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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索玛满身是伤，面无表情地站立在堂中，“我说过，只帮你那一次。”
“可那次计划并没有实施，”李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而且，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那你便杀了我吧。”
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着别人的生死。
李苑怒目而视，良久，忽然又嘴唇翕动着，流下泪来：“我也不想整日里蝇营狗苟，但若不设法在这宫中的争斗中占据有利位置，他日被整死的就会是我！”
“我无人可以依靠，只是想让自己和母亲能活得轻松一些！你就帮帮我吧，爹！”
索玛被这声“爹”震惊到，他微微颤抖着，最终说道：“即便我帮你易容，却无法改变你的声音，还是会被轻易识破。”
李苑顿时面露欣喜之色：“不妨事！这些年我经常模仿他们的言行举止、声音语调，只要时间不是太长，我必然不会露馅！”
索玛面上浮现一丝凄凉之色。
“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何时开始？”
大明宫中，宣武帝正批阅着奏章，太子李泽忽来求见。
“我儿怎么来了？”宣武帝一脸慈爱，“你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该在宫中多将养下的。”
李泽恭敬地行礼后道：“多谢父皇体恤，只是儿臣遭遇刺客已是上个月的事，早已经无妨了。”
“大理寺那帮废物，过了这么久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贼人可恨至极！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刺杀太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父皇息怒！”李泽忙宽解道，“那刺客来得突然，大理寺一时难以找到头绪，也实属正常。”
宣武帝看了他一眼：“你和我年轻时一样，太过心慈。你可知身为帝王，仁慈是最无用的品性。”
“几个皇子之中，苑儿的长相、性格，都是最不像我的。他看似温和纯良，实则内心冷漠狠绝，我担心......”宣武帝迟疑道，“泽儿，此次你是在他宫中遇刺的，你觉得这其中，可有蹊跷？”
李泽惊慌失措，“腾”地跪在了地上：“父皇明鉴！四弟对儿臣一向恭敬有加，从无逾矩。此次若不是他舍命相护，儿臣早已丧命于刀下了！四弟他，绝不会加害儿臣的！”
宣武帝缓缓点头：“希望如你所言。朕恰好也在犯愁，他为着救你受了伤，朕不能不赏。前几日幽冥单于欲以他的小女儿与我大周和亲，恰好苑儿的亲事早阵子又出了那么档子事，我本有意让幽冥公主嫁与他，可又担心如此一来，他在朝中的势力恐会压过你一头。”
李泽：“父皇多虑了，先前父皇命四弟辅佐我，他一直尽心尽力，从不邀功自傲。如今几个成年的皇弟中，唯有四弟尚未婚娶，此次若能与幽冥联营，对我大周亦是好事！”
“若是他也能有你如此胸襟，朕也就不发愁了，”宣武帝笑道，“好吧，朕明日便拟旨，朕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
李泽恭敬地退出了大明宫，却意外在门口见到了白稀音，她手里端着个碗盅，正要守门的太监代为通传。
“淑妃娘娘可是要为父皇呈上补品？”李泽温声道，“适才父皇已歇息下了，淑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白稀音唯唯诺诺地应了声，便跟在李泽身后出了宫。
行至无人之处，李泽忽然对身后冷笑道：“方才在殿中，我与父皇所言之事，娘娘可都听到了？”
白稀音面露不忍道：“听到了。”
李泽愤怒地转身，一把扯下了脸上戴着的面具，露出了李苑的脸！
李苑低声喝道：“他为李泽计深远，却如同防着洪水猛兽般防着我！说我狠绝、怕我对李泽不利，怕我联姻后得到幽冥的支持觊觎他东宫太子之位！其他皇子们娶的都是朝中重臣之女，他却连将一个弹丸之国首领的庶女嫁给我，都要先问过李泽的意思！难道只有李泽才是他的亲儿子，我却不是吗！”
白稀音胆怯地抬头看着他，口中嗫喏道：“你本也不......”
李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白稀音立马低下头，不出声了。
自从李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白稀音在他面前的气势便矮了几分。
“既然我的父皇如此高看我，”李苑冷笑道，“那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必定要竭尽全力做到才行了！”
穆望舒与顾司遥刚回到将军府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一个月之后，四皇子李苑将迎娶幽冥单于侧妃所生之女——幽冥的二公主暮歌。
他俩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上一世，李苑登上皇位之后，为了拉拢幽冥，亦迎娶了暮歌，并将她封为丽嫔。
暮歌一心想要在大周的后宫中出人头地，为自己的母妃争口气。她自小能歌善舞，又生得貌美，的确一度得到了李苑的专宠。
顾司遥对此并不在意，可荀儿却十分看不惯暮歌，不但三番两次在她面前说暮歌的不是，每次见着她也没个好脸色。
暮歌的失宠也十分蹊跷——李苑在喝过她熬制的甜品后，忽然上吐下泻，大病一场，御医在残余的甜品中，发现了毒药！
甜品是暮歌亲手呈给李苑的，并未假他人之手。当天宫中除了太监宫女外，只有荀儿代顾司遥去给李苑送过两本经书。
此后，暮歌便被打入冷宫。彼时幽冥亦已衰落，单于自顾不暇，根本无心管这个远嫁庶女的死活。年纪轻轻，便暴毙于冷宫之中，死状凄惨。
顾司遥不禁唏嘘，这一世，暮歌会重蹈覆辙吗？
穆望舒轻轻搂住她，刮了刮她的鼻子：“不要想太多。这一刻，我们都活着，并且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不知夫人可愿意帮我？”
“是什么心愿？”顾司遥眨巴着好看的眼睛，“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穆望舒神秘地笑着，牵着她的手走进卧房。
“夫人当然可以做到，也只有夫人可以做到。”
“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儿，现在便请夫人配合一二吧。”
房门关上，里面传来一阵淅淅索索之声，伴着顾司遥的轻呼：“你怎么......我们这才刚回来！我......”
余下的话，像是被什么堵住，被湮灭于喉间。
两个侍女低头捂着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房前的长廊，边走边低声笑道：
“少爷可真是爱惨了少奶奶，我从未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
“少奶奶也很爱少爷啊，方才他们进府这一路，少奶奶满心满眼的，可全都是少爷！”
“砰”地一声，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穆望舒！”顾司遥愤恨地看着面前那张正坏笑着的英俊面庞，“你把床都弄塌了！”
“我一会怎么出去面对府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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