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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外只说攘边将军因为剿灭叛贼，自刎谢罪，但是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日渐水涨船高，都说攘边将军是伙同叛贼，带领苏家军围了皇城。
所以此次丧葬一切从简，邀请的宾客数也骤减。
苏陌染穿着白衣，头戴白簪花，站在灵堂门口，待有宾客悼念，便将竹香奉上。
接近晌午的时候，刘莹才走了过来，侧头对着苏陌染说道，“二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苏陌染点点头，低声应着，“让高彻盯紧了。”
丧礼结束，宾客聚集在正厅用膳。
苏陌染还在祠堂候着最后一拨前来悼念的人，竹香刚离手，身边有一脚步声匆忙而至。
是刘莹。
“二小姐，已经去了。”
“嗯，让高彻守好，我马上过去。”
刘莹点点头随后离开。
待祠堂没有人，正厅开始用膳时，苏陌染才从祠堂离开，前往书房。
两扇红漆木门紧闭，屋前候着几个人。
苏陌染对着门抬了抬下颚，高彻心领神会的上前将门踹开。
屋中的人本就偷偷摸摸，待听闻门口传来的巨响时，猛然回头，见到来人方又白了脸色。
随后几人进屋，重又将门合起，地上最后一片光亮随之不见，屋内气氛骤降，苏应蓉一颗心顿时也降到谷底。
苏陌染寻了个靠墙的位子坐下，嘴角含笑，眼眸扫过书架前惊惧万分的女子。
“姐姐是来找什么的？”
苏应蓉讪笑两声，随后眼睛一转，兀自说道，“大哥故去，作为妹妹我实属痛心，这不下午便要回宫，姐姐便想在此处寻个什么物件，以解挂念之情。”
闻言，苏陌染也不禁笑出声，“姐姐这话说的可真是……”她笑着起身，往书架前走了几步，待离得近了，扬手便是一挥，“胡言乱语！”
力度不小，苏应蓉的脸直接偏到一旁，霎时白皙的脸上出现清晰的五指红痕，她似已吓懵，后知后觉地捂着半边脸，只觉一片火辣辣的疼。
苏应蓉怒极，睨着苏陌染，双眸圆瞪，手指着面前人，“你！”
“怎么？被人打了一掌，姐姐就这般生气？”苏陌染小鹿似的眼眸泛着氤氲水光，然而转瞬光过无痕，墨色的眼眸像是黑洞般无神、冷漠，眼底像是浸满寒霜的冰冷，“那姐姐当初陷害自己大哥的时候可有如这般恼恨？”
一席话瞬间让苏应蓉像是被扼住喉口一般脸色涨红，她开始眸光闪躲，却仍旧目露不善，“你胡说些什么！”
苏陌染瞧着她死不悔改的模样，忽然又冷笑出声，然而眼底仍旧毫无笑意，“我胡说？”
她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从袖中掏出信封，她故意放缓动作，一边又细细打量着苏应蓉面上惊愕的神情。
一封信被砸在自己脸上，苏应蓉都像是尚在怔愕中，她盯着地上静静躺着的信，心底拔凉，随后，她僵硬着从地上捡起。
直到信封还未打开时，她都尚且存着一分侥幸，然而当见到自己当时故意描摹的字时，心底还是忍不住震颤。
苏陌染已走回到位子上，坐了下来，瞧着对面人万分精彩的神情，“姐姐，你也当真是蠢，偏偏要描摹我的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旁人也许不知，但能做到描摹我字迹的全洛阳城恐怕除了你，也找不出第二个，你就是仗着苏瑾念早年去北境，仗着他分辨不出笔迹细节，你就敢如此胆大包天。”
苏应蓉手指僵硬，指尖因用力抠着纸张而微微泛白，她瞪大眼睛，惊惧的一遍一遍扫过字迹，随即，她又猛的将纸张扔开，“不可能，信是假的，信没有被找到，定是你故意诈我所以伪造的！”
闻言，苏陌染噙满寒霜的眼眸一闪，嘴角的笑意似有似无，“苏应蓉，你可真是死到临头也不肯悔改啊。”
她冷哼一声，继而说道，“罢了，既然要你死，自然是要心服口服。”她顿了顿，眸光意味不明，“你又怎知我没有找到信？究竟是我骗你，还是旁的人在骗你？”
闻言，苏应蓉再次不敢相信地睁大双眼，口口喃喃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骗我？”
苏陌染瞥了眼身侧的高彻，随即高彻走上前，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用黑布包裹起来的东西，扔在苏应蓉面前。
黑布敞开，赫然露出一截血肉淋漓的断手，苏应蓉目光方一触及，便尖叫着跑到一边，手捂着双眼，明明怕的要命却还是用手指着苏陌染骂道，“你是人吗！你怎么就能把她的手割下来！”
闻言，苏陌染不动声色的喝了口小厮端上来的茶水，随后才慢悠悠开口道，“我怎么不是人？她做错了，她骗了你，这样对主子不忠的侍女留着有何用？我不过就是让她付出了点代价而已。”她抬眸，瞥向角落里狼狈的缩成一团的苏应蓉，“我已经够大。发慈悲了，是趁她死后毫无知觉的时候割的，没有让她痛苦，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她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苏陌染，“若这还算狠，不如在你身上，我们来点别的？比如……”女子走到角落，蹲下。身，在苏应蓉耳边说道，“一刀一刀凌迟，或者砍断手脚做个人彘，亦或是剥皮脱骨？”语罢，她笑吟吟的看着面前人，“你挑一种？”
苏应蓉双手捂着耳朵，她眼眶里已经有点点湿润在打转，她猛的推开苏陌染，吼道，“你不是人！你怎么这么狠？”
忽然受力，苏陌染身子向后倒，堪堪被碧落眼疾手快地扶住，随后她起身，看着苏应蓉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狠？”她冷笑，“我再狠，也比不上你！苏瑾念从小待你如此好，你竟这般恩将仇报，与旁人勾结构陷你亲身大哥，你就不狠？”
女子掩面哭泣，苏陌染睨着她，只觉这般眼泪着实讽刺，她忽然又抬头，朝苏陌染吼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苏陌染冷哼，“我确实什么都不懂，如你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凭什么我会懂？”
“皇宫里你以为我过得快活？有多少人暗地里盯着我，明面上陷害我，你以为我想？我不过是为了自保！”
“好一个为了自保，当初进宫难道不是你自己心心念念想去的？你盼了这么多年，肖想了这么多年做皇帝的妃子，难懂这些不都是你自己求来的吗！”
她强自按捺住心底的怒气，坐回到位子上，“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条，今日你便死在这，我不会将此事告知任何人保留你的一丝脸面，对外就说你思念大哥，悲痛欲绝，抑郁而亡，第二条，你老老实实将所有事告诉我，我再考虑究竟怎么处置你。”
语罢，她抬眸看着苏应蓉，“选吧。”
“你疯了？”苏应蓉看着她，浑然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没想到苏陌染居然这般狠毒，“本宫可是皇帝的妃子，你就不怕……”
苏陌染勾唇，“你自己说的我是疯子，你见过有疯子会怕的吗？”
苏应蓉怔愕，终是沉默下来，垂眸看着自己日渐圆润的肚子。
良久，角落里的女子才重又抬眸，看着端坐在位子上漫不经心喝茶的女子，她眸光瞟到一旁散落的断指，又不自觉作呕。
苏陌染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然而终究未吭声，就像没有看见一般。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角落里才终有声音传出，“我说。”
苏陌染这才抬眸望去。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可告诉旁人。”
苏陌染挑眉，“你没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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