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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变成这样吗？”
方齐一脸惊恐，蹲在齐雨灵的身边，不安地询问。
齐雨灵用一只手摆弄着花花草草，叹息道：“冰冰姐体质特殊，虽然吸收阳石，却使用寒冰之力，她出格的代价和我们并不一样。所以，你不用担心。”
“出格？”
“幼儿舞剑，即为出格。吸收、动用了不属于自己或者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力量，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代价，和我们阳石后修觉醒一样。”
方齐微微点头，却又想到了自己借用了阳神的心脏，那会收取什么代价呢？
“我饿了！我饿了！”
六岁的蓝冰一把揪住了方齐的头发，大声嚷道。
方齐轻轻撬开她的小手，揉着自己的头皮，看着气鼓鼓的蓝冰，失笑出声。
蓦的，方齐止住微笑：“那她的记忆全部消失了吗？”
齐雨灵摇头道：“不能说是消失，只是十分模糊了，她现在只会记得对她非常重要的人或东西。”
方齐看向还在哭闹着的蓝冰，笑道：“小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咚！
蓝冰没有说话，粉嫩的小拳头直接招呼到了方齐的脸上。
方齐喃喃道：“看来是不记得了。”
“谁敢在此放肆？！”
宋安大叫一声，跳了起来，站在炕上，面色严峻的打量着四周。
宋安体态健硕，即便戴着手铐，只能使用自身的力量，依然可能会闯下大祸。
但齐雨灵丝毫没有恐惧，走上前安慰道：“这里没人放肆，你好好睡觉吧。”
宋安眼睛骨碌骨碌转了几圈，又重新躺下，不久后就开始打鼾了。
蓝冰似乎被他吓住了，躲在怀里不再哭闹。
齐雨灵看着同样惊恐的方齐，解释道：“宋安的精神评级是甲级，就算出格，也不会伤人，只要你能叫出他的名字，他大多数情况都会听你的话。”
“精神评估？甲级？”
方齐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并没有想起关于精神评估的这部分内容。
齐雨灵继续解释道：
“你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你并非正常途径觉醒，我们没有机会对你做精神评估。所以我怕你意外吸收了阳石之力，才给你戴上了手铐。”
“精神状况为甲级的话，就算出格，代价也不会太大，只会说些胡话，大喊大叫，不会伤人。
“乙级的话，有可能会暂时分辨不出现实世界里的物品，比如将石头当成馒头，这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但一般不会伤害其他人。
“丙级的话，容易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不分虚实，常常会和幻想的敌人作战，容易伤人伤己，需要严加看管。
“丁级就更严重了，他们的记忆顺序会被打乱，对某些事物觉得非常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而他们自己又常常能自圆其说，表现地正常无比。但病症发作时虚实不分、痛苦至极。”
方齐点了点头，这样看来，根据自己待会的表现，就能粗略判断出自己的精神状况了。
齐雨灵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还不知道冰冰姐怎样杀了那个族长的呢，你给我说说。”
方齐略略一愣，才想起之前的过程中齐雨灵一直都是昏迷着的，并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地吸收了大量阳石，借用了阳神之心。
而且很有可能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赵鸿风和孔白的死讯。
“我……我也没看清，我当时昏迷着呢……”
方齐撒了个谎，现在所有当事人都不记得此事，只有方齐一人记得，他忽然不想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了。
毕竟他也说不准周云清知晓此事以后，又会搞什么幺蛾子。
只是自己也会变得像宋安一样吗？只希望这代价不要太大，也不要搞出太大的乱子。
蓝冰看宋安睡着了，又开始吵闹着要吃饭。
齐雨灵从手环里拿出干粮，塞到蓝冰的手里，却都被她一一丢到地上。
“你个小屁孩。”
齐雨灵边骂边将地上的干粮捡起来，吹了几口气，放回手环里。
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待上多久，一点粮食都不能浪费。
蓝冰丝毫没有在乎齐雨灵愤怒的眼神，站到了地上，掐着腰吵闹个不停。
“我要吃肉！”
“没有肉，只有锅巴，你不吃你就饿着！”
“我不吃锅巴，我还在长身体，我要吃肉！”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竟然在此地争吵了起来，方齐怕吵醒了宋安，对齐雨灵无奈道：“我在手环里养了两只鸡，可以杀一只烤着吃。”
没等齐雨灵回话，蓝冰就一把抱住了方齐的大腿，高兴道：“还是哥哥好！”
齐雨灵见状，摆了摆手：“你去外面烤，注意别把房子点了。”
方齐摇摇头，把房子点了？他又不是傻子。
不久后，湖面上飘着无数鸡毛，湖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隔着火堆，面对面而坐。
方齐本打算只烤一只鸡，但一想到有四个人，一只鸡根本不够，索性将另外的一只鸡也杀了。
