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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的回复是：‘您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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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月满中途从高铁上提前下来，买了回程的票，他不会操作，在人工检票站耽搁了一些时间，等终于到白家时，已经是深夜。
远远看到山脚，有一个白影缩在山脚下一动不动，艾月满到跟前一看，白影刚好转头，是个熟人，白溪水。
白溪水原本困倦的神情在看到他的时候瞬间清醒，手忙脚乱站起来。
“你到……”话没说完打了个喷嚏。
艾月满揉了揉他的黄毛，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对染发这么执着，从第一次在魔界看到他的奶奶灰头发，到现在已经换了三个颜色。
“好了，带我去看白昭吧。”
白家的阵法只有白家人带着才能进去，白溪水掏出一张黄符，夹在手指间念了几句，从黄符中传来一个声音。
“喂？”
白溪水：“大爷，麻烦开个门，我带人进来。”
那人：“好，你让他登记一下。”
艾月满被拉到黄符面前，感觉眼前白了一下，伴随着咔擦声，那个声音打着哈气道：
“是草精啊，进去吧进去吧。”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色楼梯，白溪水一边带着艾月满上去一边道：“对不住，我权限不是很高，必须来这一趟，还请不要见怪。”
艾月满：“没事。”
这种现代拍摄技术和古代核对流程，居然结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有点不知道该说效率低还是高的感觉。
艾月满跟着白溪水一路上了白玉台阶，穿过层层门庭到了白昭的院子，在路上白溪水将事情说了一遍。
在艾月满离开的第二天，白昭和之前一样在处理文件的时候突然晕倒，当时没有立刻被发现，等不归来送新的文件的时候，发现白昭面无血色，口鼻皆流出鲜血。还好不归身上装着之前人参奶奶留下的丹药，勉强坚持到白霖带人来，才护住了白昭的命。
他们之前一直在追踪魔修，就算一直找不到线索但也埋下了不少埋伏，应该是成功让魔修中了招，他没办法所以想要用白昭的生机来治疗。
是这样吗？
艾月满总觉得不是很对，为什么魔修一定要和白家作对？种种苗头都像是专门激怒白家，难道……
“是上古魔修？”
不，不对。
主神草的封印没有解除，魔修不可能逃得出来。
但这位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一定要和白家过不去呢？要知道现今魔修只要一出世就意味着和天下除妖师家族作对，藏还来不及，为何要这样大张旗鼓？
“不归先生也这么说，这个魔修好像在故意牵着白家走，但是家主不这样认为。他说这个魔修既然找上门，那要趁着这个机会将他拿下……我们劝了，但他好像很有把握似的。”
他挠着脑袋说完，抬头发现人早就不在了，艾月满守在白昭的病床前闭眼探知身体情况，从病床为圆心好像多了一层屏障，两人在里面，容不下其他人。
白溪水静静看了一会，出去让炼丹房做好准备。
他们是另外一股力量，所要做的就是护好白昭。这是他留下来的职责，也是白霖信任他的表现。
白昭依然在昏昏沉沉，他梦到自己和那个少年去了很多地方，他斩妖除魔，那个好像也是除妖师的少年一直跟在他身后，在他受伤的时候帮他疗伤。
当问到为什么他从不拔出那把剑的时候，少年微微笑着说：
“这是父亲遗物，所以带在身上，其实我的门派修的是防御和治疗心法，对剑术并没有什么造诣。”
他当时哈哈一笑：“身怀宝剑怎能不懂剑法呢？我教你。”
“真的？”
“真的。”
后面的场景模糊不清，但白昭能清楚的知道男子将本该保密的剑法全部教给了少年，少年天真的眼眸让人迷恋，超凡的天赋也让人惊艳，对待这样的一个天才，男子根本生不起一丝藏私的心念。
只是……
白昭的心突然痛了起来，这次却没有代入男子的视角，他眼前一花，竟然发现从没露正脸的男子站在他面前，眉目如星，身形如剑。
实在太熟悉的一张脸，白昭因此愣住了，也正好男子说了什么，他的愣住恰好没有让人起疑。男子看到他的反应，坐实了心中的猜测，他苦笑一下，清朗的眉目是掩不住的苦闷。
“你一直是在骗我吗？阿满。”
