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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司遥被穆望舒牢牢护在身后，两边的士兵手执兵器，步步逼近，眼看就要走过来！
“可汗，”顾司遥轻轻拍了拍穆望舒的脊背，示意他放松一些，“这次来朔达，雅库特王子特地托我给您带句话。”
乌古斯略微怔住，马上用眼神制止了士兵们：“你认识雅库特？”
“我是雅库特王子的朋友，”顾司遥淡定地说，“他让我转告您——您娶兰哲儿的事，他已经不怪您了。”
乌古斯一愣。
这是他心中最隐秘的痛。
“他......”乌古斯口中嗫喏道，“真是这么说的？”
“是。”
乌古斯神情凄凉道：“他应该怪我的。”
顾司遥：“王子说，如今他每每身不由己之时，都能体会到您当时的处境。所以，希望您也能早日放下。”
乌古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屏退了左右。
“当年的朔达，几乎已经到了灭国的边缘。兰哲儿是庞真部落首领的女儿，为了寻求他们的援助，联姻是唯一的办法。我深知雅库特的母亲性子刚烈，所以一直瞒着她，可我与兰哲儿成亲当天，还是被她知道了。她当下就抱着雅库特跳了河，等到被人发现时，她早已没了气息，只有雅库特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朝堂上尊贵无双的可汗，突然之间像是苍老了不少，连脊背都塌了下去。
顾司遥：“可汗节哀。”
“我何尝不知，硕达土壤不适宜种植大米，只能从邻国采购。但若一味纵容阿史那与幽冥进行粮食交易，等于是将自己最脆弱的咽喉暴露于敌人面前。长此以往，亦有亡国之危！但除此之外，我也别无他法！”
“朔达国力微弱，上不能与大周抗衡，下无力与其他部落交战。而今之计，唯有权衡各派势力，在夹缝中谋求生存罢了。”
顾司遥笑道：“不，可汗如今还有一个绝佳的选择。不但有利无害，且功在千秋。”
乌古斯挑了挑眉：“是何选择？”
“与我结盟。只要您开通一条连接大周与朔达的商线，我可以每月从大周运送新鲜的大米、面粉等物资到朔达。作为报酬，我只需要得到同等价值的牛羊和矿石便可。我们现下在朔达的米行，亦可系数上交给可汗。唯有将国计民生攥在自己手心里，才能图谋长远发展。”
乌古斯皱眉沉思，许久都没表态。
穆望舒给了顾司遥一个眼神，顾司遥立即心领神会。
“我知可汗顾虑，”顾司遥道，“我向可汗保证，我们运来的每一颗大米，每一包面粉，都是从民间收购，与大周国库无关。你我之间的交易，亦与两国朝政无关。”
乌古斯：“可我甚至连你们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小女子姓顾，名司遥。我的夫君叫穆望舒。都住在大周的殷都。这些，可汗也可以派使臣去大周，与雅库特王子核实。”
“这位竟然就是穆将军！”乌古斯吃惊道，“穆将军威名远扬，不曾想竟会在此遇见！只是本王尚未听说过，穆将军原来已婚娶了。”
“我与内子刚新婚不久，”穆望舒笑道，“谢可汗谬赞。”
“甚好、甚好！”乌古斯站起身来，“不知二位打算在朔达逗留多久？我可以让人带你们好好游玩一番。”
穆望舒：“谢可汗好意，但我与内子出门已有些时日，待这两日办完最后一件事，便打算返程了。”
“哦？是何要事？也许本王可以帮到你们。”
顾司遥说：“不知可汗是否听说过一个叫索玛的人，此人精通易容之术，二十多年前一直居住在朔达。我们此番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打听他的情况。”
“索玛？”乌古斯眸色一深，“你们竟认识他？”
顾司遥飞快地与穆望舒对视了一眼：“可汗可是知道此人？”
一阵沉默后，乌古斯开口说道。
“何止是知道……”
“我与索玛识于微时，是以兄弟相称的至交好友。他家祖上三代都是大夫，所以自小便精通医术。索玛高大英俊，无数朔达女子都垂青于他，可他偏偏爱上了一位叫绵绵的大周姑娘。”
“他与绵绵缘悭一面，分开后好几年，他终于下定决心，去大周寻找绵绵。然而在他登门的三天之前，绵绵因为一场恶疾，已经香消玉殒了。”
“索玛悲痛不已，日日买醉。他凭着记忆中绵绵的相貌，做了一张面具。在他又一次喝醉后，竟看到了绵绵！”
“他情不自禁，与绵绵春宵一度。可当酒醒过来时。他却发现，那只是一个戴上了绵绵面具的陌生女子。而他身处的，也不知是何地。”
“那女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索玛终日昏昏沉沉，分不清现实梦境。每个晚上都像在与绵绵厮磨，到了白天又发现只是虚幻。如此过了几日，那女子命人将索玛送回了朔达。临走前，还威胁他切不可将此事透露出去，否则便有性命之忧。”
“这些，都是索玛在一次饮醉后告诉我的。”
“当时我年少气盛，便让人去打探这女子的虚实，想找她讨个说法，不料竟打草惊蛇。不久后她派人来了朔达，一把火将索玛的屋子烧得一干二净，还险些将他打死。”
“自此后，我便没有见过索玛。曾经美好得像蓝天一般的硕达少年，却命运多舛至此！说起来，也是我害了他啊......”乌古斯眼眶泛红地说道。
“可汗不必过于伤怀，其实索玛前辈此刻就在我大周的皇宫之内。”顾司遥宽慰道。
“当真！？”乌古斯骇然道，“不知可否让我见他一面？”
“这个恐怕不便。他如今被四皇子李苑秘密藏在了淑妃宫中，我也只是偶然见过他一次而已。”穆望舒说。
“穆将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乌古斯募地变了脸色，“这怎么可能！”
“你们大周的淑妃白稀音，便是当年将索玛带走、留宿于宫中的女子，而她的儿子李苑，就是索玛的亲生骨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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