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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期待地看着如意,似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难过的表情。
如意却是平静地垂眸,看着脚下华丽冰冷的地毯,乖觉行礼道:“都是儿媳的不是,请父皇责罚。”
庆元帝没好气地道:“两夫妻拌嘴就出走,发现孩子不对劲就住在寺里不出来,想求佛祖保佑?你怎么不来问问朕呢?朕是真龙天子,朕的龙气或许能保佑皇孙平安无事,你却——而且还讳疾忌医。”
说着,似乎越来越生气,震怒的样子让人心生恐惧。
李慧看了庆元帝一眼,脸上隐隐现出忧色,有些无奈的道:“皇上,太子妃应该不是有心忤逆,她年纪还小,没有经过什么事儿,应该是吓坏了。”
庆元帝还是不肯原谅,脸色越发的难看,如意也只能回答道:“儿媳以后一定注意,这就回去面壁思过,求父皇成全。”
庆元帝又是严厉的苛责了半天,直到如意几次认错以后,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主要是前几天,刘策忽然逼宫,却又像开玩笑一样,将所有事情都化解,谈笑间将庆元帝悉心准备的一切,随意的抹杀,这让庆元帝非常的不爽,今天也就是拿如意出气而已。
“希望你不是只是随便说说,真的记到心里去了。”庆元帝淡淡的道。
“这次,朕就姑且念你年纪还小,只是你这一胎没了,太医同朕说得休息一年才能再怀孕,既然你不能替太子开枝散叶的话,皇后啊,你指两个温柔简单的宫女,让如意带回去先伺候着太子吧。”
李慧闻言,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为难地道:“这个只怕不太好,太子以前就拒绝过多次了。”
庆元帝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以前是以前,现在太子妃既不能生,那就由不得他们胡闹,没听俗话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是皇家,皇子们不给朕开枝散叶,以后朕的天下要传给谁去?”
其实他这都是假话,福王膝下有一个儿子,大皇子和三皇子更是攒着劲的生,他的皇孙多了去了,不过也是,刘策毕竟是太子,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人,那么嫡系的皇孙必不可少,所以这次庆元帝也算是师出有名,如意竟然是拒绝不得。
但她也不想这么快就接受,脑子里拼命的转动着念头,就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这让庆元帝更加的不满:“怎么你还不愿意?我劝你还是答应下来,省得最后由群臣来劝谏,这样对你夫君的名誉也不好,养妻是养贤,而不是娶一个惹祸精,最后将他的太子之位都毁了。”
说到后面,庆元帝的语气竟然带了威胁和狠厉之意。
如意露出一个受惊吓的表情,脑子却更加飞快的转动起来,庆元帝以为她已经怕了很快就会服软,又是趁热打铁的劝说道:“你如今没了正经的儿子,还不如对十一皇子好一点,将他教养好了,以后也不怕没有人给你撑腰,太子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自然不是了,如意心里冷笑的想,这是骗我给你养儿子啊,虽然我也很喜欢十一皇子,但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如果真想站稳这皇后的位置,那最好还是自己亲自生一个出来。
只是说起来,如意对皇后的位置并没有什么执念,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刘策纳妾。
如意于是跪了下来,回答道:“儿媳知道父皇完全是一片好意,只是,太子殿下的性子倔的很,要不容儿媳回去同他商量一下,,以前皇上不也赏赐教养宫女吗?现在还在我房里养着呢,所以就不是给他纳不纳妾的问题,是他想不想的问题。”
庆元帝被她说的话噎了一下,暴怒地吼道:“他还反了天不成?你回去告诉他,要是不纳妾,这太子之位,他不当也罢。”,
他以为这么一说,如意肯定会被吓到,然后唯唯诺诺的接受他的安排。
没想到如意却干净利落的一头磕到底,语气明显比之前明快了许多:“是,父皇教训的是,儿媳这就回去告诉太子殿下,并且好好的将父皇的训诫告知他,让他亲自来将这两个妾室领回。”
说完也不等庆元帝回答,一副义愤填膺急着当狗腿的样子,飞快的走出了昭阳殿。
庆元帝和李慧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醒过神的时候,发现连十一皇子都被如意顺便抱走了。
庆元帝气得脸都胀成了猪肝色,点着外面,手指一个劲的发抖:“反了反了,太子这一家子是不将朕放在眼里呀,那不是要造反还是什么?”
