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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的精神分裂，都是发生在幼童身上。
因为小孩子心智不成熟，承受能力也远不及成人。
所以，他们在经历一些超出承受能力的事后，精神上会出一些问题。
大多是心理阴影，只有极少数，才会严重到精神分裂的程度。
一般成年人被检查出的精神分裂，也是可以追溯到童年时期的悲惨经历。
可精神分裂的症状，导致这些幼童长大后，甚至不记得那段悲惨经历。
是第二人格，替他们承受了，也替他们记着。
这种情况，单纯询问第一人格，根本问不出什么。
所以，游陆的催眠，是正规的治疗手段。
他在事前，也征得了温梨的同意。
怀表里的指针还在滴滴答答，那声音似乎有种魔力。
温梨打心底里并不愿意被游陆催眠。
她比谁都了解游陆，谁知道这性格古怪的家伙，会不会违背道德，趁机窥探些与治疗无关的事儿。
再者，她幼年救过厉渊这件事，也不是能给游陆知道的。
因而——
当游陆用格外温和的嗓音缓缓道：“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温梨便睁开了眼。
她的那双眼睛格外干净，瞳孔漆黑又清澈，如一泓秋水。
游陆淡淡地弯着嘴角。
他穿的虽是不近人情般的白大褂，那一身气质却如邻家哥哥般温润。
再配上那张俊逸的脸，简直是亲和拉满。
他眸色很深，唇边的笑容温和逸美，缓缓道：“小阿梨今年几岁了？”
他将会得到一个回答，一般不超过十岁。
然而——
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那个温软可欺的小姑娘，突然笑了。
那笑容，莫名有些诡异。
怎么说呢，游陆觉得，小姑娘脸上那笑容，应该是和自己脸上的笑，如出一辙，温润而柔和。
这个认知，几乎让游陆嘴角一僵！
他脸上的笑意，几乎瞬间淡去，消失殆尽。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温梨，小半晌后，眸光微闪，他缓缓念出一个名字：“念去去？”
温梨起了玩心。
她完全模仿了游陆的表情！
先是目光深深地看向游陆，小半晌后，眸光微闪。
她嘴里吐出的，是两个字：“医生？”
游陆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温梨，纤白的手指，在老旧怀表上轻点着，频率与怀表指针行走速度出奇一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温梨的念去去人格。
游陆这时候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厉渊描述温梨念去去人格的时候，语气会那么的一言难尽。
这个念去去人格，恐怕不是一般的难缠！
游陆并不是第一次见一个人的第二人格。
相反，他见过不少。
可像念去去这样，会在他催眠过程中强行跑出来的第二人格，绝对是第一次见！
而且——
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游陆第一次有种，自己在对方眼里无所遁形的感觉。
游陆难得感到棘手。
他没再展露那种欺骗性的温和，反倒回归到本心的冷淡薄情。
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声音也寡淡：“你知道自己的病情，对吗？”
疑问句，却并无多少疑问语气。
温梨一脸单纯地眨巴眨巴眼：“我的病情？医生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呢？”
游陆瞧她那样子，就知道她知道温梨这个主人格的存在，也知道自己是在接受治疗。
但瞧她那样子，或者说根据过往经验，任何一个副人格，都不会甘心被消除。
他们替主人格承受了那么多，凭什么最后消失的要是他们？
大多数的副人格，甚至是对主人格存在敌意的！
觉得那个孬种，懦弱又无能，遇到事情只会躲起来……
游陆心下思索着，又缓缓问：“你觉得，温梨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表述很平和，身上气息虽说冷淡了些，却无一丝攻击性。
反倒是有种包容万物般的佛性。
坐在沙发里的小姑娘突然起身。
她仍是一脸单纯的模样。
那是温梨才会有的表情。
但游陆很确定，眼前这人，是念去去。
