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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起了雨，乌云密布，城市里几乎见不到什么日光。
从前的闻松喜欢阳光灿烂的大晴天。
后来，他反倒格外喜欢这种看不见日光的阴雨天。
因为这样的阴雨天里，他最宝贝的小姑娘，身上的痛苦会少一些。
相当可爱的minicooper开得极慢，缓缓驶向雨雾中的豪华庄园。
一位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乖乖巧巧地坐在车后座。
她皮肤是一种病态到近乎阴冷的白，浅褐色的眼睛，与一头被染成茶色的头发很配。
她穿着粉色t恤，外搭一件蓝色吊带裙，怀里抱着几乎比她还高的棕色小熊人偶，目光近乎渴望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明明女孩神态乖巧，可身上总有股说不出的死气沉沉。
这要是遇上个道士或算命的，怕是张口就来：这孩子印堂发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灾。
哪怕不是道士或算命的，但凡是个有眼睛的，也能看出小女孩身体状态极差，恐怕是久病缠身，极不健康。
“闻松爸爸，百济园里真的有漂亮小姐姐住进去了吗？”
小女孩瘦削的下巴抵在小熊玩偶的脑袋上，她从后视镜里看向开车的男人。
闻松长相与厉渊颇有些相似，一身气质却更温润。
一点也看不出，就是这个男人，曾让无数人闻风丧胆。
他开着那么可爱的车，透过后视镜看向小女孩时，那目光宠溺得，真就是一位把心都掏给了女儿的父亲。
“是的呢，青禾喜欢小姐姐吗？”
闻青禾眨巴眨巴眼，她没回答，而是又细声问：“小姐姐会喜欢我吗？”
闻松意味不明地哼了声，那语气还挺霸气：“她敢住进百济园，就没多的胆子敢不喜欢我家囡囡的。”
闻青禾听到这种答案一点也不意外，也并没有多高兴。
她因为一身的怪病，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
她认识的人，全是闻松爸爸的朋友。
因为爸爸宠她，所以那些人，也跟着宠她。
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此时目光又落向窗外。
她身上，除了一身病气，还有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小孩的愁绪。
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五岁的生日，也不会到来了。
小孩子对死亡的概念很模糊。
她只知道，死亡是再也不能见闻松爸爸，爸爸会很伤心，会很想她。
如果爸爸娶一位漂亮的妻子，再生一个比她更可爱的宝宝。
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的。
小女孩突然又转过脑袋问：“爸爸喜欢小姐姐吗？”
“嗯？”闻松眉梢一扬。
却见后视镜里的女儿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想小姐姐给我当妈妈，可以吗？”
“不可以哦。”闻松兀地笑了，“小姐姐可能更想当你嫂嫂哦。”
“嫂嫂？”小青禾疑惑地眨眨眼。
“就是给你的厉四哥哥当老婆。”
闻青禾虽然才四岁，却是和厉渊平辈。
她平日里喊人都连名带姓，喊闻松作“闻松爸爸”，喊厉渊则是“厉四哥哥”。
不过小青禾从来没告诉她的闻松爸爸，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厉四哥哥。
厉四哥哥不像闻松爸爸那么温柔，身上还总有股慑人的压迫感。
小青禾其实是害怕厉四哥哥的。
她想不明白，干脆就问出来了：“为什么小姐姐想给厉四哥哥当老婆，却不想给闻松爸爸当老婆？”
闻松眼底溢出笑意，一本正经道：“可能是她不像咱们青禾这么有眼光吧？”
闻青禾一听，当即点头：“对呀，厉四哥哥眼光也不好！他上次还说我的佩奇丑呢！”
