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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以为，今日会是一场血战，可竟然结束得这样快。
让她又是措手不及，错愕万分，又是得意兴奋。
脚下的步子轻快了几许。
在和医生告别，和颜溪一起走出医院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几乎快要遮掩不住。
好在，颜溪沉浸在自己的思虑里，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
可看到颜维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何玉芝却愣住了。
按理说，颜维山现在是完全站在她这一边的，她看到他，应该只会觉得安全才是。
慌乱的不应该是她，应该是颜溪。
她一边察觉到心中猛然升起的惶恐情绪，一边这样想着，试图通过这样的比较，来压抑住自己心里的不舒服。
然而事与愿违。
颜溪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却依旧让她觉得有些莫测高深。
颜维山分明只是向着她们走来，分明什么也没有说，她却开始急躁了起来。
“你们怎么也而在这里？”
颜维山看到两人，似乎有些意外。
他的外貌依旧有些颓唐，说话的时候，震惊的情绪几乎被疲惫压抑住。
“爸爸。”
颜溪开口，是难得的温顺。
颜维山看着她的时候，眼中带上了一点诧异。
其实也说不上难得。
从前颜溪在他面前，一直是这番模样。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们两人对话的时候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急躁。
两人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中间又有何玉芝挑拨，能安安静静坐在一起的时间，实在不多。
大多数时候，颜维山都是不把颜溪当做自己的女儿的。
可仍有例外。
例如此时。
他情绪不佳，所以转而寻求情感上的安慰。
这段时间，颜溪看起来又非常争气。
一边搭上了盛居安，一边对他也并不恶劣。
当然，冷淡是冷淡的，时不时，还会夹杂一些冷嘲热讽。
可比起外面的那些人。
比起那些把刻薄挂在面皮上的人，她的攻击，对颜维山来说几乎可以忽略。
从前他对她确实不怎么样，她心有怨言，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更何况，她还并没有要把他推开的意思。
颜维山知道，颜溪一向是面冷心热的。
从前她表面上冷漠着，心里却依旧期待着他的情感。
她那样盼望着许淮南的再次清醒，又何尝不是，在期待着家庭的温暖？
所以他在她面前，才会那样肆无忌惮。
所以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掩饰自己。
因为内心最深处知晓，即使他再不堪，颜溪心中仍会有他的位置。
无论他对颜溪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仍是把他看做父亲的。
即使连她自己都不知晓。
颜维山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眼中的浅淡惊愕，已经变成了别的情绪。
是欣慰，是了然，还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得。
“嗯。”
“是来看你哥哥的？”
颜溪愿意服软，他自然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慈爱。
即使是假的，也能给人真的温暖。
颜维山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许多年，早就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又能屈能伸。
一察觉到颜溪的软意，便立即把之前两人的纠葛忘却。
他心甘情愿，演绎出一副家庭和谐的模样来。
现在他在低谷，需要颜溪拉他一把。
颜溪如今身后站着盛居安，也完全可以拉他一把。
只是，她记恨从前，所以如今迟迟不愿伸出手来。
不过没关系。
他这样想着。
他可以等。
等到颜溪坚硬的心，软弱起来。
等到她受过太过伤害，所以彻底冷下去的那一颗心，重新恢复温度。
他有足够的耐心。
然而还不够。
伤害在从前的时光里，已是刻骨的事实。
他需要一些新的东西，让颜溪忘记。
那可能是时间，也可能需要技巧。
然而颜溪现在对他淡漠着，很大程度上拒绝交流。
就连盛居安和她相处的细节，她也不愿意再他面前诉说。
每次问起，她总是含糊不清。
所以如若只是等待，那个时机或许会来得缓慢。
还好，他手上还有别的筹码。
“见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哦，对了，你还没有医生的电话吧？我待会发给你一张名片，你自己存一下。”
“以后，淮南这边有什么情况，我也会让他及时通知你的。”
淮南和颜溪一向兄妹情深。
之前的那么多次，他只用了一点小小的恐吓，便让颜溪心甘情愿，为她驱使。
如今要讨她的欢心，当然也是把淮南抬出来比较妥当。
他自觉自己这一番话说得很合理。
不露痕迹地表达了对许淮南的关爱，又让颜溪产生一点错觉。
他从前未在她身上放太多的心思，是因为精力不济，并非出自本心。
如今他闲下来了，自然而然，也愿与她沟通交流。
颜溪看着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好啊，谢谢爸爸。”
声音软糯，表达着感谢的时候，云淡风轻。
一旁站着的何玉芝变了脸色。
然而木已成舟，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她冷眼看着颜维山和颜溪交谈了起来。
几乎像是真正关系融洽的父女。
完了。
她脚下几乎有些不稳。
手紧紧抓成了拳头。
心里已经平复下去的恐慌，如今有卷土重来。
怎么会这样呢？
她有些茫然地想。
颜维山不是一直……向着她的吗？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为他几乎改变了自己的性格。
在他面前从来隐忍着。
竟然还是敌不过颜溪。
凭什么？就凭她是他女儿吗？
牙在下唇上重重一咬，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难以置信的颤抖。
“维山。”
她伸手去拉侧前方的人，脸色苍白，几乎摇摇欲坠。
颜维山明显吓了一跳。
他伸手接住了她，声音焦急。
“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吗？”
何玉芝的目光隔着他焦急的面容，在颜溪身上一闪而过。
声音柔弱着，又颤抖着。
是承受不住痛苦的模样。
“我的肚子……”
她咬着下唇，似乎在艰难地忍受着什么。
颜维山一听到肚子，脸色也变了，急急忙忙开始呼喊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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