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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惊呼。朝歌和林商海一同看去，只见一名灰衣少年，站起身来，身形竟是异常高大，如同山岳一般。
灰衣少年走向剑道，看那样子，是要闯剑道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就看着灰衣少年。他们在此停留八天，都未尝过这剑道。每个人都尝试了数十次，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他们在后面几天的时间，早已失去了挑战剑道的勇气。一连坐了好几天，竟是再没人上前闯剑道。
“马沉……”林商海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林商海一路上与众人经常打交道，也知晓大多人的根脚。
和林商海一样，也有几人，猜到了马沉的来历。
天玉郡马家。
林商海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朝歌，轻声问道：“你觉得他能过么？”
灰衣少年此前，已经挑战了剑道，足足近百来次。光是闯剑道要经历的肉身之痛，就让人痛苦不堪。百来次，他是没有痛觉么？
朝歌并没有在意马沉闯剑道，他依旧如往常一样，闭着眼睛，安静养神。
对于林商海的问题，朝歌思考了一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知道。”
挺诚恳的回答。
……
马沉在剑道前，没有犹豫，直接步入了剑道。
剑道前五十步，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他可以硬扛过去。
真正阻拦他的，是后四十九步。
那些无形的剑意，会不断飞溯在剑道之内。其锋利程度，竟是连灵器都是斩开。有人试图拿防御型灵器来抵御剑意的攻击，可最终的结果，却是灵器直接被剑意毁掉。
这也让那人心疼不已，一件灵器就被剑意这样斩烂。
几息时间，马沉便走了四十步。
除了朝歌，所有人都屏息敛声，看着马沉闯剑道。
前五十步不算什么，众人心里都很清楚。真正重要的是后四十九步。
五十步。马沉走完第五十步，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停在那了。看着小道还有一半的路程，马沉深呼一口气，迈开了他的第五十一步。
马沉继续走在剑道上，只是比起前五十步，后面的四十九步，他走的明显慢了些。
而且马沉在行走之时，剑意不断斩向他，衣服早已被斩得破烂不堪，一个又一个的破洞。
马沉的身上，似乎还有被剑意斩过的伤口，鲜红的血，正一丝丝地流了出来。
但马沉好像没有痛觉一般，只管往前走。
“快七十步了。”有人说道。
七十步，是林商海走过的步数。马沉这会，竟是要超过林商海？
马沉越走越慢，但始终在前行。只是他步伐有些踉跄，仿佛随时会倒下一般。
七十六步。当马沉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又一次停住了。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动作，就静静地站在原地。
就这样了吗？马沉很不甘心，明明只有二十来步，可自己却走不到了。
二十来步，不过一息之间的事。可如今的马沉，却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马沉还在苦苦支撑。无形的大手仿佛要摁死他一般，像一座五指山压在他的身上。那些剑意不断冲刷马沉全身，疼觉越发清晰。
剑道外的人感受不到马沉的痛苦，他们只是在等马沉，想看看他能否继续走下去。
可马沉走不下去了。
下一刻，马沉整个人拔地而起，像一杆标枪一样，飞出了剑道。
他被剑道丢了出来，因为他走不完剑道。
早先就有许多人是这样，走不完剑道，便被丢了出来。
走到极限，竟是一步也走不出来。哪怕毅力再强，双脚也如同钉死在原地一般，寸步不行。
有人连忙接住马沉，查看他的状态。
没啥大碍。闯剑道虽然痛苦不堪，但所造成的伤害，对他们这些洗髓之人，却是算不上什么。
马沉失败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连马沉都只能走到七十六步，那他们又能走到哪里？
这剑道，真的是人能过的吗？
有人开始心生惧意，连续多次尝试过剑道，皆都失败，早已让他们心如死灰。如今马沉也失败，有些人，已经想打退堂鼓了。
可没人愿意就这么离开。
所有人都安静地坐着，也不说话。气氛很是沉寂。
……
林商海还在思索马沉刚才闯剑道的过程。他试图从中观察，看出些什么。
他只知道，这剑道，并非依靠意志力便能坚持走完的。只是，不看强弱，不看意志，那看什么？
林商海想不明白。他除了最开始闯过一次剑道，此外都是在观察众人闯剑道的情形。
他能敏锐地察觉到，每个人过剑道时，所受的阻拦，似乎不太一样。
最先过剑道的两人，剑道似乎并没有给他们过多的压力，于是他们便能在尝试几次过后，轻松过剑道。
可对有些人，剑道却是给予了巨大的压力。
看先前马沉闯剑道便知。
……
林商海旁边，朝歌缓缓站起身来，走向剑道。
他也要闯剑道？
洗髓都未曾洗髓的人，闯这剑道，是要找死吗？
所有人看向朝歌，原本还有些讨论声，也都安静了。
比起马沉，他们可不觉得朝歌能过剑道。
一个登飞来山需要九天时间，甚至还未曾洗髓，只怕是走几步，便会被剑道震开吧？
当中有些人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他们认为是这个白衣少年不懂剑道的凶险，以为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道。
这可是要吃大亏的。
“十步。”有人开始猜测起白衣少年最多能走多少步。
“五步，我赌五百两银子！”
“十五步吧，三百两银子。”
竟是连赌盘都开了。
朝歌并未理会身后那些人的言语，他一步迈上剑道，然后双脚一前一后，就这样走了起来。
一步，两步。
走到第十步的时候，朝歌停了下来。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回头，就这样走了回来。
他就走了十步，然后放弃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原本还以为，朝歌会被剑道震开，狼狈不堪。
“想来是觉得自己走不完，不敢往前走了。”有人出声，嘲笑了起来。
有人随声附和，也都认为白衣少年是走不完，提前放弃了。
朝歌身旁，林商海盯着朝歌。
“为何不继续走？”林商海看得出来，前十步，朝歌走的一点压力没有，如同在闲庭若步。
那他为何不继续走？仅走了十步，便回来了？
朝歌伸了个懒腰，依靠在旁边的一颗大叔上，闭上眼睛，竟是要准备睡觉了。
“明天再走。”
明天是第十天了。
林商海对此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人行事，有些奇特。
林商海依旧继续沉思，回想着马沉和朝歌刚才闯剑道的情形。
有思绪，但想不明白。
林商海觉得自己还差一步，只是想不明白，差在哪里。
原本正在睡觉的朝歌，却是突然开口：“过剑道，与自身实力无关。”
林商海猛然一惊。
是的，过剑道，与自身实力应该没有关系。
刚才朝歌过剑道时，便是最好的证明。
虽只走了十步，但林商海知道，他还能走更远。
而朝歌只是个未曾洗髓之人，竟是比他们这些洗髓之人，走的还要轻松。
林商海甚至隐隐觉得，朝歌此时若想走，便可轻易走完。
这也只是他的感觉。
过剑道与实力无关，那与什么有关？
想来，与那毅力也无关系。
林商海想的比刚才更深了。因为朝歌的一句话，林商海现在有了一点头绪，但始终就是差那么一小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商海的大脑不断推演思考，剑道门开启至今九天，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全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
而且他擅长复盘。
他的目光不断扫过在场其余十人，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深深刻在林商海的脑海中。
看着眉头紧锁的林商海，朝歌有些忍不住想笑，但又没有笑出声，只是又一次轻声开口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林商海抬头看向朝歌，一脸茫然。
“心向远方自明朗。”朝歌的声音很低很小，只有林商海听得见。
但这句话，却如惊雷一般，在林商海脑海里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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