毕竟，温梨没有脱离他催眠的实力。
小姑娘一步一步缓缓走来，她没有披散头发，甚至没有妩媚笑容。
她的神态，分明是温梨会有的神态。
可缓缓走来时，那清浅嗓音，莫名透出一股撩人的味道：“那医生觉得，温梨是怎样的人呢？”
游陆眉头稍蹙了片刻，他不喜欢女人靠近。
但他没有后退，那眉梢的一丝褶皱也是很快抚平，嗓音缓缓：“她单纯，善良，是个很好的姑娘。”
“是吗？”小姑娘眼睛一亮，好似被人夸奖一般，满目的喜悦，“医生真的这么觉得吗？”
她朝着医生缓缓靠近的同时，还伸了手。
那只手，似要撩人，勾起了白大褂领口的一颗扣子。
游陆那一身气场，原本还只是冷淡，可在温梨的手碰到他白大褂扣子的一瞬间，陡然变成刺骨的冷意。
可眼前那女孩，好似完全无知无觉般，还扯着那枚扣子，凑近了身子。
她低柔婉转的嗓音，几乎贴在游陆耳边，轻轻缓缓的，格外撩人：“那——医生喜欢这么单纯善良的我吗？”
游陆整张脸都冷下来了！
他微凉的手，捏住了温梨白皙的手腕。
用力一扯，连带着自己白大褂上的那枚纽扣都被扯掉。
领口处松散微敞的白大褂，让这位平日里看着一丝不苟的清冷医师，莫名多出几分放荡不羁。
游陆的眼神很冷，将温梨的手甩开。
却见她红了眼眶，委屈又无辜的模样，揉起被捏疼的手腕。
“讨厌！”她声音娇滴滴的，好似撒娇，说着又试图靠近游陆，“难道医生更喜欢念去去，不喜欢小阿梨吗？”
游陆那脸色依旧冷，他缓缓脱下那件被温梨碰过的白大褂，像扔垃圾似的，往旁边一扔。
在温梨再次靠近时，他抬了手。
正要按下一个键，却又听女孩撩人的嗓音，轻飘飘地飘过来：
“我心爱的厉先生，医生觉得，他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念去去多一点……”
话音刚落，她没等到医生的回答。
游陆的指尖按在怀表上凸起的一个小按钮，那怀表顿时发出尖锐的“滴滴”声。
这是一个暗号。
站在他面前的那女人，在听到这声音后，果然顿了一下，接着便缓缓软倒下去。
如果游陆是位绅士，他应该伸手去扶一把，免得温梨摔在地上。
可他压根没看到似的，就任由温梨直直地摔在了冰冷地板上。
不多时，助理言和被叫进来，可怜的温梨才得以重新回到小沙发里。
言和发现，游医生的脸色格外糟。
这么多年，能如此影响医生情绪的，好像只有当年的罗大师。
看来，这次的病人真的格外棘手。
言和在心底感叹。
另一边，冷色调的办公室内。
厉渊坐在厚重的黑楠木办公桌后，微垂着眸。
一身黑西装，坐姿端正，他身上有种严谨而冷沉的气质。
电脑屏幕上，突然亮起一则视频通讯。
点开后，其上便映照出游陆的那张脸。
一如游陆了解厉渊，厉渊也了解游陆。
几乎只一个眼神，厉渊便猜到什么。
但他神色仍淡淡的，薄唇轻启，那嗓音也波澜不惊：“很严重？”
那语气，好似温梨的病情严重不严重他都不怎么关心似的。
确实。
厉渊下午一个人，有不少可以冷静的时间。
他想得清楚——
自己和温梨之间，唯一的交集，不过是系统对他的那些警告。
至于温梨是否精分，又或者说，她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其实都与他无关。
厉渊冷静下来后，心也越发冷。
他甚至没看电脑屏幕里的游陆，指尖在另一台电脑的键盘上舞动，一连串的代码在屏幕上生成。
仿佛，听游陆汇报温梨的病情，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甚至可有可无的事。
游陆只瞧一眼，便猜出这位厉少心态发生转变。
他也没心思理会别人的爱恨情仇，只慢条斯理地汇报自己的诊疗结果。
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开头的一句，并非是开门见山讲温梨的情况，而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温梨喜欢你这件事，你应该有所察觉？”
只这么淡淡的一句，游陆便敏锐地听出，对面敲击键盘的流畅声响，莫名顿了一下。
可视频那头的男人，却是眼眸都没抬一下，那寡淡的嗓音，仍低低缓缓，毫无波澜：“是又怎样。”
“也不怎样，就是——”
游陆突然顿了下，又意味不明地“啧”了声，再开口，又是问的一句不相关的话题：“话说回来，你是喜欢温梨多一点，还是更喜欢念去去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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