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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苏陌染立在屋檐下,眉眼难掩失落之气,她白皙的双手早已染上灰尘,指头上全是黑渍,莹白的裙裾也因扫到地面而边角发灰。
见她出来,刘莹碧落赶忙迎了过来,话还没问出口,就见苏陌染摇了摇头。
底下的人不明所以却也看到了苏陌染空手而归。
临走前,苏陌染再次吩咐不准有人私自入内。
夜幕降临,硕大的黑幕点缀繁星。
悄无声息的黑夜不时有野猫在丛林中乖张的乱叫,夏夜树梢中另有动物的啼叫,一阵一阵颇有规律。
纵然来人特意放低脚步,怕引人注意,还绕了林中小路,然而鞋底碰到青石地板上还是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及踝的裙裾还是扫过草丛引得枝叶乱颤。
黑夜中一袭夜行衣的男子瞬间与周遭天幕融为一体,他翘着二郎腿半躺在屋檐上,因是练武之人所以耳目聪慧,待察觉周遭丛林里的响动,男子一个打挺,蹲坐在屋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底下逐渐靠近屋子的人。
随后他起身,不惊动一粒瓦砾,跃过半空脚踩另一处屋檐随即遁入黑暗……
黑夜中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声短促的“嘎吱”声在沉寂中格外突兀,待身影隐进屋中时,她不忘重新将门合上。
女子手持火折子,在桌前不断翻找着,不放过一丝一毫,见未果又拿着火折子走近藏书架,光亮中,更觉藏书上积累着白色厚重的灰尘。
她还只来得及翻了几本书,就见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似是有很多人,霎时光亮大作,投射在窗帏上形成了大片的光晕。
女子以为又有人过来,心道糟糕,随后环顾四周,决定跻身于桌下暂时避一避。
屋外,有西苑的小厮搬了一把凳子放在院里,苏陌染坐前那人还特意用袖子擦过,女子勾唇盯着紧闭的房门,她身前身后拿着火把的是几个西苑的家丁,她身侧则站着刘莹碧落还有方才通风报信的高彻。
火光萦绕在女子墨色蕴浓的瞳孔中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火蛇,女子莞尔,随后招招手,“抓出来!”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
随后又从人群里走出两个小厮,他们一脚踹开房门,扫视一周,终将躲在桌下的女子抓了出来,左右开弓一人拽着一肩从房里架了出来,随后不留情面地扔在地上。
方才被抓着手还一阵闹腾的女子,待一开门见到屋外的情景,以及人群中端坐有礼的女子时,顿时噤声,背后一凉,她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苏陌染睨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淡黄色信封,拿在手上在女子跟前晃了晃,“你找的可是这个?”
女子一愣,随即僵住,待回过神后,又跪伏在地上,大喊着救命,边喊边叫着自己无辜,什么也不知道。
苏陌染打量着地上吓得脸色苍白还口口声声叫嚷着自己无辜的女子,只觉颇为聒噪,又觉那人找了个这样的货色来偷信着实愚蠢。
如此想着,女子不自觉脱口而出“聒噪”两字,随之面上的笑容又妖冶几分,周遭的火光勾勒着女子轮廓,看上去精致的五官半明半暗,加之嘴角的坏笑,和眼底的寒凉,活脱脱像一个从深渊爬出来的索命鬼。
地上的人只是淡淡一眼,再次面色一白,赶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女子微启朱唇,说道,“你要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我今夜就可饶你一命,若是你敢有半分隐瞒,我定让你碎尸万段!”
地上的人又跪伏在地上,颤抖着身体,答道,“奴婢明白。”
“你是谁?”苏陌染早就发现此人穿着府邸侍女的衣裳,便又问道,“在哪伺候?”
侍女忙不迭回答,“奴婢名白英,在东苑伺候,原本是二房的,如今二房没人了,便随意在东苑做了洒扫。”
“二房?”苏陌染凝着她,“苏应蓉身边的?”
“是的。”
苏陌染敛容,眸光中难掩肃杀之意,“所以之前是你假扮来苏府送信?”
“不是,不是,不是奴婢。”白英赶忙抬头看着女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先前来送信的,奴婢也不知是何人。”
见她这般不成气候的模样,苏陌染也料定她不敢说谎,随即又开口道,“接着说,你们什么时候联系的?她让你做什么?”
“就是大公子出事后当晚,大小姐传信回来让奴婢将大公子书房的信偷回来,白日里二小姐在书房里没有找到信奴婢也不好行动,便想着深夜再到此处。”
“她如何传信给你的?”
