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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年轻时是军官，享有很高的声誉，他去世了各界人士都来悼念。不一定皆出自真心，但必须要来走个过场。
“我们还不去吗？”她喝了一口牛奶，问道。
季时衍也望着电视，“不急。等这些人走了来。”不是故作姿态，所以不需要在聚光灯下出现。
昨晚客厅站着的那群人此刻也在现场，季连英负责接待所有宾客，眼眶明明干涩无比，仍然不停抹着眼泪，装出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
季时衍关了电视，丢了手里的三明治，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开始沉默。
叶禾知道有些事他需要自己想清楚，也不打扰，只是默不作声吃着手里的早餐。
一小时后，他们出门前往追悼会。
记者已经散了，现场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季家的人全都不见踪影。
“好好跟老爷子说说话吧，我在外面等你。”叶禾悼念完，不想打扰他，便往外面走。
走廊外看出去是帘幕一样的雨，叶禾拿出手机，开始查福利院地址到这儿的距离，车程大约两个小时。等季时衍去公司了她就开车过去。
肩膀传来轻微的触感，她警惕回头，没人，另一侧却传来轻嗤声，她又立马侧头。
一个混血男人，五官深邃，瞳孔浅蓝，两个深深的酒窝，笑起来春风和煦，单纯无害，是能轻易让人心动的长相。
他开口说话，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叶禾知道他说的是西班牙语，但她听不懂具体意思。
反正是不认识的人，她瞥了他一眼，想走开，不料又被他拉住，“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又立马说了华国的语言。
会说华语啊，装什么装，叶禾有些无语。
她笑着回头说了少数名族的语言，只在华国西南一带流行，她敢保证这个男的绝对不知道什么意思。
男人果然犹豫半晌，反应过来，叶禾已经走到拐角处。
他动动唇角，想再叫住她，最终却没说话。斜眼远看的弧度还没落下，季连英从另一端走过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她。”
男人收敛了笑意，毕恭毕敬点点头，“知道了，父亲。”
叶禾坐在楼梯口，远方的摩天大厦有巨大的电子屏，是许昼代言的香水广告。她这才恍然觉得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季时衍出来的时候，被季连英拦住，“老爷子把密码告诉你了吧？”
他语气凶狠，带着咬牙切齿的劲儿，“他的房间我搜过好几遍了，他没有把密码写出来，他身上也没有，最后那一刻，他告诉你了，对吧？”
他又问了一遍，面上青筋暴露，眼白上的红血丝让他像一只饥饿多时的狗。
季时衍面无表情推开他，目光落到他身后的混血男人上，“呵，这是你的第几个私生子？”
“你！”季连英抓住他的领带，黑底带蓝点，那是叶禾在M国送给他的礼物。
他眯起眼，眼底是翻涌的惊涛骇浪，他撂开他的手，平静地整理自己的领带，“还有什么把戏，不如全都使出来。”说完又看向混血男人，“学点好的。”
季时衍想走，又被那人抓住手臂，恶狠狠的口吻：“对我父亲尊重点。你不过是一个晚辈。”
“不自量力。”季时衍反手抓住他手腕，向一侧用力，骨头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追悼场仿佛被放大，混血男人痛苦弯下腰。
看见叶禾从回廊处走过来，他立马松了手，整理袖口，大步流星往外去。
场内就剩下季连英和混血男人。
“安德鲁，我告诉过你，不要和他硬碰硬，脑子不聪明就应该要听话，”季连英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被称作安德鲁的男人头又下垂几分，一言不发。
门口，叶禾挽住季时衍的手腕，扭头往里瞅。
出于好奇问道：“他是谁？”
“私生子，一直在欧洲生活，怎么了？”
“刚刚还跟我搭讪来着，说了一大段话我没听懂……”她无奈耸耸肩，还想往里看，眼睛却被季时衍捂住，“别看了，不是什么好家伙。”
“可是……长得帅啊…”叶禾促狭地笑着，又别过脸偷偷看他的反应。
看她那小狐狸一样的笑容，他明白她是在故意逗他，“再帅，也只准看我，知道吗？”
季时衍故意挡住她的视线，加重语气又问，“知道吗？”
“知道知道，谁在我眼里都帅不过你！”叶禾收回目光，笑得一脸谄媚，不过她说的是真话。
他听着，眼角也笑出几丝清浅的纹路。
“阿衍，季连英和季彦辰相比，谁更厉害些啊，我以前好像都没听你提起过他。”
这里叶禾指的以前，还包括她上一世的记忆，季连英这个名字出现频率少之又少。
“季连英城府深。”季时衍撑开黑伞，把叶禾搂在怀里走向雨幕，伞不自觉偏向了她。
“季彦辰失踪后，他名下的财产全都转到季连英身上了，加之老头子去世后分割的遗产，季连英现在势头很强。”
他简单说，并没有把事情更要害的一面告诉她。
比如为什么季连英能获得季彦辰的财产，要么是他们早有勾结，要么就是季彦辰一开始也被算计了。
“原来是这样……”叶禾应和道，因为上一世她并没有见证季彦辰的失败，自然就没有接触到季连英。
“阿禾，你以后要更加小心，他的手段不能轻视，晨练应该要加大难度……”
晨练？加大难度？天哪！
叶禾撇撇嘴，前段时间她以新年为借口，想推脱一段时间的练习，因为天太冷了，起床实在困难。
季时衍嘴上答应，却只是晚叫她十分钟，她每天还是被逼着锻炼身体。
“行，都听你的。”想偷懒又不想拖累他怎么办？只有咬咬牙坚持了。
“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奖励？”叶禾忽然想到什么，又欣喜抬头。
“想要什么？”季时衍能给的都愿意给她，只要她说一句。
他本以为是她看上了新款包包或是首饰化妆品之类。
没想到她冲手心哈了一口热气，搓搓手，“好冷哦，可不可以要一个抱抱？”
倒春寒的确很冷，叶禾在外面站了很久，脸蛋儿被冻得红扑扑的，像一个水蜜桃。
季时衍笑了，他不笑的时候好似不容侵犯的君王，但一旦他发自内心笑，所有冰冷阴鸷全都消失，双眼盈着光，温暖柔和。
叶禾没等他说话，撩开他的大衣，直接抱住他的腰，小脸儿埋在他的胸前。
季时衍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抱住她，轻轻问：“怎么了吗？”
叶禾很享受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她没动，闷闷地回答，“没什么，可能就是……有点冷…”
她自己都觉得这么做有点没头没脑。
但他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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