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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正派国师的进阶黑化 > 第6章 燕楚会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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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路颠簸,即便抚芸是习武之人,也难抵这一路的劳顿。

    “国师……”文默见她几天都很少进食,心底就担忧,“这是果酒,酸甜开胃,您喝一点儿吧。”

    “我们是到何处了?”她接过酒樽,清冽的酒香让她清醒了些。

    文默将酒壶放在了她面前,才回道:“幽兰关,还有半月的路途,便进入边境了。”

    “幽兰关……”她呢喃着,便掀起了车帘。

    长长的队列,正行进在山谷间的官道上,而山上满山遍野都是幽兰,似是被时间遗忘的一角,不晃不动,永存于此。

    “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抚芸倚窗栏,低声咏叹,眼底却满是艳慕。

    燕都。

    孟锦弦方从国相府回来,便被告知要进宫面圣。

    待他进宫后,去的却是长乐宫。

    “……此后,你就和彦儿一同住在你皇祖母这儿。”穆盛坐于太后身侧,淡然看向了穆庭彦,“彦儿,你是为兄长,定要好好照顾你三弟。”

    穆庭彦面上热情回道:“儿臣定然好好照料三弟!”

    “这宫里这么多人,照顾他的人多得是,何须彦儿操心了?”太后神情似有不满地说道。

    穆盛解释道:“儿臣之意是想让彦儿好好教导潇儿而已。”

    “你都把钟桉许给他作夫子了,哪儿还需要彦儿?”太后脸色更为阴沉。

    穆盛自是知道她不满于此,便再做解释:“潇儿本就已经落了他们许多,再不寻个像样的夫子,这以后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太后虽心有不满,但还是不再与其起争执,只冷淡说道:“行了……哀家乏了,都退下吧。”

    众人待皇帝退出,才纷纷出了长乐宫。

    “三弟,此前你不在宫中,自是不懂这宫中规矩……”穆庭彦颇有微词,“国师又未曾在宫中待过,今后,皇兄自是会多多提醒你。”

    孟锦弦淡然回道:“谢皇兄提点。”

    穆庭彦自是满意地让人带他去往今后的住处。

    “三殿下,这就是您今后的寝殿。”太后贴身伺候的嬷嬷将人带到门口,便自行离去了。

    孟锦弦站在门口,往里瞧了一眼,院落尤为简陋,但还算干净,伺候的人也只有两三个宫娥、太监。

    如此也好。他却是觉得庆幸。

    出使楚国的北燕队列,在官道上又行了半个多月的路途,终于进入了边陲城池。

    边境的人烟稀少,落得格外萧条。临近城门时,驻军边境的镇北侯——原树亲自前来迎接。

    “原树,见过国师。”沉稳的声音,似他坐镇边陲多年的威名一般,令人心安。

    抚芸掀起车帘,走出了车舆。原树已有多年未曾进京,自是没有见过这位新任的国师。可他抬头相视时,便不知作何反应了。

    女子凤眸清冷,眉眼如画,与其相视,好似置身山水之间,和这狂风怒号的边陲格格不入。

    原树不解,如此女子,有何能力让陛下如此信任,让满朝文武敬她,甚至是惧她。

    “侯爷有礼了。”抚芸亦是回礼。

    原树收起了探究的目光,再回道:“我已让人摆了宴为国师接风洗尘,国师请。”

    “有劳侯爷了。”抚芸再回礼。

    行了数月的队列终于到达了此行目的地。

    宴会上,皆是驻守边境多年的将士。抚芸代皇帝慰问了他们,也自是带来了不少御赐之物。

    “国师此番出使楚国,定是凶险万分,不知国师可想好对策?”原树思来想去,还是担忧她不能完成此次出使。

    “抚芸自是不能万分保证,但定会竭尽所能。”抚芸淡然回他,“……无论于何种情况,抚芸都是北燕的国师,自是把北燕放在首位。”

    “国师莫怪,我只是担忧他们会对国师不利。”原树被其点破了心思,便随即致歉。

    抚芸深知原树之所忧,但还是安抚道:“抚芸既是替陛下应邀此次会晤,孟济自是要以君王之礼接待,定不会有何心思。”