“好像是宫里的公公。”
“公公?”苏陌染挑眉,继而问到,“可知什么身份?”
“奴婢不知。”语罢,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但奴婢听他说,还要去采购布料好像是给宫里的娘娘做衣服。”
“做衣服?”苏陌染想起上辈子在宫里做皇后的时候,是成衣局负责给各宫娘娘定制华服,想必那公公便是在成衣局做工。
细细搜寻着小侍女方才中话里的漏洞,发现着实没有令人怀疑的地方,苏陌染又开口道,“苏应蓉给你的信你可还留着?”
“回二小姐,还在奴婢房中。”
“去拿过来。”随后,苏陌染看向高彻,高彻心领神会走上前,随着小侍女离开。
半晌,二人折回,小侍女仍旧立在原处,高彻遂将信递给苏陌染。
信展开,她匆匆扫过,确实如侍女所说,苏应蓉让她将信找到后,尽快拿给那成衣局的公公,还说每隔两日那成衣局的公公就会去城中的浣衣阁拿新进的料子。
昨日那公公出来递信,算算时日,明日便又是采买的日子,随即,苏陌染心生一计,她继而看向那侍女。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做完便放过你。”
闻言,小侍女抬头,目露感激的瞧着她,“小姐尽管吩咐!”
苏陌染看向刘莹,“拿纸笔。”
随后,刘莹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放在小侍女面前,另有小厮在侍女面前放了个矮脚凳。
苏陌染微微昂首,下颚微抬指了指小侍女面前的东西,说道,“在凳子上写,就写这几日我吩咐下人不准出入书房,你没有机会,深夜来过书房也因你蠢笨,找不到东西,过几日是攘边将军的葬礼,那时人多嘴杂让她那时候亲自来。”
写完后,侍女放下笔,双手将信纸呈上,高彻接过又交给苏陌染。
在确定内容无异后,苏陌染又将信交还给侍女,吩咐道,“明日高彻会同你前去,你若是敢耍花招,我定让你痛不欲生。”语罢,她起身,走到跪在地上的女子面前,玉指扣住侍女的下颚,眼眸似水紧紧锁住女子面颊,声音放柔近乎妖孽,“你可明白了?”
侍女匆忙点着头,“奴婢明白了,明白了。”
苏陌染满意地起身,又是勾唇一笑,如火般明艳的裙摆被夜风吹袭,在玉足间晃荡涟漪,随即她离开,书房前持着火把的众人也一道离去……
随后,万籁俱寂。
第二日,晌午,用过午饭后,高彻便依照昨日苏陌染的吩咐,候在东苑门口,小侍女换了一身便装,同高彻一道离开。
几个时辰后,高彻再次返回西苑,敲了敲门,见屋中传来女子声音后,随即推门进去。
他朝着窗帏前坐着的女子拱手道,“小姐,信已送到。”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两指挟起一枚黑子放于棋盘上,一手撑额,许是姿势过久,她慵懒地挪动身体换了一手撑额。
他注意到今日案几上的棋盘换了一副,以往都是琉璃棋面棋子,而今日却换成了普通的木质棋盘。
他想起前几日刘莹说过的话,据说先前二小姐的琉璃棋面不知为何被砸出现一道裂纹,可她不舍得扔,即使不能用就算只是放着也好,而前几日小姐忽然让刘莹将那琉璃棋盘扔了出去。
据刘莹描述,先前那棋盘只是裂了一道纹,而当时她再见时居然已裂成四瓣。
半晌,见女子不再动静,他便打算退出去,奈何脚步刚动,她便又开口道,“那侍女呢?”
“已经回了东苑了。”
“嗯。”漫不经心一声后,女子淡淡开口,却令高彻心惊胆战。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试探性的问了一遍,“小姐说要杀了那女子喂狗?”
女子再次“嗯”,自始至终眼睛都未曾离过棋局。
“可小姐不是昨日还说饶过她的吗?”
女子微微蹙眉,只觉今日的高彻疑问颇多,有些不耐道,“我说话的时候还未过子时。”
起初高彻满面狐疑,随后又细细回想起昨日苏陌染说过的话。
是了,她昨天说的是,今日饶过你。
所以信守承诺,第二日才杀……
高彻脊背一凉,还是领命退了出去。
走了几步后,却又被女子唤住,她舒展腰身,柔柔的声音像是三月抽芽的柳絮。
“我有个东西落在那侍女身上了,你记得一会帮我拿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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