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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青在廊子下候着,虽然疲惫到也想一头栽倒在地,但听到呼喊,仍然连滚带爬的冲进来。
“快去叫太医!”在梁青快要冲出去时,荣春芳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忙改口道,“不,去医馆找位郎中过来吧!”
就在梁青飞奔而去时,一条消息也像长了翅膀的蒲公英,飞往赵王府的各个角落。
“什么?他不是被……”话没说完,就被生生卡在喉咙里。衣着豪奢的妇人飞快扫了一眼正卑躬屈膝打小报告的婢女,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妇人姓鲁,彭国人,是赵王荣元韶的继室,由妾室扶正的,如今是赵王府的当家主母。
她顶着插满金银珠宝的发饰,一派富丽堂皇,大有要顶起一座赵王府的气势。衣服上绣满繁缛复杂的纹彩,活像一座移动的豪华宫殿。
透过厚重的脂粉,约略能窥见些少女时的风华绝代,如今也仅剩“约略”。驻扎在这具奢华壳子里的,已不知是灵魂还是鬼魅。
或许发饰太重,她甚少将头部大幅度扭转,与人交流时,只需将一双比常人略小一圈的瞳孔上下左右翻动,时常呈现一种夸张而做作的睥睨。
这位赵王妃似是还处于惊讶中,又重复问了一遍:“他真是傻子?”
婢女看上去有点上年纪,皱纹爬上脸的速度直追老妈子。她趁机谄媚道:“回禀王妃,不止呢,看上去还疯疯癫癫的。”
“哦?说来听听。”赵王妃收起惊讶,从贴身侍女手中接过茶盏,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回禀王妃,这位小王爷……啊不,世子……啊不,呸呸呸!”老婢女一时嘴滑说错话,先识时务的赏自己仨嘴巴子。
从荣春泽踏入赵王府第一步,他就占据了王府内的八卦头条。关于他的身世,短短一个上午就新鲜出炉了十八个版本。
“他是赵王的外室所生!”
“他是赵王某某妾室的婢女所生!”
“他是赵王府庄子上的一个家妓所生!”
……
经过一番去芜存菁、去伪存真,“他是先王妃所生”的呼声逐渐占据主流。
既然是先王妃所生,估摸下年龄,比现王妃的大儿子还要大些,那不就是嫡长子了?也就是将来的小王爷了?
恐怕赵王做梦也没想到,在大家的唾沫星子里,他俨然成为海王鼻祖。不仅如此,可能还将不久于人世,被新一代小赵王继承衣钵。
老婢女大约是初次到这里献殷勤,马屁总是拍到马蹄子上,惹的赵王妃心里一阵阵波涛汹涌。世子?小王爷?个个刺中她的敏感神经。
自己作为正经八百的赵王妃,长子荣春铎眼看着已到了年岁,却迟迟未授以金册、金宝,行世子册封礼。只封了个吴国公堵她的口。
为什么?她这个枕边人怎会不知,还不是前面横着一个荣春泽,让一向优柔寡断的赵王犹疑不决!
