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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恶心，真的是连自己都要吞噬，无愧饿鬼之名。
吞掉几只头颅的鬼物一阵扭曲，竟然又从被斩断头颅的地方长出新的头颅，与之前一般无二只是显得更加凶厉！
“你如果是当年那人，哦不对，是老夫孟浪了。”柳空再无一丝世外高人的谦和模样。
实际上自从施展六道之后，他的身姿容颜便开始变得模糊，在灰色的气息中若隐若现。
虽然五官未变，但总透着一丝阴森妖邪。
“应该说如果你是当年那只妖，老夫也奈何不了你，只是现在的你徒具虎形而无虎威，说到底只是……”
柳空顿了一下，好像在强压着笑意和一种莫名的情绪。
“只是一只蝼蚁而已！”
柳空皱着眉头勉强扯着自己的嘴角。
“用蝼蚁二字来形容你，总让老夫觉得有些滑稽，可是你现在的的确确就是一只蝼蚁啊！哈哈哈……”
柳空双手提起在身前凌空刻画，两阴爻在上,一阳爻在下。
紧跟着断喝道：“震为雷！”
声音落下，言出法随。
那个卦象光芒大作同时伴随着隐隐的轰鸣之声。
“此卦专克各类妖邪，我倒要看看你这只妖邪如何对抗隆隆天威！”
那由两阴爻一阳爻形成的卦象不断旋转着向虚空飞去，光芒也越来越亮，到最后竟然散发出刺目至极的紫色光芒。
柳空说的不错，雷电确实能克制妖邪。
只是能被雷电克制地只是一些寻常的山精兽妖，在绝世大妖面前也只得缩手缩尾唯唯诺诺。
更关键的是，即便是这种状态下的陈半生依然不是妖。
这也是当时九天之上降下的紫色神雷未曾将他诛灭的根本原因。
陈半生抬头看着在他头顶越积越厚的雷云，罕见地笑了。
“六道之中，有妖有鬼，有人有神，有畜生有地狱，之所以轮转不休是因为六道本就是一体。”
蛟十七愤怒无比，他虽然无力抗衡那闪烁刺目的紫色雷电，但依然高声怒吼。
“依靠所谓的天道强行磨灭其他族类，才是真正的逆天而行！”
柳空听到蛟十七愤怒的言语哑然失笑。
“小小妖族也敢妄言天道，天生万物以养人，说白了你们若非修炼有成也只是人们口中的食物而已，你们修行，才是逆天。”
“否则为何妖族一旦成精，上天便会降下雷罚要诛灭你等，就算侥幸逃脱还有一千次，一万次，一定会将你们磨灭！”
柳空罕见地开口解释，倒不是他好为人师。
他是要诛心！要彻底截断蛟十七修行的道心。
蛟十七正要反驳，却见陈半生默默无言地站了起来，在虚空中缓缓踱步，扫视着被灰色气息充斥的东麓山，还有那浓重的灰色也无法掩盖的住的紫色雷光。
上有九天神雷，周遭有代表着无法违逆的天道的六道漩涡，还有那夹杂着各种卦象和阴谋陷阱的的灰色气息。
手持断剑的陈半生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这种状态下的陈半生压根就没有任何情绪吧。
“震！”柳空双手猛然下压，漫天雷光穿透一切势不可挡地倾泻而下。
无边无际的雷电海洋中，手持断剑的陈半生像一株孤独的草。
面对狂风暴雨的孤独的草。
蛟十七正要舍命相救却被胡仙儿一把拽了回来。
“你疯了！”胡仙儿怒气冲冲地说道，“妖族今日还有多少能站在天下修行者面！今日你死了便少了一个。”
胡仙儿拼命拉住双眼血红的蛟十七。
“听我说，如果这少年是那位大人，区区柳空自然奈何不了他，如果不是，就这样送掉一条命于我妖族有什么好处！”
胡仙儿虽然平日里和蛟十七来往不多，但蛟十七的执念又何尝不是他的执念。
只是她想的比蛟十七更多。
狐性朵狡诈，狡诈也算是聪明的另一种解释。
她考虑的又何尝没有她的道理。
如今天下，除了那个藏于祖地的当代宗主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龙，能拿的出手的也就剩下她和蛟十七了。
近些年妖族始终式微，说来也怪，自从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天下烟消云散之后，妖族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天才，甚至人才都很少。
好像妖族数千年的气运都被他一人抽空了一般。
所以，不管是他还是蛟十七，死一个，便少一个，对妖族都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蛟十七拼命撕扯着胡仙儿的手臂，看起来有些执拗有些疯狂。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说是他！”胡仙儿知道蛟十七从来不说谎，更不会妄下断言。
所以见他这副模样，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异样。
“他身上有青龙的龙鳞！”蛟十七压低了声音，疯狂之色更甚。
“什么！”胡仙儿面色大变。
当年那段秘辛，当今世上知道的只有他们二人。
很不巧，二人都在！
本来还拉扯着蛟十七的胡仙儿松开了手，若真如此，她再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不但如此，她身上也骤然喷涌出血红色的妖气，瞳孔中间竖起，形成一条狭长的晶体。
紧接着全身上下骤然长出红色的毛发撑破了粗布麻衣。
胡仙儿仰天长号，声音凄厉无比，双手双脚同时长出尖利无比的指甲，身躯也高大了数倍。
“啊！”胡仙儿又一次高声尖叫，一团浓重的血气从体内喷涌而出，只是第一次出手，便已经赌上了性命！
陈半生早已被无边无际的雷电淹没。
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被这么恐怖的雷电淹没了，两次都在东麓。
这让他觉得有些无聊。
因为他很厌恶这样的感觉，数不清的电弧在他耳边嘶嘶作响，像是无数条毒蛇在撕咬他的神经。
忍无可忍的陈半生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机械地将断剑猛然挥出。
面对几乎无法抗拒的九天神雷，一把木剑能做什么呢？
而此时胡仙儿和蛟十七也状若疯狂地扑向那片雷海。
“螳臂挡车！”柳空只觉得眼前这两人有些不知所谓。
生死相依，唯一腔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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