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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你敢娶,我就敢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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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大雪纷飞,摄政王江?卿及阮府大公子阮傅山率军赶往潭州,搜寻潜逃前颍川王的踪影。

    北瀚四十六年,除夕,宫中群臣宴席结束,回到苏府时已然月明星稀,众人聚集在正厅守岁,耳边轰隆作响的却是街道上璀璨如星宿的焰火爆竹声,不时还可以听见吵嚷的孩童尖叫声。

    与之相反的则是正厅内一派悄声,所有人肃目垂首浑然没有半点喜悦气氛。

    前几日刚收到从北境来的信,是一封苏瑾念的家书。

    信中写道,虽然与犬戎的第一次交战赢了,但是实在算不上特别轻松,这次犬戎进攻不比往常,势如破竹显然是有备而来,虽然现如今犬戎退兵至边城以外几百里的地方,但似乎正蠢蠢欲动准备着第二次袭击,所以此次年关无法回家,只待战事胜利回城探望双亲。

    葛舒望自来牵挂苏瑾念,为此一连几日都兴致不高,自从苏瑾念被构陷后又领兵前往北境,苏应之一直颇为担忧,自然面上也无甚喜色。

    因为厅内气氛低沉,连带着周遭站着各处的侍女都垂着脑袋,提不起劲,然而众人中唯独苏应蓉却是眉梢轻翘,兴奋之意却是难以言表,苏陌染早就猜到是她内心记挂着开春皇宫选秀一事。

    因此,她最近连带着对苏陌染的态度都傲慢了几分,看着她耀武扬威的样子,苏陌染自觉好笑。

    苏陌染不再理会对面苏应蓉不屑的眼神,径自笑笑端起茶盏。

    滚烫的沸水飘着几缕青茶,青瓷盏中吹出袅袅香气,苏陌染微抿一口,刚盖上盖子放下茶盏,便见守门的小厮突然跑了进来。

    他向着座中人见礼,随后对着苏陌染说道,“二小姐,阮府小姐邀您去观焰火。”

    “现在?”

    她有些奇怪,似乎是觉得阮宁微不像是大晚上还呆在外面爱玩弄的活泼性子,随即问道。

    小厮点点头,“阮小姐就等在外面呢。”

    虽是奇怪了点,但所幸不用呆在这里看着座中面色各异的众人,闻言苏陌染便起身,向着上首说道,“那父亲母亲,女儿先去了。”

    苏应之满面愁容不知想些什么,闻言,随意地点点头。

    苏陌染随着小厮走到苏府门口,却未见巷子里有人候着,更未见有马车,转而看向那小厮,小厮指了指巷子口,说道,“阮小姐说,二小姐只要走到巷子口即可,她在街上等小姐。”

    苏陌染还未走到巷子口,就见街道上的积雪早已被扫向两侧,中央摆放着几个较之平常较大的焰火筒,她方一走近,就有人点燃焰火,顿时“咻”的一声,一束火苗窜入万丈夜空,“砰”的一声绽开成一株硕大的七彩花卉。

    真正说起来,她似乎从未放过焰火,也未在那么近的距离赏过,那心有余悸犹然在耳的轰隆声中,是恍若白昼的焰火盛宴,随后又像是九天繁星般陨落四处。

    一时她并未在意阮宁微在何处,已情不自禁被火树银花吸引。

    一束放完,又有小厮捂着耳朵凑近点燃引线,每一束竟都是不一样的璀璨。

    这样盛大的焰火她只在皇宫里见过,据说是宫里的人专门制作,平常百姓手中放的不过是一些小焰火,为此周遭的小孩岂会轻易见过这般景象,方才忙着放烟火爆竹的小孩都早已被此处吸引视线,齐齐聚了过来。

    一束渐歇又绽一束,空隙时,苏陌染仿佛看见隔着整个街道对面有一身影正对着自己,然而还未看清又是一束光亮直冲入云霄,她以为是街边驻足的百姓,遂并未在意。

    她被万紫千红的花簇吸引,浑然不知对面的身影早已绕过火光,从另一边向自己走来,他略带凉意的手从身后探出,捂住她的耳朵。

    苏陌染一怔,耳根像高热似的发红,她还未转身,便又见一侧耳朵上的手松开,男子的鼻息轻轻呼在她的颈肩引起一阵搔痒,悦耳如清泉,清凉如林溪的声音响起,“你不知靠焰火如此近,还不掩住耳朵会听不见?”