李慧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诡异,接话道:“,可不是嘛皇上,您一番好意,太子妃刚刚是什么意思?就好像我们苛待了她似的。你都说要取消太子的继承权了,她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意思不管您给不给,这江山他们都是要定了是吧?太可恶了,谁给他们的胆子!!不就是拥有几十万的领兵权吗?还不是皇上给的,皇上说要收回来,他们又该如何呢?”,
然而这句话一出,庆元帝的脸色剧变,就仿佛刚刚被说到了痛处一般,不合规矩的回身给了李慧一巴掌,指着她的脸,破口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朕的江山指手画脚,敢挑拨朕的儿子造反,是朕给你脸了吧,刚刚有一句话你是说对了,你家的富贵,还有你哥带的兵,可都是这朕给你们的,别给一点颜色,就当朕是傻子。好好的记住了,将这话也带给你哥,敢有半点异心?朕动不了自己的儿子,还动不了你,回答朕,听清楚了吗?”
李慧被打得整个人都蒙了,连忙扑通一声跪下低头认罪:“是,是臣妾说错了话,臣妾也是一心向着皇上,若是有什么说的不对的,请皇上责罚。可是皇上,太子确实不将您放在眼里,臣妾是替您不值啊,臣妾是替您担心啊,皇上。”
庆元帝没有说话,只是如困兽一般在大殿中走来走去,外面一时间阴云密布,风雨交加,刺眼的雷电在天空中闪烁,仿佛有什么要喷薄而出,跳出来虐杀四方,血腥满地。
庆元帝走了后,李慧气得摔了一屋子的东西,这时李太监闻讯走进来。
李慧看都不看他一眼,喘着粗气道:“出去!!”
李太监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很艰难么?”
“你说呢?你们都逼着我来这宫里伺候一个阴晴不定的老头子,那就别现在给我来这一套,好像多心疼我似的,叫我恶心。”
李慧冷笑。
李太监沉默了下道:“不然呢,然后让我们家族步步式微。你以为家族倒下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没了家族给你撑腰,你又能嫁给一个什么人家?”
李慧冷笑:“你可别哄我,告诉你,我就是嫁给一个种田的,打铁的,只要他对我好,我也快乐得很,总比在这宫里做谁的金丝雀,喜欢的时候,锦衣玉食,一个不高兴,就顺手掐死,连个心疼的人都没有。”
说完,她回头,美丽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在这凄风苦雨的夜里,竟然有种绝艳一般的凄美。
李太监情不自禁地说了句:“我心疼你。”
李慧楞了下,慢慢抬头,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缓缓道:“五哥哥,你还同以前一样啊,看到美丽的东西就怜惜想要。”
说完,她讽刺地笑起来,盯着他,妩媚地问道:“那个候随珠给你的药还好用么?明明是个真男人,但是用了他的药,就能变成太监。他是拿来扮演女人去采花,你们是用来装太监,准备谋反,但是若是太监,就算让你们取了天下又有什么意思?所以,你还是要当男人的,那样才能有娇妻美妾,以后才能有子孙继承你幸幸苦苦攒下的财富,不是吗?为了达到目的,你们不惜将那样一个不男不女的恶心男人,高高地供养起来,但他也没说要收你为徒啊,据说他有三个徒弟,两个都是别国的王子,还有一个是他从小养到大的,他却看不起你们,你们算什么?走狗一般的。”
“你闭嘴!!”李太监仿佛被戳到了痛脚,低声压抑地呵斥了一声。
李慧被他的眼神吓到了,竟然真的说不出话来。
她畏惧地往后缩了缩,惊恐地瞪着李太监。
李太监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去,又是负手冷冷盯着她道:“李慧,你听话,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以后你就是太后,你生的孩子即将继承大统,那时候,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现在不能任性,听明白了吗?”
李慧呐呐地点了点头,李太监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道:“你起来吧,早点休息。”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仿佛小时候一样,但换来的只是她抵触的瑟缩。
李太监并不以为意,只是还是会比较,心里想,如果是那位太子妃的话,肯定不会这么没用,她即便是害怕瑟缩,也很可能是装出来的,若是你不小心当了真,等待你的就是不知道何时,她跳出来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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