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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司遥看着萧广陵，略有些不自在：“我自己喝就行......”
穆望舒却沉默着坚持喂完，还细心地帮她擦净了嘴角。
“李苑的尸身如今在哪？”
萧广陵：“今天一早已经下葬了。”
穆望舒诧异道：“如此匆忙？”
“听说是皇上不想宣扬此事，所以省去了搁棺和吊唁，只按皇子的规格下葬了。下葬之时，也颇为冷清，只有淑妃娘娘和四皇子妃痛哭了一场，朝中大臣无一人在场。”
“咎由自取。”穆望舒起身，“你去备好马车，我带司遥出去转转。”
“去哪？”顾司遥问。
穆望舒宠溺地摸摸她的发顶：“商路已经开始修建了，大家都在恭迎夫人，前去巡查。”
顾司遥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正在挥着手中工具劳作，心中感慨万千。
“望舒哥哥，你还记得上一世的商路么？”
穆望舒笑而不语。
“你不记得了么？”顾司遥有些失望。
她曾经亲力亲为，耗费两年时间，拉通了大周到朔达的商线，自此大周的经济得以腾飞。
那是她引以为豪的成就，所以迫切地想得到穆望舒的认同。
穆望舒抬起右手，指了指城墙下的一棵老槐树。
“上一世，我经常站在那棵树下。”
“在那作甚？”顾司遥不解道。
“我站在那里看你，”穆望舒的脸上浮现出甜蜜的微笑，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上一世的顾司遥在他面前走过，“有时候你在城墙上看着下边，有时候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经过那棵槐树，有时候你会因为焦急而跑起来。你跑起来的时候，发丝和裙角摆动着，好像下一刻就要飞起来。”
“但你看上去很辛苦，我看到你额间有汗珠，也不怎么笑。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要是能停下来喝口水、歇息下便好了，你要是能不那么劳累，便好了。”
穆望舒搂紧顾司遥：“这一世，这些都交给我吧，司遥。你坐明堂上，不要沾风雪。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自有我唯你命是从。”
“你......”顾司遥红了眼睛，“这是在外边儿，休要惹哭我。”
“司遥乖，”穆望舒笑着擦去她眼角的湿润，“不哭了。”
城墙下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二人循声望去，见到一辆马车自城外驶入进来。
“是暮歌，”穆望舒说，“应是刚从李苑的坟前祭拜归来。”
顾司遥叹道：“他们虽成亲没多久，没想到暮歌倒是对李苑情深义重。听说幽冥来了人，要接她回去，她也不肯。”
“李苑就是死上一万次，亦不足惜！”穆望舒牵起顾司遥的手，“太子殿下还等着我们去多味楼午膳呢，我们先走吧。”
“好！”顾司遥边走，边问道：“望舒哥哥，今日广陵告诉你李苑已死时，为何不见你情绪起伏？我们难道不该高兴么？”
“许是一早知道他会落得如此下场，所以未觉特别吧。何况一切都太顺利，也让人觉得不真实。”
顾司遥停住脚步：“我也是。我总觉得他还没死，或者说，他死得太轻巧了！比起我们曾遭受的......”
“已经过去了，”穆望舒说，“往后都是好的，我只给你好的。”
多味楼的雅间今日蓬荜生辉，大周的太子、七公主、镇国将军、将军夫人都悉数在此。
自然还有朔达的雅库特王子。
开头自是免不了一番推杯换盏，庆祝他们的计划成功。
“我本不欲杀他，”李泽说，“谁料他竟挥刀向我，虽是他咎由自取，本宫心中仍是唏嘘不已......”
“太子哥哥不必如此，”李?O道，“你若不自保，岂不被他害了性命！”
又一脸顽皮地靠着李泽的肩膀：“只是不知太子哥哥答应我的事，可还作数？”
李泽一愣：“何事？”
李?O佯装愠怒：“我就知道！太子哥哥你卸磨杀驴！”
雅库特笑道：“连我亦知！定是让太子殿下记得向皇上奏请，准许公主殿下与萧广陵成亲之事！”
李泽这才恍然大悟：“这个自然！岂能耽误?O儿的终身大事！”
李泽见穆望舒正专心地帮顾司遥剥着虾，忍不住打趣道：“我大周威风凛凛的镇国将军，在娇妻面前亦是俯首称臣，真是羡煞旁人啊！”
“可不，”雅库特说，“自从司遥怀孕，就更甚了！”
“穆夫人......怀孕了？”李泽的脸色一变。
随即又马上说：“既是如此，穆夫人断然不便劳累，这修建商路一事，繁冗复杂，劳心劳力。而且还是要有个了解朔达情况的人，才更为妥当。”
“太子可是有适合人选？”
“早些日子来我大周觐见的朔达使团里，有个机灵来事的，就很合适。”
“此人是？”雅库特问道。
“阿史那。”李泽说。
“什么？”除了李?O之外，其他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太子殿下何时与阿史那过从甚密？”
“太子殿下，此人不可。”
穆望舒说。
“为何？”
雅库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司遥拉住胳膊制止了。
“既是太子殿下推荐的人选，”顾司遥笑道，“那定然是合适的。”
李泽喜道：“如此甚好，那明日开始，便让阿史那来统领此事吧。”
太子走后，雅库特抱怨道：“你们可觉得这太子怪怪的。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与你们平日里说的不太一样啊。”
“那夜李苑身亡，除了白稀音与暮歌，可还有旁人亲眼见他下葬？”
“没有。”
“索玛现在在何处？”
萧广陵：“这两日都不曾见他，许是已经回朔达了。”
“你随我去一趟重华宫。”
“可是有何不妥？”
“今日的太子，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太子，”
“什么！”
“先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重华宫内。
暮歌正垂泪坐在桌前，白稀音抹着眼泪劝解道：“好孩子，如今苑儿已经不在了，你也应该为自己多想想，你还这么年轻......”
“不，”暮歌道，“我心里只有殿下一人，而且，我如今已怀有他的身孕......”
“此言可当真？”
屋外响起一阵打斗之声。
白稀音起身道：“外面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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