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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信中的内容,连相思的脸色极其难看。薄薄的一张纸此刻却如千斤重一般的拿捏不住。纸从她手中滑过到地上,口中不停的重复着“怎么可能”。
原来花葵的死是一场预谋,她的被绑架也是一场预谋。可是到底是何人想要毁了她?想起那时险些失身,她都还后怕。
一把抓住雁儿,“可有看到是何人送来的?”
她面目苍白,瞪大着一双剪秋目望着花葵,手中抓住花葵的手力道逐渐变大。花葵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小姐,惊吓的不会说话,只摇头。
“你别只顾着摇头,你说话,你说话啊。”她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
花葵终究只是个小丫鬟,当初夫人买她进府时,只道让她伺候小姐,可没说小姐有如此反常的一面。
“呜呜呜,小姐,这信奴婢也不知是谁送来的。”
连相思想不出究竟哪里错了,花葵是陪伴她醉最久的丫头,她从未将她看做是下人,而是当做是姐妹一样。
她跟着自己从小到大,再到进宫,吃了不少的苦。为何偏偏她重活时花葵就惨死了,她不能明白。
依旧不愿放手的抓住雁儿,“你再想想,你再仔细想想。”
“小姐,奴婢不知,你弄疼奴婢了。”连相思见雁儿又惊又吓的哭的梨花带雨,她才意识到自己过激了,倒吸一口凉气,还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再说。放开了雁儿,只见她的手腕已经被抓的红紫。
原来自己竟是下的手这样重,心里有些愧对雁儿。
“对不起。”她轻轻呢喃,“你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雁儿点了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
连相思思索着,是什么人这么想要毁了她,她从未挡着任何人的道,她若是想阻拦谁,那人便是躲不掉的。
花葵被害,是无意还是有意?自古便是害人者有三,一是杀父之仇,二是夺妻之恨,三便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消息走漏,故而才要杀人灭口。
她连相思与前二者并无干系,花葵亦是,那么,便是其三。
绑架她有多次机会都可杀,但都未曾动手,可见对她而言,想要害她的人只是纯粹要毁了她的清白。
想到这些,她倒是想到一日花葵在她耳边想要说些什么,看着神情有些紧张的样子。似乎提及的是她的表妹万人玉,不过她刚开口说了表小姐,她便打断了花葵。因她不喜万人玉,不愿听人说她,花葵也是知道的,故而便停住了。
自她打断了花葵后,花葵便没在提及。此刻想来,她倒是觉着大有可能。那人必然是下了命令随那些所谓天地会的流氓匹夫处置,花葵随不算是什么倾国倾城的样貌,但也算是丫鬟中颇有姿色的。改头换面,你说她是大家闺秀也有人会深信不疑。
在那群流氓手中,花葵自然讨不到好处。她虽身为丫鬟,却性格刚烈,故而——唉,连相思叹出一口沉重的哀息。
万人玉,我本想两不干涉,没想到你打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了。花葵的死真的同你有干系吗?
连相思在心中念叨,不管如何重来,注定要敌对是没办法改变的
不管是谁,花葵这笔血债,她一定要讨回来。
……
门吱呀声开了,一个小丫头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内,转身又把门关上。
“巧珠,事情可办妥了?”说话的便是国舅府的郡主云清。
巧珠笑嘻嘻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欢喜的跑到云清身边,“小姐,奴婢都按你的吩咐办妥了。”
云清一听,乐的眉笑颜开。父亲不帮她挣那太子妃之位,她便自己挣来,这样也尚且使得。
虽然姑姑心中的太子妃人选是连相思,但她相信,除掉连相思,太子妃人选非她莫属。
看了看手腕,便把一只上等羊脂玉绕金丝镯退下来递给巧珠,“给,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好好办事,会少不得我给你的好处的。”
巧珠接过云清赏给她的东西,用袖口擦了又擦,生怕摔坏了,便掏出帕子包裹起来放进了胸口间。
“小姐,我们这样做有用吗?”巧珠不解的问。
云清哼了一声,充满不屑,“当然有用,有这个在手,她就能为我们所控制,太子妃择选那日,便只将她引诱去不能前来参加便是,尽管只是个形式,她没有来,也是不能参选。”
她自是打的一手好的如意算盘,听万人玉说,她对她那个死去的婢女念念不忘,还口口声声要去报仇,死的不过一个奴婢罢了,如此一惊一乍,委实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对她来说,太子妃意味着将来会是皇后,让连相思来做,未免太过可惜。如今,她便利用连相思的心结,以此吊着连相思的胃口,她也不过就是一个隐形的傀儡罢了,她云清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巧珠点了点头,继续道:“小姐,你说她连相思凭什么和您挣太子妃之位?”