两只肥鸡被串在铁架子上，表皮呈焦褐色，香气悠然飘出，油脂顺着架子滴到火堆上，刺啦作响。
蓝冰眼巴巴地看着越来越香的鸡肉，不停地吞着口水，每隔几分钟就要询问方齐可不可以吃了。
她蓝发齐耳，眼角有一颗美人痣，满脸笑意。
方齐打量着蓝冰，内心风起云涌。
她和之前冷冰冰的蓝冰差别太大了，这些年里，她经历了什么呢？
而且，虾人族长曾经说过，他先前见到蓝冰的时候，她大概三十岁，那可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么蓝冰的年纪到底有多大呢？
蓝冰再次焦急问道：“可以吃了吗？再不吃就烤糊了！”
方齐打趣道：“这是我的鸡，你想要吃，怕没有这么容易。”
蓝冰先是气鼓鼓瞪了方齐一眼，而后又跳到方齐身旁，使劲的摇着他的肩膀，又哭又闹，最后她说道：“大哥哥，我给你背一首诗吧，是老师新教的。”
方齐一愣：诗？
虽然方齐对修行之事只略懂一二，而且全是听周道士讲的。但对第一城的风俗人情、社会文化比较了解，因为他在出院后曾详细调查过。
教育为本，所以首先就去调查了学校。
这里的学校只教授以实用为主的课程，比如农业牧业、挖矿捕鱼、织布建筑，对语文的态度也是以实用为主，不教诗歌辞赋。
方齐也问过周围的人，他们也大多对诗歌不感兴趣，认为这玩意除了辞藻华丽，增加学习难度，别无他用。
但现在蓝冰竟然说自己新学了一首诗，这让方齐略略一惊。
难道她不是在第一城上的学？
见方齐没有反应，蓝冰自顾自地认真朗诵了起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方齐眼神迷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世界。
那个世界，是有太阳和月亮的。
那么在这个地下世界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诗句呢？
难道人类搬到了地下世界来生活了？
太阳和月亮。
方齐思绪飞扬，丝毫没有注意到架子上的鸡已经开始散发出糊味了。
“糊了糊了！”
蓝冰揪住了方齐的耳朵，急的上蹿下跳。
鸡肚子上被烤的黑乎乎的，但其他部分没有问题。
方齐一下子回过神来，赶忙将鸡肉取下来，放进木制餐盘中。
滚烫的汁水慢慢在盘子里汇集，流到一角。
方齐抬起脚又放下，嘱咐道：“我去叫宋安和齐雨灵，你要乖乖的，别乱跑！”
蓝冰点点了头，一边吹着鸡肉，一边用手戳，试探着烫手的程度。
炕上，宋安呆呆坐在床边，身子稍稍倾斜，眼神温柔，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右侧手肘伤口处已经被缠上了绷带，只剩上半部分的右臂在不停上下摆动着。
齐雨灵还是蹲坐在地上，摆弄着一盆盆植物，不知道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方齐将半个身子探进侧屋：“你们出来吃饭吧，鸡烤好了。”
宋安将眼神聚焦到方齐身上，咽了一口口水，郑重地点了点头，笨拙地起了身。
齐雨灵转身笑道：“你先去，我们马上就来！”
方齐应了一声，出了屋子，从手环里拿出几副餐具，摆在了火堆周围，又用小刀将整鸡肢解，堆在了一个巨大的盘子上。
蓝冰已经撕下了一个油腻腻的鸡腿，大口啃食着，有几根头发粘在了她的脸上，随着咀嚼正在慢慢靠近嘴巴。
方齐轻轻用手拨开了她的头发，在不经意间又看到了通往外面隧道的岔路。
岔路的尽头躺着赵鸿风和孔白的尸体，加之十几只虾人的虾黄和粘液，淡淡的腥味飘了进来。
方齐微微皱眉，他忽而又想到了齐雨灵编织的花环，那东西可以驱散味道，待会可以让她做几个。
然而齐雨灵似乎比方齐想得更加周到，她抱着两个花盆走了出来，又将花盆围着火堆摆好。
当中的植物净化了腥味，散发出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宋安跟在她的身后，绕过花盆，一屁股坐到了方齐的对面，蓝冰的身边。
宋安想用不存在的右手拿起鸡肉，试了半天也没用成功，只好尴尬一笑，用左手拿起一个鸡翅膀，笨拙地啃食起来。
然而手腕上的手铐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异常恼人，急的他抓耳挠腮，脸上头发上沾满了油脂。
方齐没太在意，拿出一些调料粉，倒在小碗里，拿起一块鸡肉，蘸着吃了起来。
齐雨灵拿起两块鸡肉，放到了身边的花盆里，对着上面的植物小声说了两句话，之后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
方齐一愣，难道这种植物听得懂人话，而且还会吃肉？
一声怒吼打断了方齐的思绪。
宋安不知为何跳了起来，转身大叫道：“谁敢在此放肆？！”
方齐被吓得一愣，手上的鸡肉也掉到了地上。
齐雨灵也微微皱眉，微怒道：“宋安，你好好吃饭，不要大喊大叫。你看看赵鸿风和孔白，他们不都安安静静地在吃饭吗？”
她将手指向了两个花盆。
方齐看着花盆，愣住了。
然而宋安这次没有听话，反而蹲起身子，缓慢向前移动着，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像是在驱散某种动物。
方齐管不得许多，将身子稍稍后倾，看到了宋安想要驱散的东西。
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珍珠上，均匀地长着十六只三节足，正是白玉蜘蛛。
此刻它的腿在不停地弯曲、伸直，带着他的身子上上下下，似乎是在警告宋安：不要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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