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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放多少精力在何玉芝身上，可也看得分明，她的脸色，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难不成，她还真的以为，自己巧言令色，便能斩断了血脉相连？
颜溪有些嘲讽地这么想着。
然而目光一流转，看到旁边的颜维山，她的唇角却又勾起自嘲的幅度。
不过这颜维山，确实是没把她放在心上过。
这一点，何玉芝倒没有判断错误。
可惜……
她眼中有幽微的光线一闪，想起了哥哥。
颜维山也不只是对她一人，薄情寡义。
他对何玉芝，也没有多少真心。
说起来，也不过是贪恋她的美色而已。
心里最关心的，是他自己。
哥哥沉睡已久，颜维山又暂时没有别的孩子，他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地位的。
颜溪毫不怀疑，若是哥哥有醒来的机会，颜维山一定会尽力去争取。
想到这里，她的心倒是安稳了些。
之前自己一直混沌，没发现何玉芝的作恶。
哥哥能在医院安稳到如今，大概，也是因为颜维山的态度。
若他真实的态度，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意，何玉芝也不会如此。
至少，不会在一听到颜维山用哥哥来讨好她的时候，便急急忙忙，用肚子来找存在感。
这是医院大门。
呼救很快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何玉芝被护士引着到一边坐下。
“没事吧？”
颜维山在一旁担忧地问。
何玉芝一张脸上满是纠结的情绪，似乎是痛苦不堪。
说出口的话却是温柔婉转。
“没事。”
“我坐一会，缓一缓就好了。”
颜维山看着她，眼中渐渐有了焦急。
“你……”
“哎呀，我还是去找个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他想要说什么，却又立即意识到自己口上的问候并没有什么用。
然后站了起来，火急火燎地便要离开。
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去，衣角便被人拉住。
他转身，看到的是何玉芝脆弱又苍白的脸。
“别走。”
“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吧。”
“我没事的，缓缓就好了。”
那面色苍白如纸，妆容也掩盖不住气色的不佳。
说话时，眼中蕴着水意，格外惹人心疼。
颜维山心头一酸。
正要说什么，却又看到一边沉默站着的颜溪。
“颜溪，你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我在这里陪着你阿姨。”
略一思索，他这么吩咐道。
何玉芝跟着他的目光，也去看颜溪。
颜溪一张脸冷淡着，看不出情绪。
她没对颜维山的吩咐发表任何意见，没有愤怒，也没有惶恐。
没反驳什么，也没立即行动。
颜维山的眉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何玉芝心中带着一点得意，看着这变化。
“维山。”
在颜维山开口责备之前，她拉着他衣角的手动了一下。
展现着自己的大度，和委屈求全。
“我没关系的……”
颜溪的眼里有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本来目光不知游离到何处，如今一听她说话，焦点便汇聚到了她身上。
何玉芝被她看得心里一跳。
隐秘处生出一点明显的不舒服。
十分轻微，却又十分明确。
好似在雪地中行走，看起来一望无际的平原，一踩下去却是柔软的陷阱。
她为什么会这样看着她？
她惊疑不定地避开了她的打量，心里生出一点疑问来。
口中的声音也停了。
本来准备好的言辞，只出口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显得有些滑稽。
几乎可说得上刻意了。
颜维山心中闪过一抹不悦。
刚才颜溪的沉默，已经让他不舒服。
只是责备被何玉芝打断，他才没立即说出口。
如今两人之间的回合，他看得分明，心中本就偏向一边的天平，偏转的幅度更甚了些。
即使是装出来的，何玉芝也愿意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比起一直冷淡着的颜溪，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
只是……
颜维山默不作声地打量着颜溪。
要开口责备，却又想起什么。
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且忍一忍吧。
等到她再次被他拿捏住，再好好教训她。
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凶狠，清了清喉咙，准备说一些别的什么。
把这几人之间的莫名尴尬粉饰太平。
依旧扮演着慈父的角色。
“哦，好。”
颜溪没看到他心里的心路历程。
似乎对这些也并不在乎。
她仿佛后知后觉，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而后懒懒散散地一点头，转身走了。
颜维山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如鲠在喉，有些错愕地看着颜溪的背影。
何玉芝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如今又陡然被冷落。
一时间有些错愕，也有些尴尬。
“好点了吗？”
颜维山关心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的时候，她心中几乎有落雷。
她忽而觉得，自己看不懂颜溪了。
颜溪好像便聪明了，又好像依旧是从前天真又愚蠢的模样。
好像变得更加冷淡，又似乎没有。
从早上第一眼看到颜溪，心中隐约的不舒服便从未消散。
中间几度转换成了其他情绪，嫉妒、愤怒、焦躁……如今却又落回了最初的位置。
变得迷惑。
“玉芝？”
颜维山看着她略显呆滞的模样，声音里的担忧更甚。
何玉芝如梦初醒，暗暗想着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切不可中了颜溪的计谋。
她脸上出现一个勉强的笑容，对着他摇了摇头。
那柔弱让心心生柔软，也让人心疼。
强烈地激发起他内心最深处的保护欲。
颜维山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伸手在她的脊背上抚了抚。
颜溪去而复返的时候，身边有了一个医生。
那医生似乎有些不高兴，脸色有些沉重。
“怎么回事？”
“哪里不舒服？”
何玉芝下意识心生警觉。
“我怀孕了……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肚子突然钻心的疼。”
医生点了点头，打量着她。
“先做个检查吧，去领单子。”
声音虽不算热切，也绝说不上冷漠。
何玉芝点了点头，不敢再多有什么动作，害怕自己的假装立即被识破。
多说多错，只要自己咬死了刚刚不舒服，谁还能真的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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