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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胭脂策:待嫁太妃 > 第61章:笑夺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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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泰道:“而今静昭修、秋承仪都怀有王爷遗腹子,公主可以抱养一个做为嫡子。北凉皇族祖训‘传嫡不传庶’这嫡庶之尊排在首位。若公主做了太妃,便是王府最尊贵的人,谁还敢欺你半分。”

    “此话不差,可是本宫总不能去与静昭仪、秋承仪说,把她们的孩子继给我吧?”

    景阳拿不下颜面跟人要儿子。大家都是女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不易,谁会真心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

    六福子道:“回公主,此事不难,前些日子静昭修私下找过奴才。她说若是一举得男,愿将这孩子送与公主为子。”

    难得静昭修在王府里忙得一团糟时,还能看到以后。静昭修的儿子,是庶子,又是次子,按照皇朝规矩,除非建功立业,否则很难加官封爵。若将此子抱继景阳,倒不失为好法子,能轻松为儿子谋到一个好前程。若是袭了爵,孩子从此衣食无忧、一生荣华富贵。

    秋沙冥思苦想一番,道:“此事好是好,若是公主有了儿子,就只能终老于此了。”

    如果有了儿子,余生可以儿子为依傍,勿须再行改嫁,也可保住她想要的安宁日子。

    石泰道:“公主是做一府之主,还是将来再嫁旁人,这都得公主自个儿做主。奴才等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无论公主做何打算,我们都誓死追随公主。”

    万事又都有一个例外,就算有了儿子,一样可以易嫁他人。

    景阳感动于石泰的忠心,道:“难得你这般想。本宫会认真考虑。”

    主意已在心下,景阳却不愿表露出来,有些事太早拿定主意反而不好。

    石泰告退。

    景阳长久沉默。手捧着白玉瓷碟,小口吃着米饭。动作优雅,轻嚼美咽,本是寻常的小菜,却吃得津津有味,甘之如饴。

    她想了很多,石泰说的法子何尝不好,可自绝退路也不是她的为人。

    想得痴迷,一个女人的惊呼声扰乱了景阳的思绪。

    “王妃,王妃哇,你可得替婢妾做主啊!”秋池进得屋来,早已满脸泪痕:“颜承仪欺负人,婢妾与您这里清减饭菜,她那里却是满桌菜肴,就她们母子哪能吃得那么多。呜——王妃,婢妾还怀着王爷的骨血呢,她们就这般欺负婢妾,你可要为我说句话呀!”

    七分撒泼,三分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再无少女时的矜持与羞涩,仿佛颜承仪母子吃的不是饭菜,而是拿了她的心甘宝贝一般,不依不饶,又哭又说。

    既然无法再装糊涂,她就必须面对,况且对颜承仪一忍再忍,景阳已受够了:“有这种事?”

    秋池见有人为自己出头,心里一暖,暗道:到底都是大越过来的。道:“婢妾若有半句谎话愿遭天打五雷轰……”

    景阳瞧了眼她的大肚子:“还怀着身孕呢,赌咒发誓的事儿最好别乱说。”有些事好的不灵,坏的灵,大人不报偏落在孩子身上。扫视左右,道:“来人,往怡和苑。”

    怡和苑,保和院,都有一个和字,苑与院谐音,轩辕烈当初对颜承仪亦是真心喜欢。数年来,唯有颜承仪一人育有子嗣,更令她打理王府上下多年。这不仅是喜欢,更多的则是轩辕烈对颜氏的信任。

    有时候景阳会觉得轩辕烈对颜氏的信任显得有怪异,又从王府下人那儿打听不到内情,一则她不愿打听,问得多了,反引轩辕烈生疑;二则,她觉得这些事与己无干,不知道也罢。

    六福子高呼一声:“王妃到!”

    步入怡和苑,但见花厅里一片狼藉:杯碟盘碗撒落一地,满地的菜肴,一地的碎片,菜味、酒味混杂一体,八仙桌、贵妃椅倒立屋内。

    不待进入,颜承仪早已经携子飞奔过来:“王妃,快替我做主哇,秋承仪欺人太甚,她……她大闹怡和苑。”

    秋池真不是省油的灯,往怡和苑一趟,竟将人家的一桌饭菜搅得乱七八糟。看这样子,许是秋池推翻了桌案,可颜承仪念她有孕,又不敢与她对恃,弄不好就会祸及秋池肚子里的孩子。而伤害皇嗣素来都是丢命、灭门的大罪。

    秋池一惊,道:“王妃,奴婢没有。”

    如若不是秋池掀了桌案,难不成是颜承仪自己翻的?

    颜承仪身边的婢女道:“王妃,是秋承仪做的!今儿是大公子生辰,所以颜承仪便令人多做了些菜式,没想到秋承仪居然撞了进来,还大闹宴席,把宴桌都掀翻了。”

    秋池神色慌张,本想借此大闹,却反被人泼了一身的脏水。俗语说:雷公不惩吃饭人。无论人犯了多大的过,都不会在人家用饭的时候生是非。忙忙解释道:“王妃,我没有,我是恨你们美味佳肴,可我并没有掀翻膳桌。”

    景阳垂眸,地下有牛羊肉,还有王城少见的青蔬,更有香菇散于其间,看看这满地的菜式和地上破碎的盘碟等物,这顿饭颜氏母子的确够奢华,有荤有素,可谓色、香、味俱全。

    “王妃,就是秋承仪干的!”