    “但愿如此。”原树在未见到抚芸之前,也听过她的一些传闻,心中也有些底。而今见到了,却忽而觉得心里没底了,反而更是忧虑。

    抚芸知多说无益,便也不再保证什么。

    后来的几天,出使的队列在边境停歇,稍作整顿。抚芸给穆盛写去了信以禀报了边境的现状,之后便在镇北侯府安稳睡了一整天。

    而镇北侯府的书房里,老将们似是更加着急。

    “侯爷,圣上怎得如此儿戏?”带头的老将军先开了口,“那国师……虽是我北燕子民的定心丸,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小姑娘……”

    原树亦是面色凝重,但还是替她说道:“……圣上既然派她应邀,那定是有他的道理……将军与本侯都不在燕都,自是不知燕都的情况,也不能仅凭表象,就否定了她的能力。”

    老将们深深叹了口气,虽心中堪忧,但如今再上书进谏,也已然来不及了。

    抚芸自是知道他们的忧虑,但行路多月,她已经许久没有安稳睡一觉了,如今得了机会自是不能放过。

    原树是想找她谈谈接下来的会晤,可接连几天都被文默拒之门外,直到出境的前一天才见到她,还是在抚芸于城墙上视察时,见到的。

    “国师当真一点儿不担忧?”原树连着几天受气,语气里都是掩不住的怒意。

    抚芸抬头望向他,轻声道:“侯爷是善于用兵之人,难道不知作战之前的慌乱,只会自乱阵脚?”

    原树顿时哑然,心底气焰尽散。

    “我知道侯爷和将军们不信我,但是事已至此,再多的忧虑和质疑,也无用处……”她转回头,望向城外的楚国境内,神色一如往常平静,“抚芸自请应邀此次会晤,陛下是同意的……侯爷何不也信我一回?”

    原树恍然,一直提着的心忽而放下,只轻轻点头以作回应。

    出境的前一晚,气氛尤为沉重。次日天色微亮时,原树就已起来,亲自带人再检查了一遍队列。此后,他也一直待在队列前等候。

    而国师房内,文默正在为其梳洗。在北燕,国师的官服与文武百官的不同,他们以暗红为底,以各色锦线绣纹以修饰,而国师的官服,是为月白色长衣为底,以示出世之人的素净,外套着暗红色大袖罩衫,饰以极简的绣纹,意为为官的出世之人,即为国师。

    “主子,这样行吗?”文默询问道。

    抚芸顺了顺束发冠上的暗红绸带,轻笑道:“与平常上朝一般便可。”

    文默轻点头,再为她全身细查了一遍,才作结束。

    天色大亮时,国师准时出现在了城门口。众人纷纷行礼,原树亦是。

    着官服的抚芸,完全不似初到边境的清冷柔和,如此才像是身居高位,俯视众生的国师。原树轻愣。

    “我等皆于此,听从国师一切号令。”原树再行礼,迎她上车。

    抚芸踏上车前,再回头向众将士说道:“有诸位驻守于此,楚贼定不能踏足我北燕半步。”

    “国师福照千秋!”

    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声不绝于耳,抚芸郑重向众人行礼作别。

    踏出边关,北燕送行的人便要止步了。长长的出使队伍,再次前行。

    楚国地处西北,常年干燥,一路上见到的连绵不绝的山林不多,随处可见的是平原。这与北燕截然不同。

    路行半日,终抵孟济设宴的城池。只是一队人马在城外忽而停了下来。

    “主子,他们开的是侧门,而且来迎接的皆是女婢……她们说,国师为女子,楚国有规定,女子不得正门迎接……”文默于车帘前禀报。

    抚芸掀起一角,便见那列队于侧城门两侧的十来个女婢,面色随即阴冷。

    “哼……来这种烂招数!”她冷哼了一声,随后故意提高音量道,“……让她们回去告诉楚君,吾?碛诖耍?闶俏冶毖喙??琢伲?冶毖嘁跃?踔?褚源????魏纬??抟猓?笥姨焐?性纾?颐腔厝ヒ怖吹眉埃

    “是!”文默亦是提高声音答道。

    “有求于人,还敢给我摆架子……”抚芸放下帘子,冷声说道,“倒真是让这个老东西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们于原地等候了半柱香左右,正门才缓缓开来,从城内走来一个身着战甲骑马而来的高大男子,其身后跟着两队士兵。

