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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嘴唇在清瘦的脸上弯出一抹妖异的弧度。
灰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虚空，好像要透过虚空去看看虚空之外的世界一样。
被柳空召唤出的无常很难说清是哪一种形态。
明明是由阴森的鬼气凝成，却给人一种透明的感觉。
而且在这万鬼嚎哭的人间鬼蜮之中，柳空须发皆白，仙风道骨。
脸上的微笑和煦且温热。
诡异二字完全不能形容这一切。
而陈半生这边又是另一种情形。
也不见他做出什么艰深晦涩的动作，只是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朝飞扑过来的无常身影点去。
就这么轻轻地一指，看起来轻松且随意。
可周边所有惨白的妖气都沸腾了起来，以他的手指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漩涡底部的尖稍正好对着无常，像是一柄利刃，一根刺！
“年轻人有想法总是好的，只是这般手段却拦不住我的无常！”
柳空脚下出现一个八卦图案，他轻轻挪动脚步，不偏不倚地踏在了“坤”位之上。
坤位属阴，不但滋生万物更能加持鬼气。
眼看就要被漩涡刺穿的无常得了坤位的加持，骤然间黑光大盛！
未被刺穿的身影的剩余部分好像变得无比坚硬，任那妖气漩涡如何汹涌澎湃也再难进分毫。
此时，陈半生才缓缓转过头来，灰色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一丝惊奇的情绪。
“好手段。”陈半生一字一字说道，声音虽然洪亮却异常机械。
只是双方已然交手，各凭手段，就算是对方的手段功法匪夷所思，也绝不可能停手。
另外几位老怪物也都穿过虚空来到了现场，陈半生一击虽然未能建功也让他们咋舌不已。
柳空，柳家老祖，那是人妖大战之前就位列绝颠的修行者。
人妖大战之后，两族人才凋零难以数计，柳空更是有了问鼎天下的资格。
可令这些老怪物想不通的是，柳空的大招“无常”不但没有伤到陈半生反而被陈半生的漩涡差点刺穿。
虽然在柳空的再次强化下漩涡并未真正刺穿无常，但仅凭这些就已经骇人听闻了。
因为不管陈半生如何，他终究是个少年而已。
就算这少年身上有些秘密，那又能怎样。
可是能面对面硬撼柳空，这就太可怕了。
连紫衣老者都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上一秒还要将陈半生收为徒弟，可下一秒就被狠狠打脸。
这哪里是徒弟，这分明就是祖宗！
自己这一脉传承若是能由陈半生继承，就算不能天下无敌，也绝对是顶级的传承！
想到这里，紫发老者更激动了，他必须将陈半生收为徒弟，哪怕面对的是柳空。
只是这二人目前的较量尽是术法，并未有肉身的接触，所以他压根无法出手，只得看着干瞪眼。
“于红毛，你就别想了，这少年身上的事太多了。”胡仙儿走到红发老者身边，眼神中闪着复杂的光。
在场众人也是有她和蛟十七对陈半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陈半生的气息和当年那位禁忌极其相似！
妖族自三界划定之后，人神鬼三族愈发做大，妖族地位极其尴尬。
因为它不属于任何族群，也根本无法融进任何族群。
人神鬼各有传承各有来历。
唯有妖族不同。
因为妖族虽然根子上是天地灵气所化，但大多是负面情绪的呈现。
而且大部分妖都是飞鸟虫鱼和山野兽类所化。
一旦成妖，就会阻碍所谓的六道运转。所以，妖族历来都是天怒人怨的存在。
而且鬼族还时不时地对妖族进行围剿和偷袭。
所以妖族渐渐衰落，不要说重塑天地初开时的辉煌了，能苟全性命于乱世就已经是莫大的造化。
可就在妖族岌岌可危的时候，一代禁忌横空出世。
无人知道禁忌的来历，但是他教会了天下所有族类“天才”二字的真正意义。
鬼族被他一根手指压的不敢抬头，人族前来修好，甚至九天之上的神灵也都虚与委蛇，希望和平共处。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般天才竟然会死于天谴之下，灰飞烟灭。
妖族的顶尖修行者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凭禁忌的实力，煌煌天道想要磨灭他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早已无人知晓，但是妖族再次衰落是必然的结果。
以至于人妖大战之时缺乏顶尖战力导致传承几乎断绝。
眼前这少年的气息哪怕只有十万分之一与禁忌相似，但这些足以让狐仙儿和蛟十七为之疯狂！
因为那代表的是一个时代，一个无法望其项背的身影和绝对无法攀爬的高峰！
所以蛟十七才会如此激动！
狐仙儿也是如此！
眼见二人陷入了僵局，陈半生笑意更浓，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而后再一次提起手指，速度更快，力度更大地朝无常刺去。
这次出手动作虽然只是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但威势却全然不同！
随着那根手指向前刺出，漫山遍野突然被惨白的大雾笼罩，紧接着一声巨兽的嘶吼冲天而上，将万千鬼哭之声完全压制！
而后被大雾笼罩的山林在众人的视线里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虚幻。
紧接着一阵“滋滋”的声音传来，大雾笼罩之地遍布裂痕，无法形容的浓郁妖气从裂痕中喷涌而出，像是无边的巨浪，势不可挡！
妖气弥漫，森寒刺骨，其间有诡异的窃笑声和“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更有无数爬虫路过的“沙沙”声，所有人都感觉芒刺在背，好像自己的任何一个部分都被或大或小的妖兽盯住了，随时都会啃上一口，甚至将灵魂都吞噬！
也没有发现陈半生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这样浓重的妖气好像是他忠实的奴仆，随着他的心意而动！
所有妖气自行压缩凝固，竟然在他指尖所点的地方化成了一把惨败的断剑。
与他所用的那把断剑完全一致。
接下来，鬼气森森的无常好像失去了抵抗的欲望，如羔羊一般被那把断剑剖为两半！
柳空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双手反复交错，脚下不断踏着八卦，身前身后出现六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各类生灵陆续隐现。
“六道！”叫十七面色大变，毫不犹豫的凌空而上，站到了陈半生旁边，竟然是要与他联手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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