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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红英往内衣裤的柜台走，过年不买新衣裳了，里面还是要换一换了，心里想着家里每人买一套就算差不多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艰苦年代，就别奢侈了，攒钱是王道。
“是。”然后又想想，“也可以说不是，我看他……有古怪，就是个演员。”
“电影里那种吗？”刘玉芝连买东西的兴致都被抛在后面，兴致勃勃地拉着薛红英，“我们村放过地道战地雷战，就那种演员？”
“——演员还捡破烂，挣的钱少啊？”
薛红英好悬笑喷了，“这叫体验生活。他演捡破烂的，那就得知道捡破烂的人是个什么状态——”
“所以，他就要去捡破烂？”刘玉芝小脸皱成一团，“幸亏他演的不是杀人犯，那他还得真凶个人去呀？”
薛红英：……话又不是这么说。
可是怎么解释得清楚呢，她又不是沈破烂——不对，人家叫沈遇，沈演员了。
她又不是他，哪里知道他是个什么脑回路。这要是在艺术人生专访里，这就是敬业。
薛红英给家里每人买了一套内衣就算齐活，反倒是刘玉芝二十多天除了工资，年前还有资金和提成，到手三十四块钱，在商场里挥霍了个精光，薛红英拦都拦不住。
“我以后还能挣，要是没有老姑老姑父还有你们，我可能还在家里给我爸后媳妇当牛做马呢。”
尤其赶上过年，吃人家住人家，哪怕老姑家没人挑理，可刘玉芝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不像小的时候了，她没钱，现在挣钱了还一毛不拔，天长日久谁还理她？
她给薛青青买了一件红色的小毛衣，配上红色的帽子和围巾，薛父买了瓶酒，薛母买的两罐子麦乳精，给薛家大姐买了一条紫色的围巾，赵秀兰和薛老大两口子买的都是棉手套，在外面摆摊能用得上，唯独薛红英说什么也不让刘玉芝给自己买，后来实在拧不过她，才挑了双红袜子。
“喜庆，”薛红英美滋滋的把袜子攥自己手上。“过年嘛，意思意思就够了。
“你别光给我们买，你自己呢——”看着刘玉芝手里攥着还剩可怜巴巴的六块钱，薛红英忍不住笑，拉着刘玉芝给她从上到下买了一整套，红格子棉袄，藏蓝色的裤子。
刘玉芝脚大，挑了个四十码的黑色大棉鞋。
薛红英说意思意思就够了，对刘玉芝可不只是意思意思就够，刘玉芝偷偷算了算，这一整身下来都比她给家里买的都多了，脸上怪不好意思的。
“姐，我让你破费了。”她自己都舍不得买新衣裳。
薛红英哪知道刘玉芝心里是这么想自己的，不以为意的挥手。
“破费什么，以后咱做大做强，挣更多的钱，你就不觉得这是破费了。把钱花了，才有挣的动力不是？”
刘玉芝抿抿嘴，她是花了，可是她姐没花呀，光给她花了。
她哪里知道薛红英想买的手里那点儿钱根本不够，她等着拿钱下崽子，越下越多，才够她花出去的。＃＃＃
薛母是做梦也没敢想到他们老薛家也有花钱如流水的时候。想想前几个月还为钱发愁，还为闺女丢了工作一宿宿睡不着觉，然后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办年华也能不考虑钱，想买多少肉就买多少了。
要是过年不限制买肉，她能扛回一头猪来。
日子过好了，翻身居然就是一时间的事儿。
虽说大闺女离婚了吧，但也算不上一件坏事，和姚国华过那日子还真不如离了省心。
前两天和儿媳妇置办年货，后两天就和大闺女打扫家里的卫生。过完年再两个月，薛母五十五周岁，也该办退休了。
好事一桩接着一桩，这些天她觉得笑的自己腮帮子都有些疼。
有些个爱串闲话的还说她是让大闺女离婚给气的精神不大正常了，薛母没惯着那人，堵人家门口骂了五分钟就回家了，太冷，嘴都冻瓢了，影响她发挥。
然后回家就看见刘玉芝和薛红英给买回来的东西，嘴也不瓢了，眼泪瞬间就喷出来了。
“你们还花啥钱啊，家里啥都有。”
薛红英哈哈笑：“老太太，你这要不是哭着说，我就信了。”
反而是刘玉芝柔声细语地劝：“老姑，这都是应该的。不管是我哥我嫂子我姐，老姑你都跟着操心劳力，现在又多一个我，还让你拉拔着。”
“哎呀，好不容易挣点钱，全造祸了。”薛母心疼钱。
“我也有啊。”薛红杰手里捧着俩妹妹给买的围巾和内衣，也忍不住哭起来。
赵秀兰领着孩子从后院过来，都看傻眼了，一个眼神甩给薛红英。
什么状况？
总不会婆母受不住闲言碎语把大姑姐给骂哭了吧？看婆母眼角也红红的，也刚哭过？
薛红英耸肩，也是无奈。
“快别哭了，你们都耽误我们青青收礼了——快，青青，你小姑姑给你买的衣裳，快过来试试。”
前阵子薛红杰没离婚回娘家的时候，大多都是刘玉芝看的薛青青，小姑娘和小姑姑好着呢，巴巴扑刘玉芝怀里了：“谢谢姑姑。”
正牌姑姑薛红英表示，她是不是不应该包红包，明天也换成衣裳给送过去？对小孩子来说，好像钱赶不上漂亮衣服的诱惑大。
所以原本想在家休一天的薛红英只能再度上阵，让刘玉芝在家里轮休，她又和赵秀兰去逛了趟商场，偷摸把侄女的衣裳给买了回来。
不是为了压别人一头，实在是不想被人压一头。
薛红杰心想，反正她不招小孩待见，就只能用钱砸了！
到中午的时候迎风吹出二里地的沈遇亲自出现了，不是他口中的让人过来。
薛红英：……她觉得臭豆腐这东西有必要搞起来。
有他在，就是个移动的活体广告牌。
“……我们这儿没破烂。”卖鞋大姐都没等沈遇在鸡架摊前面站定，刚走过她鞋摊她就忍不住说道。“去别的地方吧。大过年的，还不歇着啊。”
心里忍不住嘀咕，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干点儿啥不好，非要捡破烂？
还尽往人家吃的摊子前面拱，你是真不怕把味儿给整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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