    她当然认出这样的声音是谁,全天下敢轻易对苏府嫡女做出如此举动的怕也只有一个人。

    一瞬间,空虚寂寞的心底被塞的满满胀胀,苏陌染不敢动就像全身僵硬在雪地里。

    江?卿见她没有反应,以为是焰火声太大,她没有听见,于是拉着她的手退离数丈,周遭的人群早已被焰火吸引住视线,所以并未注意到双手相握的二人竟然是当朝摄政王和苏府嫡女。

    瞬间绽放的焰火映照在男子的脸上,导致她眸中俊逸的脸也忽明忽暗,她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顿时脑海中所有的记忆就像是潮水四面八方的涌过来,将她的灵堂搅浑,导致现在她的眼眶竟然微微发热,像是有东西遮住视线,她连男子的模样也看的不真切。

    她自以为是了解面前人所有的过往,自以为过完了一世就看得见旁人看不清的地方,自己过得不容易,自己身世艰难,可面前对自己笑的男子又何尝过的轻松。

    她突然觉得胸口很疼,像是万箭齐发被戳中心脏那般难以忍受,但同时她又觉得很是心疼,心疼被自己误会的他。

    如此想着,她当真觉得视线不那么清晰了,殊不知她这副模样落在男子眼中却是喜极而泣。

    他双手捧着女子的脸颊,像是在呵护奇珍异宝般抚过她眼角渗出的泪水,嘴角轻勾,不免笑出声,“你看见我就真这么开心,开心到哭?”

    方才她还觉得脸颊上的双手相比较之前似乎又添了几分粗糙,想必是此次去潭州很是辛苦,然而关怀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又被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给吞了回去。

    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一并憋了回去,她打掉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白眼,江?卿不免又笑出声,“我又没说错,不然你哭什么?”

    心中那般百转千回的情绪她自是不屑于告诉他,她目光闪烁,随后想到一套说辞,又对上他的眸子说道,“我以为是哪个小人敢轻薄我。”

    “你觉得我信?”他挑眉,颇有一副无赖样,“谁不知苏府二小姐心肠歹毒,心硬如铁,旁人许是真不知,可我却是心知肚明。”

    见她蹙眉瞪眼的样子,江?卿笑着将她拉进怀里,一手揉了揉她的乌发,柔声说道,“不逗你了,我是真的想你了。”

    该是深情的话,却因为他嘴角带了几分笑意,而平添些许不正经,然而苏陌染却是惊讶于他的直白。

    她从来都知道二人都是心比天高,颇为倔强的人,纵然上辈子她最后嫁给了他也未必能听到他几句软言细语,他似乎十分吝啬将喜欢挂在嘴上,就连娶她时似乎都是说了一句“他的后位只有她能坐”。

    甚至她有个时候也觉得如果他们两人嘴没有那么硬,没有针尖对麦芒,也许他们之间从来不用走的那么坎坷。

    如此想着,她的鼻尖微微酸涩,为了掩饰心底翻涌的潮意,她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就回来了?”

    “没有找到人,剩下的人还驻守在潭州,我此次是偷偷回来的,特意陪你过除夕。”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为情,“此后的每一年我都想与你一起过。”

    潭州距离洛阳快马也需要好几日,然而他能那么快赶回来想必定是日夜赶路。

    闻言,她眼眶又有些潮意,她挣扎着推开江?卿,故意嗤道,“谁想跟你一起过。”

    江?卿又是挑眉,幽深的眼眸随着他故意垂下的脑袋而目不转睛的凝着她,“你不想跟我一起过?”他嘴唇轻挑,“那还在回信上写着‘我等你’?”

    苏陌染面上羞愤,她转过身,避开这撩人的目光,鬼知道她一看见江?卿挑眉勾唇,那胸膛里的心扑通扑通,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

    怎么有男子连这无赖般的神情都能如此好看。

    “哦?”江?卿尾音上扬,遂直起身子,“你不想和我过,那你耳朵怎么那么红。”

    闻言,苏陌染转头瞪着他,两只手飞快地捂住耳朵,“你!”

    江?卿笑着,也转身看着远处的小厮点燃焰火的引线,他敛眉收笑,正色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二人同时转头看向对方,“你还没说究竟要不要嫁给我。”

    他的眼眸不知是焰火作祟,还是心中希冀,竟如繁星坠落尘世般耀眼光亮,她不自觉看呆,“你敢娶,我就敢嫁!”

