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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确有资格做千古一帝，不说别的，就从他能知错就改，虚心请教，就能看出。
这可是历代帝王里面，少有一个，拥有巨大功绩却还愿听取他人建议的君王。
一瞬间，将对坐的萧凡也给感染。
萧凡没有二话。
当即拿出十二分的心力一一讲解下去！
“草民的《过周论》并不复杂，大王之所以不能全部认同，原因不在其中个别内容对错，而是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走入法家极端。”
“还是那句话，法无定法，唯实用而已，无论法家还是其他百家，都不能过分倚重，过于偏信，必须融合百家，汇聚于一件事，那就是务实！”
“这话暂且不表，容草民详解其中最核心的六条经验教训，稍后，大王都不需要草民多说，便可明悟。”
看着嬴政露出少有的求知目光，萧凡想着二人这么多年的师生情，以及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的奇妙关系。
心生无限感慨。
嘴上，更是有条不紊地将他早就记在心里头的那些话，一一说出。
说高深一些，便是将以《过周论》暗示《过秦论》，让嬴政既能虚心听进去，又不至于因为涉及到秦国不好的一面，暴走。
说直白点，萧凡便是将贾谊的《过秦论》拿来当做模板，再参考西周东周八百年兴衰，写出这一篇《过周论》。
表面上每一条说的都是周朝。
可实际上，无论是他，或者一样绝顶聪明的嬴政，都能从中读出有关大秦的种种现状。
而萧凡那六条最核心的经验教训，每一条都犹如小核弹一般，炸到嬴政心坎上！
第一条，说的是武王伐纣之后，西周人才逐渐凋零，虽然有姜太公，周公召公等人，先后辅佐，但架不住后面几个西周君王，后继无人。
加上周朝施行分封制，本就减弱对诸侯的控制，更让大小诸侯和各国高层，无不骄奢淫逸，和民众脱离。
最后落得人心向背，人人喊打，也是最自然不过。
这条取自于后世人给秦朝灭亡总结的一条教训。
虽然嬴政让秦国变成天下一统的秦朝，但商鞅变法的后遗症太多。
加上过于注重严刑峻法，缺乏对民众的共情，加上管理严苛，毫无余地等问题，导致屡屡出现造反。
如陈胜吴广，刘邦等，都是因为无法按时完成工作就造反。
试问，哪个王朝能承受得了这么频繁的内乱？
萧凡说出这话的同时，其实已经在暗示，让嬴政小心他死之后，秦朝第二代君王候选人了。
扶苏虽然文弱，但却正好符合严刑峻法之后的休养生息。
而那胡亥，表面懂得奉承嬴政，实际上，却是一个口是心非，虚伪狡猾之辈，就算没有李斯赵高和他同流合污，他也会祸害大秦！
“先生这话颇有道理，寡人一早也是考虑废除分封制，推广郡县制，至于什么后代，寡人尽力而为。”
“但自古有人言，一代人管一代人，寡人能管得了自己，却没法管寡人死后下一代人，就看他们自己如何抉择。”
“我大秦能屹立数百年不倒，自有种种忠臣出来，维护纲纪，寡人并不担心有人会趁机惑乱朝纲，何况，不是还有先生吗？”
听完萧凡的第一条，嬴政算是同意一半，不认可一半。
萧凡听出他这会儿还是没有足够的警惕。
但也没法强行灌输。
总不能告诉嬴政，自己是穿越者，早知道秦朝二世而亡，必须相信扶苏，而不是将大权交给胡亥吧！
饭要一口口的吃。
路，也得一步步地走。
今日的嬴政，能不将动不动贬低法家的萧凡当做反贼，还虚心请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总得给他一点时间和机会，彻底看清楚两个儿子的区别！
想到这，萧凡没有计较嬴政的“顽固”，而是继续说出第二条。
第二条说的是周厉王加速失去民心，而那周幽王比周厉王更加昏庸，烽火戏诸侯，导致犬戎攻破镐京，被偷家也没人来帮忙。
对应的是秦朝将过多主力，用来对付匈奴，导致内部空虚，以及胡亥残暴无道，导致老秦人都离心。
“周厉王？周幽王？嗯，先生讲的极对，这两个西周的昏君，是西周灭亡的主要原因，也是罪魁祸首。”
“本来姜太公指定的政策都是不错，可惜，被接连几代的昏君给误了，寡人深以为然，别的不敢说，寡人绝对不会学他们。”
嬴政听完萧凡的第二条，比起第一条，却是点头和笑容更多。
明显和萧凡的想法很是一致。
有了这两条做基础，萧凡接下来的讲解更加顺利。
第三条，说的是周朝八百年，除了文王和武王，以及东周平王还算励精图治之外，其他君王，无不一代比一代废物。
纵然历代都有不错的臣子辅佐，却还是挽回不了周朝的衰败，别看周朝持续八百年，可后来几百年，都是名存实亡。
第四条，说的是历朝历代都有的通病，昏君加上宠信奸臣，妖妃，如那褒姒，南子等。
不亡国就怪了！
第五条，则是说周朝本身的制度问题，看似统一天下，但后遗症太多，本该几十年内解决，却因为种种原因，逐渐加深。
以至于出现周天子被人追杀，诸侯全部眼瞎，当做看不到的诡异一幕。
“第六条，草民认为，除了以上五大原因，导致周朝衰败之外，还有一条，就是君王不再务实，甚至不再关心王位。”
“居然去关心起长生不老……大王应该不会也相信那种长生不老药吧？”
说到最后一条时，萧凡忍不住试探了一下嬴政，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位千古一帝，称帝后，也将不免俗。
追求长生不老！
但如果此时的嬴政还没有沉迷太多，萧凡便有可能让他离开这个迷信，回到正道。
但没想到嬴政给出一个让萧凡眉头紧皱的反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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