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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电话依然捏在手里，修长的手指干净有力。
周立行听着那边枪声渐渐更近，更密集，他的神经好像一下子绷紧了。
毫无疑问，秦如霜那边情况非常紧急，否则她也不会这样贸然求救。
他的手指压在门把手上，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边交代了句什么。
程未央听不清，她满脑子只剩下刚才电话那边的那一声娇矜的喘息。
“四叔……”
声音低低的，几乎快要隐没在空气里。
她尝试着呼喊了一声，后面的话却好像飘散在空气里。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程未央费劲站起来，看着四叔离她不过几步之遥。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浑身冰凉。
不想哭的。
程未央很快反应过来，狠狠抹掉眼泪。
她擦干了泪痕又昂起头，周立行迅速挂了电话回过头。
男人眼底全是焦急的神色，遮掩不住。
“你在家等我，哪儿也别去。”
他交代小妮子。
周立行想到那边的枪声，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的那根弦绷的紧紧的。
程未央没回答，静静的凝视着四叔。
她尝试过了，尽管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但她已经试过了。
她的骄傲不会再允许她开口挽留第二次。
不过是眨眨眼睛的功夫，男人修长的身影已经快步迈了出去。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走出去的时候头也没回。
程未央挺直了背脊站在那，她楞楞地盯着那扇门，好久都没有动。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这段感情里，是什么东西变了呢？
看到周立行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阿姨愣了半晌。
她刚刚喊了两声周总，周立行恍若未闻，像是有什么极为着急的事情，直奔着大门而去。
阿姨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是不是两个人吵架了？
她想到程未央刚才的那个表情，连忙冲上去看。
房间的门开着，程未央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的方向，那眼神呆呆的，涣散无神。
她的目光根本没有焦点。
“未央？”
阿姨吓坏了，连忙叫了她一声。
“嗯。”
程未央轻声应了一声，只觉得胸口钝钝的疼。
四叔刚刚交代了什么？
在家里等他？
程未央忍不住自嘲般笑了笑。
等他什么，等他带着另一个女人的味道回家吗？
她不愿意，她才不会等。
女人是个很奇怪的物种，她们在面对感情的时候，竟然很少有理性的时候。
程未央可以是一个果断至极的人，像她面对许国璋，但她也可以是一个被情所困的小姑娘，像此时此刻。
她在那一刻，似乎完全忘记了以前，哪怕是两家有婚约的情况下，周立行对涂欢欢也从来是保持距离。
程未央在那一刻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泥沼，理智告诉她应该再等等，或许四叔会回来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现实却是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下去，程未央抓起放在身后的外套下了楼。
阿姨愣怔的盯着程未央下楼的背影。
这是第一次，程未央走的时候没有跟她打招呼。
那一直是一个很懂礼貌的小姑娘。
可是刚刚她匆匆而过的时候，竟然像是一副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失魂落魄的，要去哪里？
阿姨慌慌张张追上去，正好看见程未央拿了车钥匙出门去。
“未央你去哪里？”
程未央没听见，她耳边好像刮起了呼呼的大风，吹的人冷心冷，整个人好像要倒下去一样。
她需要冷静，需要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
车子迅速启动，程未央踩了脚油门，车身利落的滑了出去。
阿姨气喘吁吁的追出来，只看见一个车尾呼啸而去。
她担心的一拍大腿，看来自己是没猜错了，两个人绝对是吵架了。
……
程未央又一次听到电话响的时候，郑子浩已经快要急红了眼。
车里的音乐时断时续，程未央竟然都没反应过来是一次次来电。
她开着车在高架上狂奔，故意没有关驾驶室的窗户。
冷风吹进来，冻的人忍不住要缩起脖子。
程未央却宁愿自己冷的打抖，车子还是不停的加速，快要突破限速。
她瞥了一眼来电人，看见是郑子浩。
车速缓缓降了下来，程未央顺手把窗户升上来，又清了清嗓子，才接起了电话。
她的声音是哑的，一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郑子浩在那边听见，更是愣了一下。
但他比较急，难得没有过问程未央的状态。
“未央，你赶紧来一趟二院，我在这边等你。”
程未央一愣，她瞥了一眼前面的路牌，变道过去准备从出口下去，郑子浩的声音才顺着电话信号传过来。
“你那个朋友艾米，在家里开煤气自杀，现在正在楼上抢救呢。”
“什么？”
程未央几乎不敢相信，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子差点打滑。
她连忙稳住方向盘，才发觉自己的嘴唇在抖。
“她现在怎么样？”
说不清那是什么感受，程未央只觉得脑子里好像轰然炸开，那一瞬间，她听到郑子浩的声音好像都带着回声。
“还不知道，我过去的时候房间里的味道已经很重了，她整个人当时是昏迷状态，我就马上叫了120。”
程未央下了高架，又被信号灯堵住。
她踩了刹车，趁着车子停下来的功夫喘了几口气，恍然若梦。
但浑身的麻痹感提醒她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郑医生，谢谢你。我现在马上过来，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她没空去探究艾米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郑子浩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又匆匆托护士上去问情况。
他正好赶上急诊高峰，一时脱不了身。
程未央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艾米还没出抢救室。
她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给徐慎之打电话，磕磕巴巴的说了医院的地点和楼层。
那边愣了好几秒，砰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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