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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的，只是漩涡中间的人，口口相谈的事。
仿佛昨天，大家还在说着，颜溪没有医德，任性骄纵，让患者死于非命。
那些人手执兵器，如天选之子，目光凌厉，行动敏捷。
恶劣的言论，尖锐的恶意，仿佛才刚刚开始，却已经戛然而止。
变故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局太乱，已说不清楚，究竟是谁开始的第一波节奏。
柳阑珊的照片被放大。
【这才是主治医生。】
【她自己不愿意承担责任，还对路过的颜溪嘲讽。】
【颜溪已经不在那家医院了，听说患者危险，仍然赶了回去。】
【她只是不忍心，看着病人被这样活生生拖死，所以甘愿冒着风险，承担责任。】
【若不是这个不负责任的医生，临阵退缩，颜溪跟这件事情，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那些声音零散着，散落在评论里。
看似并不起眼，却凝结成另一个意味。
很多人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有热血沸腾者，连续关注着这个事件的人，透过这些，看到了些许的真相。
本来就已经冷静下来的那一群人，如今高高挂起，报以近乎刻薄的回应。
【果然，之前我就说，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大家别那么冲动。】
【就是啊，这件事院方都没出来说什么，想也知道，不会是一开始的那个样子。】
【只能说，真相确实被曲解了，若非真的历经的人，又怎么会知晓所有。】
【依然不站队，不过，其实这段视频已经很清楚了吧？】
【那个所谓的主治医生，如果我没看错，还化了浓妆、留着指甲？】
【呵呵，原来真正有背景的人在这里呀。】
舆论偶尔能被人带着跑偏，然而那是有前提条件的。
大多数情况下，若是真相不明，通过对事实的剪辑，曲解角度，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说起来困难，可真做起来，却也十分简单。
就像当初，柳阑珊其实无所依仗。
即使她在手术台上临阵脱逃，可她依然是主治医生。
虽然人不是死在她手上，可若追究起责任来，她依然逃脱不了干系。
可她足够冷静，也足够无情。
没被突然在面前消失的生命刺痛，甚至没被那些变故，影响半点节奏。
她拿了被剪辑过的视频，发给了认识的媒体朋友。
那些东西，从小众立即引爆在众人面前，为她吸引了一波火力。
后来，她又找到那位患者的丈夫，告诉他，如何做，才能最大程度地吸引注意力，引发旁人的同情。
那些事情，总共用时也不过短短两日。
轻而易举，便几乎把颜溪毁得彻底。
如今，那些曾被她掌控的舆论，却又反向吞噬着她。
柳阑珊握着手机，脸色发白。
她的唇是艳丽的红色，如今被坚硬的牙齿死死咬住，目光里都是愤怒和懊恼。
“艹！”
她从柔软的沙发上站了起来，爆了句粗口。
高跟鞋和地板接触的声音清脆，却并不悦耳。
她急躁地走来走去。
那声音在空间里回响着，谱写出她心中的心浮气躁。
她一边不甘心颜溪就这样脱罪，拿着手机皱着眉，有再联系水军团队的冲动，心中却又知道，大势已去，她没法再做些什么了。
另一方面，她又对这战火突然燃烧到她的身上，感到真切的恐慌。
怎么会这样呢？
她咬着牙，十二万分的不甘心。
最后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输了。
颜溪又一次在她手下逃脱，而她竟身陷困境。
这个事实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只是再难以接受，也别无他法。
她又坐回了沙发上。
手中暗了许久的屏幕被再次点亮，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跳跃了几下，最后落在了微博上。
那个话题本来已开始慢慢下降，如今竟然又提升了热度。
除了那些已千篇一律的声音，关于她的猜测也开始慢慢浮现。
眼看着那些声音对她讨伐着，凌厉万分，她想起颜溪的遭遇。
被网络暴力的滋味想必不那么好受。
看仇人身陷其中，是快意，她自己却是万万不愿意去试一试那味道的。
所以再不甘心，她还是下了决断。
“你马上把微博上的那些东西删了。”
“对，现在，立刻！”
那一通电话还是拨了出去，却是为了别的目的。
柳阑珊的声音有些凄厉，夹杂着真实的怒气。
“颜溪，你给我等着。”
电话挂断后，没几分钟，网络上的一切便都已干干净净。
那些评论仍旧不断涌出，在漫无边际的网络世界里蔓延、生长，却又迅速被删除。
这一刻还看得到，下一刻一刷新，便什么也没有了。
柳阑珊看着那些变化，心下稍安。
恐惧与慌乱从心中移除之后，剩下得就是别的东西了。
例如，她想起颜溪的时候，心中剧烈的恨意。
汹涌澎湃，来去如潮水。
那声音一字一顿。
柳阑珊如今独自坐在沙发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所以她所有咬牙切齿，含恨的声音，最后也只落回了自己的耳朵里。
她的手随意地放在旁边的沙发上，如今随着心中澎湃的情绪捏紧，并且在手心里传出了些疼痛。
另一边，颜溪也在刷着微博。
盛居安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这件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虽解决得不尽如人意，却也依旧让人放心一些了。
“谢谢你。”
盛居安眼底其实带着轻微的歉意。
他觉得自己处理得太草率。
没让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如今看起来事情是告一段落了，他们也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可他脸上却依旧郁郁着。
颜溪看出了他真实的情绪。
她心中是难以描述的感动，被一个人拼命保护的感觉很好。
所以即使她心里觉得盛居安有些霸刀而偏激，却也依然不忍心责备什么。
所以，只能用自己真心的谢，来消减他隐约的愧疚。
“之前不是说好，要请你吃饭吗？”
“现在我准备好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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