    ……

    北瀚四十七年,正月,距离元日过去仅数日的时间,京城中流言称有百姓在南郡见过颍川王唐灼晔,因南郡与潭州相邻,遂幼帝唐暄和将驻守在潭州的摄政王以及率领的一支禁军紧急派往南郡。

    而阮傅山继续在潭州搜寻其身影,然而就在江?卿前脚带走部分士兵到达南郡时,后脚在潭州大齐和北瀚交界处,大齐士兵屡次挑衅,却又不正面迎击。

    北境战事吃紧,洛阳皇城幼帝处理边关急报心有余而力不足,特意将摄政王调回洛阳,且在沿途搜寻唐灼晔踪迹。

    北瀚四十七年,二月,大齐带兵攻打潭州,皇城紧急调兵遣将,两军在潭州开战,北境战事刚一结束,士兵便马不停蹄赶往潭州。

    距离开春越近,洛阳城中随处可见张贴告示均与即将到来的选秀有关。

    临近选秀,显然苏应蓉喜出望外,一连几日都不曾出门,待在屋子里一门心思钻研琴棋书画,苏陌染倒也乐得自在,无人找事甚至还觉稍许无聊。

    清风吹绿一池春水,苏陌染特意将屋中的棋局移到了院里,坐在树下一个人对弈,不一会碧落带着苏应之走了过来。

    他为何会来,苏陌染大概也知晓,北境战事大获全胜,苏应之自然也松了口气,转眼便是选秀,想必他定也是要花费功夫来作说客的。

    脚步声渐近直到石几前停下,未容她见礼苏应之径直坐在她对面,“在下棋?”

    苏陌染点点头道,“闲来无事。”

    苏应之也随着她执棋的手目光在棋盘上移动,然而她落子极慢,不一会苏应之就按捺不住地说道,“陌染,你今年也过了及笄了,别家的姑娘十六岁订婚,十八岁嫁人,如今你……”

    苏陌染轻笑一声,眼底却无甚喜色,“父亲是来找陌染商量婚事的?”

    “不错。”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过不久就是选秀,父亲希望你也去,最近两日礼部在甄选名单,如若你同意,为父便也将你的名字生辰一同报上去。”

    苏陌染始终没有抬眸,目光紧盯着棋面,“别家的姑娘,姐妹中就一个进宫参加选秀,为何苏家偏要陌染与姐姐一道去?”

    语罢,苏陌染这才微微抬眸看向苏应之,苏应之一时哑然,言辞闪烁,“你也知道你姐姐她……”他强自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她受叶家的连累,为父是怕……”

    “怕姐姐没有选上,苏家丢了人?还是说……”苏陌染拖长语调,继而道,“还是说因为后宫无人照应,父亲的仕途不好走?”

    苏应之触到苏陌染唇边那抹讽刺又带不屑的笑,目露震惊,顿时大怒,“放肆!这是你作为女儿应该与父亲说话的方式吗?”

    苏陌染敛眉,兀自收回目光,唇边的笑意不减,“父亲为何发怒?应该不是因为父亲口中女儿说话放肆的原因吧。”

    被戳中心思,苏应之恼羞成怒,手一拍桌子“腾”地起身,“你别不知好歹,嫁进皇家有什么不好?”

    她凝着棋盘,冷笑一声,“又有哪里好?父亲需要一个保自己平安的工具,有姐姐一个就好。”

    “你!”苏应之气的用手指着苏陌染,半晌说不出话,最后扯之拂袖离开。

    ……

    苏陌染坐在多宝阁里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目光紧盯着周青时手中放下的白子,他也是一惊,手中的棋子掉在棋盘上,打破了黑白两子各据一方的局面,“你又与江?卿厮混在一起了?”

    闻言,苏陌染慢悠悠抬眸瞥他一眼,继而看向棋面,“你是不是因为快输了所以故意为之?”

    “瞎说,没大没小,你周叔是那样的人吗!”他做贼心虚的很快将目光移回棋面,将移了位的棋子摆回原处,“既然被打乱了,就再来一局。”

    苏陌染微眯起双眸,终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双方执棋,周青时每走完一步就罗嗦几句,“你和江?卿说难听点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你们……”他戛然而止,思考着棋路。

    苏陌染甚至怀疑他故意在自己摁子的时候罗嗦以干扰她的思路,“那是以前,以前我不知道他的身世,现如今我既然知晓,我们便不算仇人。”

    “可他是元豫新的义子!”

    “可元太后也是间接害死他母妃的凶手!”

    “他怎么可能会娶你!元太后和幼帝怎么允许摄政王和苏府联姻!”

    “我信他!”

    “苏陌染!”周青时气愤,将手中的白子扔回瓮中,“你这是执迷不悟!”

    她叹了口气,不想与周青时为这般事情争执,半晌她道,“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也从来不知道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我只明白我从来没有回头之路。”

    苏陌染顿了顿,有些颓丧更似疲倦,“周叔,我想再信一次,信他,也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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