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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总是比你妈还关心你的终身大事,陈映月问起如一和傅宗慎的进展,意外得知昨天发生的事。
她不由得感叹世界真是小,恩怨纠葛藕断丝连。
如一的这段感情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但还是略有耳闻的。
听如一说裴识予现在生意似乎做得很成功,陈映月好奇地查了查。当看到词条里裴识予那拉不到底的介绍,她张大了双眼:“真是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啊。”
如一喃喃:“他变了。”
他变了,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只觉得当他站在她面前时,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变才怪。”陈映月说。
如一记忆里的裴识予是从前的裴识予,谁又知道现在的裴识予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陈映月在搜索出来的页面里看到了一篇关于裴识予的采访,记者问的问题都很有噱头,裴识予的采访照片更是绝,整个页面每一处都让人移不开眼。
可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记者问裴识予:“现在有女朋友吗?”
裴识予:“没有。”
记者:“上次恋爱是什么时候?”
裴识予:“九年前。”
记者算了算:“那是您大学的时候吧?青涩的恋爱真让人向往。”
陈映月抬头问如一:“你和裴识予什么时候分手的?”
如一:“大二那年秋天。”
陈映月举着手机给她看:“这说的是和你吧?”
如一看着照片上浅笑的男人,男人脸颊淡淡的酒窝像是她心底的圈圈涟漪,又仿若一秒失重坠落的回忆漩涡。
陈映月看着如一,如一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映月:“上一次恋爱可以是九年前,上一场性爱也许是昨天。”
她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你们是不欢而散,你们心里都有芥蒂,尤其是他。他的变化已经说明了一切,就像你看到的,他弃医从商了。为什么呢?你比我明白的,不是吗?如一,别傻。”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们吃完从店里出来。陈映月的车停得靠外,先走了。
如一找到自己的车,拉开车门的那一瞬,对面马路上,一辆金属灰的保时捷卡宴飞驰而过。
如一看到了裴识予。
他的副驾上还坐着一个戴墨镜的长发女人。
如一几乎是下意识发动车跟了上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魔。
直到在一个转弯,她追尾了裴识予的车。
撞得不算重,她傻愣在那里。
裴识予最先开的双闪。
如一看到,反应过来,也跟着开了双闪。
她看着裴识予和他副驾的女人下车,随后裴识予迈着长腿朝她的方向走来。
车窗玻璃被敲响,她降下玻璃。
“下车。”
她照做。
裴识予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副驾的女人送上车。
女人在上车前摘下墨镜转头和如一点头致意,如一才发现,那是裴识予的妈妈。
裴识予转过身,看了下两辆车相撞的地方。问题不大。
“后备箱。”他对如一说,而后径直去到如一车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三脚架,摆好。回来看着如一,“还发愣,联系保险公司。”
如一照做。
很快,保险公司来看现场。
因为是小事故,处理起来很快。最后,两人将车交给保险公司。
昏暗的街上,两人面对面站着。
街边的小摊陆续亮起灯。
青枣很青,草莓很红。
喇叭里传出的叫卖声和鸣笛声混在一起,车来车往,人流如织,嘈杂却充满了生气。
那一刻,如一脑海里突然浮出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堂晚自习,为了给她买药冒着大雨跑遍整条街的裴识予……
裴识予看着她,眼底意味不明。
那瞬间,如一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对她说:“如一,你逃不掉了。”
一滴雨落在她的睫毛上。
她回过神来。
下雨了。
如一刚想说,发现裴识予似乎在看她身后,她跟着回头。
一个老人弓着身子,趔趄了几步,路过的小男孩想去扶他,被母亲大声喝止,老人倒地,小男孩的母亲一把薅住小男孩飞快地逃离。
“去躲雨,打120。”裴识予将她推向商店,大步朝老人走去。