老婢女匍匐在地,身体僵硬的绷着,不知这位毒辣威名冠绝王府的女主子要怎么处置自己。可等了半晌也没等来一句怪罪。
恰恰是这半晌中,她已把家里祖宗十八代都反省了一遍,似乎揣摩出点女主子的逆鳞出来。毕竟是府里的老油条了,这点聪明劲儿她自认为还是有的。
就在她决定加倍死心塌地、鞠躬尽瘁的捧臭脚时,听到头顶前方传来两声清脆的指尖轻敲桌子声。
老婢女暗暗松了口气,才仗着狗胆继续:“回禀王妃,此人见了长千金后就一直呆愣愣的,什么话都不说。”
“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又是哭又是笑,嘴里嘟嘟哝哝的,也不知说些个什么劳什子,像被鬼附身的一样。”
“不仅如此,还上手抢长千金的东西……哎哟哟,抢完还想跑……您说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她劫后余生似的一口气把马屁拍完。又偷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王妃,见她一脸风平浪静,也不知这次拍对地方没有。
直到袖里兜着赏钱,跨出王妃大院的高门,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肚里,带着对王妃的感激涕零,美滋滋的打听下一条八卦去了。
“真是天助,竟是个疯傻的。”赵王妃的心腹老奴王嬷嬷,说的没头没脑,但主仆二人心知肚明。
赵王妃此刻似是心情不错,在王嬷嬷的搀扶下往园子里去赏花。
她停驻在一株桃树前,用蔻丹捻起一根盛开着的花枝,似有若无的轻叹了声:“看似赏心悦目,若不修剪多余枝丫,终归会影响将来的果儿。”
……
巳时的麒麟大街,已精神抖擞,凑集人烟。处处品竹弹丝,车马喧阗,做买做卖的,闲荡闲游的,好一派京城满华盖,杯?凶眢细琛
商号“行舟酒舍”的三楼临窗位置,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位英俊公子,左手摩挲着白石,右手捏着青瓷耳杯,正品尝着今年最新的桃花酿。
“味道更胜往年。”贺晴风难得给了句正面肯定,恭候一侧的店掌柜激动的搓着肥手,将“欣喜”二字大剌剌的贴在两颊上。
贺晴风今日换了身贵公子的装扮,身着宝蓝色圆领窄袖袍服,外加天青色短袖罩衣,头上一根红绳编的小辫子经年不变的束向发顶。
发绳材质普通,还有些陈旧,与一身簇新的锦服略显格格不入。好在红绳小辫自带俏皮属性,为这位冷峻公子平添一分佻达,有那么点京师纨绔的味道了。
“把应季酒及时推给贵客们。有不方便来取的,就安排几个小厮送力到府上。”贺晴风一边翻看账本,一边安排着。
店掌柜毕恭毕敬的喏喏连声,忽然灵光一闪,试探着问道:“公子,我见其它店家时常向客人赠送一些削价的红票,我们要不要也……”
“不用。”店掌柜话没说完就被贺晴风否决了,才刚刚泛上来的一点小得意,又给兜头灭了回去。
店掌柜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幕后真主子,一直理解不了,只觉得除了奇葩还是奇葩。
其它同行都是想方设法多拉拢客人,不惜推出诸如赊销、撒暂、或者直接送红票、削价等手段。
这位主子却反其道而行,一再涨价。客流量也水涨船沉的一少再少,最后只剩些达官显贵们才能消费的起。
白白占着一个因处于十字路口而四通八达的好位置,生意堪堪是门可罗雀。就在店掌柜以为即将破产、自己也将卷铺盖走人时,生意却莫名的好起来。
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店掌柜终于知道起死回生的根由,并非达官显贵们个个人傻钱多,主要是他家的酒味别家做不出,堪称京师一绝。
勾的达官显贵们纷纷遣家奴来买,买的人多了,酒便不够卖。当店掌柜兴致勃勃的建议加倍多酿时,又被奇葩主子否决了,不仅不多酿,还要少酿。
没辙,僧多粥少,贵客们不得不提前预订,还得早早预订,晚了只能等到来年或后年。
这让店掌柜平白遭了不少白眼和口水,好在他皮糙肉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愣是凭“憨厚”二字在夹缝中生存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些对他没好脸色的贵客们,到他店里宴饮小聚的次数反而增多了。
以他锈迹斑斑的大脑委实想不通何故如此,只能笼而统之的感叹一声:“这群有钱人呐!”
他发现奇葩主子还有个癖好,喜欢听八卦消息!安排他每日将客人的聊天内容记录下来,一字不落的呈报上去。
他一向听话,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以他自认为正常的脑回路是理解不了奇葩主子之奇葩行为的,干脆不再东猜西疑,守住嘴巴别乱说就行。
只不过,偶尔还是会嘴欠的给主子提出些促销金点子,但也都无一例外的被否决了。
贺晴风将翻看完的账本放一边,拿起酒水预订单一目十行的扫了几眼,有一笔十日后的订单锁定了他的目光。
他点了点,指给店掌柜:“这一单数量不小,早些准备,不要耽搁了。”店掌柜连连应声后便退下了。
贺晴风转向侍立一旁的胡?和彦齐,示意他们入座喝酒。彦齐将坐未坐时,眼睛无意间瞟过窗外,忽然目光一滞,旋即道:“郎主,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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