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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宁微起初并未细看只觉一头雾水,但在手中细细摩挲方可觉出玉上繁琐复杂的纹路中镌刻的“颍川”两字。
她忆起白日看到的夹在锦囊中的一并送来的信件,信中说这是苏陌染在桃源寺意外发现从大齐太子李偕身上落下的令牌。
阮宁微躺在榻上,换了个姿势正好可以看见深夜从窗帏缝隙洒进来的月光,明亮皎洁,她捧着令牌只觉得分外沉重。
……
屋内渗进月光,洋洋洒洒铺了一地,坐在桌边的女子俏丽的身影倒影在青石地上,屋内没有火烛,没有光亮,便是趁着屋外的月光才能视物,女子不喜昏暗,但苏陌染由且喜欢这般静谧。
苏陌染面前放着一盏早已凉透的茶。
院外有稀稀疏疏的动静,深夜所有的声音都会被被沉寂放大百倍,在暗夜中这稀疏声显得尤为突兀。
脚步落在红木回廊上如蜻蜓点水般悄无声息,如同过路的风一般黑裳掠过,枝头枯草不禁抖动着身子。
她早就料到,这枚令牌落在自己这里终有一日唐灼晔会按捺不住将它取回,先前不急是因为他尚且只是隔岸观火,而如今眼看火就要烧到自家屋前了,他又怎会不急。
猜忌如他,又怎会放心将如此大一个把柄落在外人手中,况且此人竟还同阮府交好。
窗外有人影快速移动,泛着森凉寒光的刀透过两道门之间的缝隙伸了进来,往上一拨门栓脱落,随即房门被打开。
“嘎吱”一声在黑夜里尤为惊恐,推开门见屋里没有动静,男子探头赫然一惊,屋内的女子正端坐在桌前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他蹙眉随即向隐藏在角落的同班打了个暗号。
女子微微笑着,同掩在门后的男子说道,“何不进来?这间院子平日只有我一个人住,就算你们现在把这里烧了,也未必会惊动旁人。”
门敞开,不时有夜风吹进,平静的就像两扇门是被风吹开的,女子说完,见门外仍旧没有动静,暗暗一笑,再度开口,“先生藏在门后又怎么才能拿回主子吩咐的东西呢?”
两个蒙面人在门外交换眼神,随即冲了进去,举起弯刀便朝着座上的女子砍去,千钧一发之际,房梁上忽然如烟如雾般飘下一个男子,持剑稳稳挡在苏陌染面前,刀剑相碰发出清脆一声。
高彻抬脚一踹,男子一个趔趄向后倒退几步,等站定身子冲又卷土重来,几个回合下来黑衣男子落了下乘。
他被高彻刺中肩部,见不是对手,男子回身欲往门口跑去,忽然又进来两个人,门赫然被关上。
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蒙面人的同伙,他被另一个黑衣男子拿剑挟持着,以防自尽嘴里还被塞上破布。
先前肩部受伤的男子见此场景,怔愣的瞬间被身后的高彻踢翻在地,高彻的脚还踩在男子背上。
此时面容自始至终犹为平静的苏陌染才缓缓起身,走到两人中间,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俩的功夫,唐灼晔还让你们来杀人灭口。”
女子声音像是暗夜中陷入深水般冰冷,“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他要的东西早已不在我这,如果还要来取我的性命,不妨换拨人。”
语罢,苏陌染向高彻递了一个颜色,高彻和另一男子随即了然押着两人走出屋子。
屋子里的东西摆放整齐,浑然不像发生了打斗,又过了一会高彻和黑衣男子走进屋里,苏陌染刚巧点燃烛台。
苏陌染走向黑衣男子,向他拱手道,“公子怎么称呼?”
这男子是周青时从寻来的“悼倬”人里又派过来保护苏陌染安全的。
男子也拱手,连道“不敢”,“姑娘称在下‘虚晃’即可。”
苏陌染低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虚晃”,随即又说道,“公子平日不如就留在苏府吧,往日里周叔安排的烟花之地确实距离苏府太远,若是发生个什么也赶不及过来。”
“姑娘既拿到了扳指,自然是‘悼倬’的主子,虚晃自然听从姑娘安排。”
好不容易将人抓到了,眼下却又被苏陌染放虎归山,高彻不解,开口问道,“小姐为何又将刺杀之人放了回去?”
苏陌染重新坐回桌旁,闻言盯着窗外淡淡一笑,“他们都是死侍,如今我不杀他们反而将他们安然无恙放回去,他们的主子定是不会再信任他们,更别说以后再用,如此回去也必少不得一番折磨,与其脏了我们的手,不如让他们自己出手,反正未完成任务的死侍也是难逃一死。”
窗外的月光映在女子半边脸上,将她细致精美的五官尽显出来,一袭白衣俨如九天仙子下凡,然而语调中却难掩与年龄并不匹配的沧桑寒凉。
……
禁军听闻女子是有关与大齐通敌一事禀奏,便急急带着她往宫里赶去,此刻天微亮,昨夜皇帝不知是宿在哪位贵妃的宫里,御书房没人皇上寝殿也没人,又去寻了李公公,这一来一往便硬生生将时间耽搁了。
皇帝不肯见,只遣了宦官出来回话,有事一律延后,不得耽误早朝。
这可等不及了,皇帝定会在今日早朝下发关于如何处置阮府的决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许是当真和苏陌染交往多了,便也学来了那几份鲁莽之气,阮宁微心生一计,就这样跪在妃子寝殿门口。
早晨出门急阮宁微身上并未穿着小袄,寥寥一件衣裙,一早上心里有事便也顾不得其他,待犹自镇定下来跪在寝殿门口,风一吹才方觉冷的哆嗦。
她的上下牙齿冷的互相打架,樱桃小嘴早已没了往日的娇艳透着干枯苍白。
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天地见一片莹白,来势汹汹,格日一早满面银装却又乌云顿开,骄阳透开一角。
然而朝阳初升,夜雪初融的时候才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阮宁微浑身僵硬,如同冰雕只感觉下一刻就要眼睛一闭径直倒在雪地中,然而却又一分一刻坚持下来。
守在殿外的李公公见此不禁摇头,犹豫挣扎后再次推门走进殿中,彼时皇帝正在梳洗,乌丝刚绾成一个发髻,宦官正在为他戴上玉冠。
他敛眉肃然,听完李公公的话后,眉头深拧,面上神情又阴郁几分,透过铜镜,阴沉着脸的小皇帝盯着李公公问道,“难道朕看起来很心软吗?”
李公公不明所以,但只稍稍瞥了一眼镜中男子恶如罗刹的神情时又垂下头,“帝王者,气度非凡,自是不会。”
闻言,唐暄和冷哼一声,“那一个个跪在门口是要给朕当门神的吗?”
话音刚落,发髻绾成,男子一拂下摆,起身径直向屋外走去,推开门便是迎面扑来的寒冷,虽升起暖阳,光线投射在院中女子身影上,但显然并没有多暖和,寒风中她犹自颤抖着。
阮宁微后知后觉的才抬起头看着殿上的男子,零落的思绪终于回神,她瞥到明黄的袍角后,兀自行礼。
距离早朝仅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男子明显不耐,“何事上报?”
阮宁微双手呈上锦囊,柔弱略带颤抖的声音在冰天雪地的早晨尤为贯耳,“关于北瀚与大齐暗通款曲一事,民女有证要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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