姑娘痊愈。”
“谢师傅!”
宋逸景喜形于色,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正要跪下叩谢,沐寒江突然扶住我的手,说道:“等等,我还没有提要求,别跪得太早。”
我微微怔了一下,看着沐寒江:“仙尊有何要求?”
沐寒江道:“听景儿说,夏姑娘想要修仙?”
我点点头,听沐寒江笑盈盈地说:“如不嫌弃,不如拜入我门下。”
我一时愣在那里,他可是东虞掌门,大名鼎鼎的沐寒江。我心中狂喜,谁都知道他从不轻易收徒,如今他能对我开这个口,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能得仙尊赏识,我怎么会嫌弃……”
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竟能成为沐寒江的徒弟!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等这次战后就来东虞吧,练就本领再去除妖,别让我等太久了。”
沐寒江对我微笑,他的眼神如同慈父,我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长辈的关怀,感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桌上的古琴闪过银白色的光,突然提醒了我的立场。
我是来借流光琴的……
说难听点儿,我是来偷仙界神器的。
遇到宋逸景是我运气好,他拿我当朋友,沐寒江信任徒弟,自然没有对我产生疑心。如果我现在收手,过几天告诉宋逸景我的毒全解了,我就可以顺利成为东虞弟子,我的命运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什么还要救朔月赦呢,他对我的伤害还不够多吗……
我内心竟然有些挣扎,宋逸景没发现我的异常,他高高兴兴地接过流光琴,拍拍我的肩膀,神色喜悦,仿佛我已经成了他的师妹。
“夏九歌,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很激动?”
“嗯……”
“师尊平日可是很少主动收徒的,你是第三个。”
“第三个?”
“对啊,第一个是我,第二个是沐云箫,刚才你见过的。”
沐云箫……
她也姓沐,莫非是沐寒江的女儿?
我突然有些羡慕沐云箫,她的出身那么好,还有这么好的父亲。
离开沐寒江的房间,宋逸景吩咐弟子打扫出一间房供我暂住。
流光琴就放在桌上,宋逸景施了结界在上面,毕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出了差错很难交差,可是这样我就没办法移动流光琴了。
我的心很乱,事情已经走向我无法预计的方向了。
房间布置好以后,宋逸景怕我不习惯,问道:“这间屋子朝阳,光线很好。你还有什么习惯吗,有别的要求可以提出来。是不是应该准备一台梳妆柜,嗯,你是女孩子,确实需要的……要换洗的衣服吗?不过这里没什么女子的衣服,我看你身材与云箫相似,只能问她借了……”
听到沐云箫的名字,我连忙阻止:“不用了,我在这里住不了几天的。”
宋逸景问我:“还要下山吗?你不是答应了师尊,在东虞修炼吗?”
“军营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我总不能不告而别……”
“那倒也是,我还以为你反悔了呢。”
“能拜沐掌门为师,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我怎么会反悔。”
宋逸景笑道:“谁知道你怎么想,也许突然心生自卑,不敢修仙了。”
宋逸景又开我玩笑,我也不想与他计较。他帮了我,我应该感谢他,可是感谢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逸景站在流光琴旁边,手里拿本琴谱,试探着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轻灵的琴音飘进我耳里,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全身的伤都在被治愈。
上古十大神器,每件都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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