如一慌忙拿出手机打120,打完看着对面裴识予的背影,她跟了上去。
“不是让你去躲雨吗?”不能冒然移动,裴识予就地检查起老人的情况。
如一看着他,他双膝跪在地上。雨逐渐下大了些。
裴识予抬头看她一眼,直起身脱下身上的大衣递给她:“遮着,别淋雨。”随即调整好老人的体位,开始做心肺复苏。
如一撑开大衣,跟着他跪在地上,为他和老人挡雨。
裴识予被雨淋湿,衣服垂坠,原本被领子遮着的冷白脖颈露出一截。
如一看到,在他的喉结旁边,有一个浅浅的红印。
举衣服的动作一僵,她盯着那抹红印,忽地就想起了那会儿陈映月说的话——“上一次恋爱可以是九年前,上一场性爱也许是昨天”。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救护车的声音在这时响起,越来越近。
她听裴识予和赶来的医护人员交接老人的情况。直至救护车离开,裴识予朝她伸出手。
如一看着那只手,想起来读书的时候,除了脸和身材,裴识予的手也是让女生为之疯狂的,骨节分明、修长,关节和指尖泛红。
陈映月曾经和她讲过男人的这个特征,男性荷尔蒙分泌越旺盛,身体就会呈现越多的粉红。
用陈映月的话来说,就像水蜜桃一样,那样的男人最有男子气概。
如一缓缓将手放上去,借着裴识予的力站起来,刚站稳准备松手,被裴识予一把拉进了怀里。
拿过她手里的大衣,裴识予将她罩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这座城市,冷风缠绕着雨水。
尽管如此,周遭的温度却像是在上升。
“如一,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对我旧情难忘。”良久,裴识予笑了。
“所以,今天的追尾是故意的?”他问。
“不是……”如一想挣开他。
裴识予凑近她,一字一句:“你没能忘掉我,如一。”
他满意地欣赏女人那从脖子漫上来的粉红,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脸颊的温度。
如果不是还有理智,他真的想就这么狠狠地吻下去。
如一坚持要自己回家,裴识予没有坚持,由她去了。将她送上车,他也叫了辆车。
回到家后,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一样。
这种当初没得到,如今却总在面前晃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心痒。
想着,身前有人递了杯牛奶,他抬头,接过。
“妈。”
宋湫池双手环胸,靠在栏杆上。
看着儿子,宋湫池叹了口气,捋了捋裴识予额前的发,她问:“那孩子结婚了吗?”
裴识予摇头:“没。”
今早他查了,如一一直单身,和傅宗慎只是走得近。
“她没有结婚的话……”宋湫池顿了顿,“你现在有能力了,你可以找她……”
现在的这两个孩子,是有机会的吧?
这是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懂她的儿子?
裴识予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母亲曾流着泪对他说:“识予……妈妈对不起你……如一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妈妈……如果不是我们这个家……你们就不会分开……”
他的心酸得痛。
终是张开双臂抱了抱她,裴识予低声:“我心里有打算。妈,早点睡。”
如果万事都能在挽回后美好如初,想来这个世界也不会产生那么多描述遗憾的词句。
祁城这座城市一到冬天就被沉郁的灰色笼罩,这个周末难得露出了缕阳光,太阳一点点从高楼大厦后升起,照遍大地。
裴识予起了个早,因为答应褚迎陪她去尝一家新开的咖啡馆。
对于褚迎,他基本有求必应。
毕竟,为了他,褚迎算是脱离了一切社交。
裴识予很清楚,他现在是她的全世界,就像曾经的她是他的精神依托一样。
所以,再忙他都不会冷落了她。
其实,只要细心总结不难发现,万事只要有了个开端,之后便会接二连三。
很难说这不巧——为了逃相亲,如一也待在这里。
相隔了两桌,裴识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头的如一。
隔着距离,他看着她。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无法影响此刻的他。
至于对面的褚迎到底说了什么,他基本没听。
他所有的关注点都在两桌之隔的那头,女人的抬眸颦眉,一举一动。
直到看到她蜷着身子,神情逐渐痛苦,他发觉不对劲。
目光落在她身前的那杯冰美式上,他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任性,还是不忌口。
扔下正在说话的褚迎,他大步朝里走去。
停在如一身前,他看了眼那杯被大块冰块占据主要空间的冰美式,又看向她,问:“现在知道痛了?”
