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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生重重叹了一口气：“纹身之后她就变成这样了，一天比一天严重，到现在已经卧床不起了，饭也不吃，只喝一点水。”
我伸手去探她的脉搏，拧紧了眉头。
她的脉搏很微弱，呼吸也是。张着的嘴唇又干又白，看上去，黄生打电话给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确实看上去快死了。
“一定是你的纹身有问题！”黄生侧推了吴晓燕一下，露出了背上我给她做的纹身。
那个纹身严重变色变形了，只能依稀看出是“吊魄”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上下的方向撕扯着纹身，小人儿上的笑脸扭曲成诡异的波浪状。同时，纹身颜色也发青，周围的皮肤异常红肿，隐隐有溃烂的预兆。
我的心顿时凉了。
纹身这么多年，加上看外公操作的，我从来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说，怎么回事？”黄生的逼问让我更加紧张。
我的脑子此刻简直是一团乱麻。
“你再好好想想，这几天有没有犯禁的情况。”我尽量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为难，对黄生说。
他思考了一会儿，严肃道：“没有，不可能。这几天我一直看着她，不眠不休，寸步不离，别说是犯忌，我连荤腥都没让她沾，生怕影响纹身的功效。”
否定的回答，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确实，光看黄生整洁的家，就知道他是个做事认真的人，有他看着，吴晓燕根本没有犯忌的机会。
此刻，黄生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不会是你纹身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吧？”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道，“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黄生又叹了口气，收回浑身的刺：“那现在怎么办呢？你不知道，我现在……我现在只有晓燕一个亲人了，她要是没了，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他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她却连回握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痴痴看着窗外那一线阳光，仿佛要把那里盯穿。
“早知道，我就不该带她来找你！这个纹身这么邪，网上早就报导过，我怎么就不信呢……”黄生愤恨地咬牙。
对于他的愤怒，我照单全收。这些状况确实是在我纹身之后才出现的，这不可否认，由我开始，只能由我收场。
“这几天，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就是那种，平时不会做的。”我在垂死挣扎，企图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黄生思考了一下，说：“她发病的时候一直很奇怪的，如果说有什么更奇怪的……哦，对了，这几个晚上，她都会突然惊醒，然后把自己缩成一团，身体扭曲，嘴里说……”
“说什么‘别过来’、‘别杀我’之类的。”黄生蹙紧了眉头。
别过来，别杀我？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纹身，扭曲的状态很像被外力拉扯过，莫不是她被什么鬼怪给缠住了？！
其实，鬼怪有没有让灵纹变形的威力我不知道。能让纹身变形变色，已知的就只有认主失败和身体排斥两种可能。
灵纹是会认主的，一旦宿主的磁场跟该灵纹不匹配，就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反噬，纹身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形。
奇怪的就是，认不认主就是一瞬间的事，早在纹身刚完成的时候，我就亲眼见证了它的认主过程，根本不可能是认主失败。
那就只有排斥的可能。
但在纹身之前，我就已经详细问过黄生他妻子的生辰八字，命格跟灵纹鲜有相冲，这次也不例外。
按理说，是不会出现排斥反应的啊……
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在这个异常发生之前，你们有没有经历奇怪的事情，就是，和平时不同的？”
“不同的？”黄生认真想了想，“这几天我都在家守着晓燕，她的动向我可以说一清二楚，我们一直在屋子里，连房门都没踏出去过一步……不对！”
“怎么了？”我竖起耳朵，生怕错过关键信息。
黄生深吸一口气，道：“从你的纹身店里出来之后的当天晚上，晓燕说她好多了，想出来透透气。因为我们家离医院近，就去医院门口那条路上散了散步，回去的时候碰上了尸体……”
“尸体？”
“嗯，不是那种落在地上的野尸，是医院门口送走的。有灵车来接，应该刚死不久，死者家属我刚好认识，就过去搭了个话。”黄生说，“没想到，死者是我们小区的一个老太太，她今年有九十岁高龄了，平时也不出门，只是偶尔会推个轮椅在小区里面透气。年纪大嘛，小区里的人都认识她。”
“会不会是她，她阴魂不散，缠上了晓燕？”黄生的脸骤然一白，“晓燕晚上的样子，挺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缠上了。”
我皱眉，问：“那个老太太怎么死的？”
黄生老实答：“听家属说，是寿终正寝。傍晚小睡前还好好的，晚上媳妇去伺候晚饭，一探鼻息，竟然没了。”
希望的火苗燃了起来，又在黄生说完这段话之后，彻底熄灭了。
我掩饰住心里的不安，对他说：“没错，应该就是跟死灵相撞导致的。”
“那有没有那种驱邪的纹身，给我老婆先纹一个上去，先让她清醒一点，好不好？”黄生的语气又软了几分，“放心，钱还是到位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做，是不能做。‘吊魄’是凶纹，任何驱邪的纹身也都是凶纹，一个人的身体扛不住两个凶纹的，这个纹身，我做不了。”
黄生着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晓燕奄奄一息下去吧！”
我支吾道：“别急，你告诉我那个死了的老太太家住哪里，我去那边研究一下。”
“三栋18楼。”黄生的回答一点也不拖沓。
说是说要去研究，可我心里明白，就算把那老太太研究透了也没用的。因为，我说跟老太太的魂灵有关，压根就是个借口！
她年纪大了，又是寿终正寝，就算滞留阳间变成鬼，也不能是厉鬼，起不到相冲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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