    “国师请吧!”雄厚的声音似有不屑。

    抚芸仍安坐车内,没有她的命令,一整只队伍也安然不动。

    “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君王之礼?”抚芸嘲意拉满,“如今看来,是我北燕理解错了楚君的意思,这原是使臣会面,那我北燕会选个合适的人选再来……劳烦将军禀报楚君,抚芸告辞。”

    “起驾!”文默随即下令。

    高大的男子眼看着要返回的队伍,神色忽而凝重,用眼色示意旁边的人去禀报。

    “国师莫急,陛下只是有些要事耽搁。”为了留下人,男子也不惜说谎。

    城内行宫大殿前。

    “哼!”胡须见白的年长男子冷哼了一声,“口气不小……”

    “陛下。”其身侧的臣子劝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把人留下,万不可计较此时的得失!”

    “一个女人而已,难道还要朕亲自去接?”孟济气结。

    “她虽身为女子,但如今她代表的是穆盛,况且微臣听闻此女子乃为北燕的国师,受北燕子民拥戴,亦是那穆盛的心腹。”臣子自顾自地分析道。

    孟济不以为然,只冷笑道:“拿一个女人当心腹?朕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

    北燕出使的队伍于城外又等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孟济才姗姗来迟。

    “国师,孟济来了。”文默小声禀报。

    孟济乘坐金辂而来,悠闲万分。

    “国师亲临于楚,有失远迎了。”孟济慵懒地倚着玉枕说道。

    文默为其扶开了车帘,抚芸亦是安坐着回道:“抚芸以为贵国如今都困顿于此了,原是楚君兴致好,与我作玩笑话。”

    “……”孟济神色顿时黯然,缓了片刻才恢复了方才的笑容满面,“既是玩笑话,国师不会当真吧?”

    “自是不会……只是,国君在此方面向来慎重,一时不太适应贵国如此之礼。”她轻笑作答。

    孟济左右的老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孟济冷笑着,叫人扶他下了金辂。

    “……是朕考虑不周,还望国师海涵。”他行至车前,作揖致歉。

    至此,抚芸才从容走出了车舆。众人惊愣,随之都轻蔑一笑,心想,穆盛还依旧是色令昏智,竟拿空有其表的女人作心腹。孟济亦是轻松一笑。

    楚国众臣皆放下了提着的心,一个黄毛丫头何足为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被迎进了行宫。孟济亦是摆了宴席迎接。

    “朕一直在想,国师有何种能力竟让北燕国君如此信任?”孟济忽而开口道,语气里的戏谑之意尤甚,“如今见到国师,才明白其缘由……国师如此容颜,也难怪会使其信服,换作朕也该是如此了。”

    众臣皆相视一笑,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如此,抚芸是该谢楚君的赏识了。”她也随他们笑道,“可国君已过了不惑之年,此前见过的倾城之容颜不胜枚举,早已见惯不惊……”

    孟济笑容凝滞,众臣哑然。

    抚芸悠然给自己续了一杯,便继续说道:“三岁孩童都知,在一处地方被绊倒一次,下次就该绕而行之……国君自是早已明白,倾城之颜固然悦目,可古话也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况且容颜易老,唯有才略逐年而增。”

    “那国师是才略过人?”楚国的国相,周仪嘲讽道,“北燕满朝文武,最后却选国师一个女子来应邀,是北燕已无有才略之人了吗?”

    孟济神色这才缓和了些。

    抚芸望向那纹路纵横的老人,凤眸微沉,随之而道:“才略在于心魄,不在男女……天下男男女女无数,也不见得每一个男子皆有才略,亦不见得每一个女子皆平庸……况且,抚芸是为北燕的国师,身居万官之上,国君以为是为最合适应邀的人……周国相说如此,是觉得随便一个官员来应楚君之邀皆可?”

    她不顾周仪脸色铁青,继续补充道:“抚芸以为贵国早已不是曾经需得向北燕进贡的楚国了,周国相何故如此妄自菲薄?”

    孟济只觉一阵眩晕,咬紧了一口银牙,剜了周仪一眼,才强颜欢笑道:“周国相怕是老糊涂了……还请国师见谅。”

    “无碍。”抚芸轻笑着举樽回敬,“北燕与贵国本是邻邦,万事相助,方能友谊长久。”

    “……国师说得极是。”孟济眼底寒芒闪动,但面上依旧是笑容满面。

    此后的宴会上,大臣们为防止像国相一样被皇帝记恨上,都不敢再擅自挑衅这位北燕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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