“哈哈，”闻松爽朗一笑，“是啊，两个眼光不好的，凑一对正好呢。”
闻松为宝贝女儿营造的氛围，从来是轻松而愉悦的。
即便内心再如何为女儿的病担忧悲痛，也尽量不会将负面情绪带给女儿。
minicooper开进百济园后，直接驶向了一座地下车库。
闻松抱着女儿下车后，却并没有走出车库，反倒向车库更深处走。
车库的尽头，他单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按在银白色的墙面上。
科技感十足的门，自动滑开。
闻青禾见此，脸上并无一丝诧异。
显然，她对此场景，已然是见怪不怪了。
因为身体缘故，闻青禾一点日光也不能见。
她在百济园的房间，是建在地下的。
甚至，与游陆的地下实验室正好相连。
小青禾搂住爸爸脖子，细声问：“我们先去游医生那儿？”
“对的，快一年不见，医生肯定想你的。”
可小女孩却皱了皱鼻子，小声嘟囔：“又要做抽血检查……”
闻松心下抽痛，面上还是温和地哄：“听说游医生这一年研究出了特别特别细的针，抽血一点都不疼哦。”
小青禾又皱了皱鼻子：“好吧，那就试试看他新研制的针呗。”
其实她心底并不是怕疼，只是单纯地怕针头。
曾经最痛苦的日子，她身上遍布了针孔，即便是梦里，也会对那冰冷尖锐的针头瑟瑟发抖。
可在闻松爸爸面前，她会压下恐惧，做一个不让爸爸操心的乖女儿。
闻松抱着小青禾到游陆的地下实验室时，发现丘泠也在。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见到闻松和闻青禾，才压下那股凝重，一见闻青禾便笑起来：“囡囡长高了，还认不认识丘叔叔啊？”
谁知小家伙一见丘泠就伸了手：“丘叔叔，抱！”
搞得正抱着女儿的闻松都有点醋：“真不知道我家囡囡喜欢你什么。”
“哈哈，当然是喜欢我帅！”丘泠一把将小青禾抱到自己怀里，相当熟练地逗她，“你说是不是啊？小青禾？”
小青禾眨巴眨巴眼，目光扫过丘叔叔，又扫过闻松爸爸，最后连游医生也扫了一眼。
最后得出结论：“还是我闻松爸爸最帅！”
“咳咳，那你喜欢丘叔叔什么？不说清楚不给抱了哈？”
小姑娘浅褐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理直气壮的：“喜欢丘叔叔不要脸！”
“哈哈哈……”
一室欢乐的笑声。
闻松让丘泠抱着宝贝女儿玩，他则和游陆到了实验室里的隔间。
隔间门被关上，外边的声音瞬间隔绝。
两个男人脸上原本的温和笑意，几乎是同步消失。
游陆寡淡，闻松凝重。
“滴”的一声响，墙边的投影仪被打开。
游陆一边调出资料，一边缓缓道：“真的决定了，用我的方案？”
闻松的目光看向投影荧幕上的资料，脸色沉重，久久地没有回答。
游陆又叹了声，轻声提醒：“你也知道，小青禾很怕打针。如果真要用我的方案，她剩下的那点日子，身心都会格外痛苦……”
闻松那脸色，越发地沉重。
这仿佛是一道世纪难题——
是让她在剩下的日子里快乐一些；
还是为了仅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去尝试痛苦的治疗……
这个难题，闻松久久地没有回答。
而另一边，温梨几次想离开百济园未果，这个阴雨天里，她兀自在自己卧室里装着学霸，表面是认真看着高考教材，其实心底略有一丝慌张——
【话说，我再不离开百济园的话，是不是要和闻青禾打照面了？她喊厉渊“厉四哥哥”的时候，我怀疑厉渊就是李四的剧情不就提前了吗？！】
然而系统倒是丝毫不慌，慢慢悠悠安慰道：【放心，你短期内应该不会和闻青禾打照面的。按照现在的剧情，闻青禾是回来接受治疗的。】
【大概就在今天，闻松就会确定用游陆的治疗方案。再过一个月之后，你的抽血剧情也能跟进了。】
【哦，我的抽血剧情，就是给闻青禾抽血对吧？】
【bingo！】
【可是我现在连回温家的剧情都没得走！狗男主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我离开啊！这尼玛和变相囚禁有什么区别？我真的不能报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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