    “不是。分明是你们理亏,故意陷害。”

    两方僵持不下,争吵起来,颜承仪与秋池两边的婢女各说各的。

    景阳道:“王府正在丧期,大公子还在孝期,颜承仪此时为他过生辰,可否不妥啊?”带着询问的语调。

    颜承仪明知自己理亏,想为这满桌菜肴找个更好的藉由,却忽视眼下正在守节期,不但不能穿戴大红大紫的鲜艳物什,就连吃的都是清一色的净素,更不能饮酒。

    还以为掌管王府数年的女人会是个难应付的人物,不曾想也是个顾头不顾尾的女人。这招自掀桌案陷害秋池,不曾想却露出几处不妥。如果没有心计的女人,景阳并无所惧。

    冷笑道:“在本宫心里,颜承仪似乎不该是如此不识大体的人。”

    轻飘淡定的几句话,点破颜承仪犯下的错。

    颜承仪忙道:“王妃误会,今儿并不是我儿生辰,只是孩子正长身体,所以……”

    刚才说是大公子生辰,这会儿又否认,是一时情急寻出来的藉口,还是真的,景阳一问左右便知。

    景阳道:“大公子生辰几何?”

    有人应道:“四月十八。”

    心中暗讥颜承仪手段的粗劣,连个谎话都不会编。

    颜承仪在府中呆了多年,一直是王府里最尊崇的女子,加上轩辕烈对她的信任,她不屑在任何人面前撒谎。

    不屑撒谎,最终也成了不会撒谎。

    说了这样的谎话,却极易被人凿穿。

    景阳笑:“今儿正是四月十八。”

    颜承仪慌张之后故作平静,高声道:“是又如何?我儿年年生辰都是这般过的,你们能拿我如何?我与太子妃可是自幼相识,嗯,我儿早晚都是这府里的主子,你们若是识趣,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有子嗣的,往后得仰仗我们母子生活;无子嗣的,就算将来改嫁,也还得过我们这一关……”

    完全是豁出去的样子,不避不躲。

    她说的是真心话。

    景阳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否还有真心话。好像说过,又似乎不曾说过,是什么时候起,忘掉了世间还有一个真字,她已然记不得。

    身份是假的——别人的;名字是假的——大越皇帝赐封的;就连她绝艳天下的容貌——也是属于别人的。

    面对张扬、狂妄,甚至还带着几许霸道、任性的颜承仪,景阳莫名地有些羡慕。

    都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颜承仪活了近三十年,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真真是幼稚得可笑。

    静街锣鼓震天,日落天际,黄昏已至,这一顿暮食大家都吃得不安心。

    景阳轻移碎花步,近了刻花窗棂,遥望西边晚霞。一日将过,就如一生匆匆,轩辕烈的一生来不及精彩,便已殒亡。

    轩辕烈死了,可景阳总有一种莫名的错觉,就似他的存在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离去,也不是一种真的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开始。

    景阳谦和如旧,话语里却多了两分清冷,“颜姐姐这话不差。可是,静昭修和秋承仪毕竟怀了王爷骨血,古语说得好,兄弟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们未出世的孩子到底还是大公子的弟弟妹妹,就算看在大公子的情面上,也该善待她们。眼瞧着她们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产期也近,就算多些开销也不过是这三两月的时间,若是颜姐姐这儿确实没有这笔银子,本宫变卖首饰接济她们,就算是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呀。”

    颜承仪见景阳再度退让,心中不免得意起来。

    大公子用手拽拉颜承仪,目光如水,央求道:“娘,就让静姨、秋姨和我们一样的规矩,孩儿很盼望有自己的兄弟呢。”

    “罢了,今儿看在令宣和王妃的面子就不与你计较了,秋承仪往后可要懂得安分守己,否则我可要拿家法侍候。”

    令宣,大公子的名讳,他这一代为“家”字头辈份,又得区别于众位皇子,中间加了一个令字。

    即便是自己输了理,也只说成是孩子与景阳的面子。景阳在心里发笑,自己的情面居然连一个几岁的幼童都不及。

    秋池不服输,这样的处事法子算怎么回事。“王妃……”

    “秋承仪,今儿颜承仪已经答应让你与怡和苑同等,莫要再无理取闹。”

    今儿颜承仪算是秋池扛上,自掀桌案讹人。这种事秋池说不清,身边只带了两名侍女,而怡和苑上下则有十余人,人人尽偏着颜承仪母子,只能吃哑巴亏。

    秋池冷哼道:“说来说去,王妃到底怕她。”

    景阳并未往心里去,颜承仪欺她,就连秋池都从心里瞧不起她的性子。可景阳这一招只是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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