云清摇着八宝扇,舒适躺靠在坐榻上的双鲤靠枕上,得意洋洋的说:“有些东西,不是抢就能得到的。”
夜色如墨,月亮光寒。恰巧这二者融合是最美的颜色与景象。然而人却是不同的。
连相思守着这封信,反复的看了又看,究竟是何人给了她这个,又想表达什么呢?信中除了那寥寥数语,再无其他。连相思更是看不出什么线索来,一连等了两日,都再无消息。
“遭了。”还在思考的连相思突然想起,今日是林珏出发去平州的日子,那天她告诉林珏,今日会去送送他。
她迅速把手中的信折叠好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向外走去。因赶得急,一时没大注意外头的天气,竟是下着大雨。
连相思这一股脑的冲进了外头,瞬间清醒,又被雨水给逼退回来。
雁儿见连相思在屋内发呆,她便一直候在外头的走廊下做针线活。看到连相思冲进雨里又退回来,她便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拿起身旁的油纸伞走向连相思。
连相思又试着往外冲,可每次又被大雨的气势给打压回来。因心中焦急,便觉得今日这雨水下的真是太不是时候了。
天边呼隆隆的雷声滚着赶来,震耳欲聋。
“小姐,今儿雨大,你这是要出门吗?”
连相思一把拿过雁儿手中的油纸伞,“我出门有些急事,用不了多久我便回来了。雁儿,你去把我昨晚准备好的东西拿给我。”
雁儿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不时,取了东西过来,连相思接过后,打着油纸伞冲进雨里。
雁儿想追连相思,却没能追上。
来来往往的行人或进城或出城,此刻林珏在城门楼等待着连相思。明明阿囡告诉他会来送他的,可是等了许久也未曾见到阿囡的身影。
他早就该出发了,只是担心雨大路滑,连相思不大好走,便叫随行人选再等等。可是等了又等,他死死注视着的方向始终没有出现他期待的伊人身影。
等待随行官来催第三遍时,他才失落又不甘心的调转回身下的马儿,这雨越下越大等了这么久不见连相思来,怕是不会来了。
林珏对身下的黑马说:“白雪,看来她是不会来了,我们走吧。”拍了拍白雪的头,白雪也大失所望的低了低头,转身小跑起来。
这厢,连相思一路脚下生风,原本一手打着伞一手拎着裙角在疾走。本还是担心水渍泥泞喷溅到她的裙裾上,到后来,干脆放下手中的衣摆,随处践踏。
泥泞的水顷刻间将她的青色罗裙晕染成了黑色。
一双珍珠滚边绣花云锦鞋,也早已看不出样子来。
呼哧呼哧,连相思大喘着气,心想一定要赶上。
当她顶着满头不知是大汗,还是被雨水打上来的一副狼狈样到了城门时,四下无人,只有几位行人来来回回从她身旁路过。
不知他们是还没来,还是已经走了,连相思跑到城门下问了一个把守城门的人,“敢问差大哥,这里方才是不是有一队将士人马?”
那差大哥道:“是啊,不过在这里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便走了。”
“走了?”连相思皱着眉头,本来祈祷还能赶得上,如今看来,还是来晚了。她有些失落的道了声谢谢后,便不再着急的火急火燎的了。
只是她明明答应林珏要来送他的,可是偏偏她却失约了,林珏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而她也不知道林珏会怎样想。
本是准备了一些话要对他说,
她站在雨中回眸看向空荡荡的城门处,想着林珏走时该是多么的失望。
风一鼓劲,连相思手中的伞被风雨带走。她瞬间暴露在雨水下,衣服多为真丝纱质,此刻一落雨又被风一吹,方觉着凉飕飕的。
连相思弯腰去捡拾地面上的油纸伞,看到一双黑色云纹靴。原本要碰到的油纸伞柄却被另一只手率先抢着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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