听到声音,如一已经痛得没有力气抬头了。
突然,身体悬空,她被抱起,低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叫你不长记性。”
他们穿过咖啡馆长长的走道,留下玻璃门关闭时发出的吱呀声。
裴识予步子很大,如一靠在他的肩上,痛得直喘气,额上全是冷汗。
在那流动的微风里,裴识予闻到了记忆深处的味道——
寒冬清冷的味道。
那是无数个冬天的早晨,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她时闻到的味道。
是假期的清早,和她站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上,从无数门店前经过时闻到的味道。
是冷冬里她向他奔来扑进他怀里时风的味道。
……
封存的记忆如同幻灯片在他的脑海里一张接一张闪过。
他仿佛又闻到了当初她痛经时给她冲泡的红糖姜茶的味道……
命运般的普鲁斯特效应。
多惊人。
顷刻带他记起了一切。
包括——
当初爱她的感觉。
他知道,差不多了。
他差不多再一次完了。
他把车开得飞快。很多年,他都没有这么慌过。
如一唇色惨白,痛到想吐,倒吸冷气:“裴识予……好痛……”
时光仿佛倒回了从前。
裴识予仿佛变回了从前的裴识予。
那一刻,听她喊他的名字叫痛,他真的,心都快碎了。
几乎是下意识,他握紧她的手,柔声哄道:“马上到了,再坚持一下……”
他们很快到医院。
看着他挂号,看着那伟岸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如一失神到忘记了疼痛。
裴识予抱着她到处找科室,找医生。
她看着他和护士交流。
护士问:“她有对什么药物过敏吗?”
裴识予:“青霉素,她对青霉素过敏。”
护士点头,说:“实在痛的话就先打个止痛针吧。”
如一看着他。
原来,他还记得。
她鼻子发酸,眼睛一热。
可当看到护士拿出屁股针,瞬间,她破功了,任方才积攒了多少感动。
“啊——?”她不敢相信,几乎是下意识往后缩。
护士将针筒里的空气推出去。
如一看得头皮发麻。
从小到大有两种针是她的噩梦——皮试和屁股针。
痛到怀疑人生。
护士很温柔:“我知道你很痛,所以我们要赶紧打止痛针,就一下,啊。”
如一撑着床往后靠,全身写满了抗拒,被裴识予抓住,将她翻了个身,连哄带按拉下裤子。
……
一针结束。
如一埋头在裴识予的胸口。
“好了,打完了。”裴识予环着她给她提好裤子整理好衣服。
如一不动。
裴识予有些无奈:“还痛吗?”
如一不动,也不吭声。
裴识予故意逗她,作势要上手:“我给你揉揉?是肚子痛还是打针的屁股痛?”
如一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拳。
裴识予被打得咳了咳,笑出声,抱着她哄着问:“怎么啦?”
“丢人……”如一将脸埋得死死。
屁股针。屁股针是什么像点滴一样能被人坦然接受的针吗?
这么大了,还要打屁股针……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裴识予仍旧架不住如一这幅娇滴滴的样子。
怀中的身体温度是那么清晰,和从前无数个等不到天明的长夜梦到她在怀里的那种空旷感相反,此刻的触感是那么充实……
声音平静,裴识予问:“如一,28岁了,听说你妈给你介绍了很多相亲对象,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如一:“不想结婚。”
裴识予将她从怀里拉起来,和她对视:“是不想结婚,还是那些都不是你想嫁的人?”
他停下来两秒。意有所指:“或者说,你在等什么?你想嫁给谁?”
他每问一句,如一的心跳就加速一次,到最后,她屏住呼吸。
她说不出话。
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如一,”这两个字被裴识予叫出来仿佛有魔力,他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蛊惑人心。他说,“我们的重逢,不算晚吧?”
你还爱我,对不对?
如一觉得自己也许是幻听了,因为,她听到裴识予说:
“如一,我们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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