他的这具身体说了什么，男子听了便又苦笑起来。都说男子当铁血不落泪，他也果然没有一滴眼泪，只是一字一句，挫骨钉般从口中绷出字来。
“是你骗了我。”
宛如海底之人突然上升到海面，窒息感太沉重，让人有种轻飘飘浮起的错觉。耳边有人在轻声说话，白昭想要睁开眼，眼前的光却模模糊糊的。
床榻和天花板是一块融化的橘子糖。
白昭费力的眨着眼睛，身前的人发现他醒了，连忙凑过来，几次明暗的交错后，那人的脸清晰起来。
在看清少年的脸的瞬间，白昭下意识召唤出本命法器横在身前。
艾月满伸出手摸了摸侧脸，手上冰凉一片，淡绿色的液体毫不显眼。
白溪水扑过来一把将艾月满朝后拽，一边震惊：“二少，你还没醒呢吧？这是谁你不知道吗？”
少年的脸实在太清晰了，白昭觉得自己从没看的那样清晰过，每一个表情都在他眼里出现过千遍，只要少年微微动一动，他就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少年看着他，澄澈的眸子是看过千万遍那样熟悉，他现在是要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了吧。
几乎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白昭催动着长剑在身前横立，直愣愣盯着艾月满看。
艾月满被这突然的变故下了一跳，他问：“白昭？”
身前腾空横着的长剑动了一动，随后随着白昭的脱力，落到了地上。
白昭再次陷入昏睡。
他的生机被吸收的差不多，本命法器又十分强大，只是催动就将他好容易恢复的灵气再度消耗完，艾月满仔细帮白昭盖好被子，心里琢磨。
看白昭刚才的眼神，像是看着另一个人，眼里的悲怆让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凄然。他是梦到什么了吗？但是有什么梦会那样影响人的神智？
艾月满想不通，他想到小界那数以千万记的知识，突然心中一紧。
他想到了白昭这种情况的一种最坏的可能。
前世。
其实有很多人或多或少会存在一些前世的记忆，比如走到一个地方莫名觉得熟悉，或是觉得一个人很熟悉，像是很久之前就结交，但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这就是虽然不明确，但的确残存着一些前世的模糊记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就仅限于此了，最多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想起部分记忆，但不会对生活有影响。
但是除妖师不一样，他们生来对缘法就有比常人更深的联系，由于开了灵府，更容易完全想起前世。很多人会觉得能想起前世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其实不是这样。
若是想起的少，还不怎么，但若是完全想起来，对于两世生命都是一件坏事。
毕竟前世的你和今生的你完全拥有不同的人生经历，从生命意义上来说已经属于两个个体，不同的两个人在同一个身体里，因为世间不能存在同一人的两个灵魂，那两个灵魂势必要取其一。
那最终剩下来的，会是谁？
最好的情况就是两种人生经历融合在一起，但这样也算不得一个好的结局。而像白昭这样灵力超绝的人，一旦想起前世，那持续而来的便是源源不断的记忆回想。
想到这里，艾月满不禁紧紧握住白昭的手，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心。
他不愿意白昭的身体被另一个人占据，即使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魔界。
黑白双色的猫咪矫捷的穿过形状复杂的山岩，长长的尾巴在黑色土地上划出浅浅的痕迹，猫咪贴着地快速爬行着，山岩慢慢变得平稳光滑，最后出现在猫咪面前的是一块平滑如镜的宽阔场地。
场地上有一个人影，全身笼罩在黑雾里，将身形全部掩盖，黑雾扭曲上升在半空中慢慢消失，整个人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样缥缈虚幻。他的声音也像是从远处传来，模模糊糊的。
“查到了吗？”
猫咪摇了摇尾巴，竟然口吐人言：“查到了。”
“白容果然回想起了阿满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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