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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荣春泽院墙外贴了多少只眼睛和耳朵,他的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被煎炸烹煮炖一番,料还是那些料,味却不是那个味。
待流传到赵王耳朵里时,已经面目全非到需要摁回娘肚子里回炉再造。
起初他在众人口中,只是一个看上去脑子不太灵光的傻子,后来不知怎的,谣言传的越发穷凶极恶。
“这位呐,纵容手下狗腿子杀人不眨眼,整日以虐人为乐。”
“一日十二时辰,他全泡在酒池肉林里,前呼后拥左揽右抱,还男女通吃、老少咸宜,啧啧……”
“人家还走路不用脚,用美人抬呢!”
“更匪夷所思的是,登东如厕不用纸,用绫罗绸缎,哎哟,奢靡呀!”
……
相形之下,最初的疯傻之名不过是低配版。
但赵王已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他最近由大司空卿转授为大丞宰卿,名义上高升了!
说起大丞宰卿,就不得不说一下大晟国的官制。
大晟国实行的是六署制。所谓六署制,乃大晟的中央官衙体系,分别为天宫署、司徒署、司礼署、司军署、司寇署、司空署。
大丞宰卿即为天宫署的长官,官阶正八元。一直以来,其它五署总辖于天宫署,受天宫署的节制,大丞宰成为百官之长,集军政大权于一人,可谓权势滔天。
但耐人寻味的是,此次大晟天子在除授赵王大丞宰卿之职后,却迟迟未下“五署总于天宫署”的诏令。
若不下此诏令,天宫署无权统辖其它五署?那么大丞宰就成了有虚名而无实权的宫廷事务总管。
如此一来,国家的最高权柄只掌握在天子手中。
虽然日常性政务仍由六署处理,但大事的决策,必须是与天子很亲近的官僚才能参预。
诏令是否下?何时下?赵王是否为天子近臣?这些都决定着这位新任大丞宰的权力是大是小、是实是虚。
为此,赵王的心一直悬在半空,没着没落。对他来说,事业才是根基!
儿子嘛,横竖有六个,报废一个不算什么,顶多颜面扫地的恶心一阵子。待风头过去,寻个时机再遣送回蜀郡,终身监禁。
大丞宰卿一事纵然晦暗不明,但赵王到底是王爵加身,享有“上柱国”军勋,同时掌握雍州军政实权,雍州不比其它州,是京师赢都所在地。
因此,那些沉浮宦海的人精们个个趋之若鹜,有交情的加深交情,没交情的攀上交情,不交也不攀的过来探探究竟。
赵王和赵王妃迎候完最后一位宾客,已累的头晕脑胀,正欲转身回府内,突然被一声“恭贺大丞宰”止住了脚步。
来人是位年轻男子,几近弱冠之年,肩阔腿长,挺拔如松。一身锦缎袍服流光溢彩,一根红绳小辫束向发顶,腰间斜插一把玄铁扇。
细细打量,此人长眉朗目,鼻梁高挺,眸光深邃凌厉,寒暄微笑时,一对清浅的卧蚕又将那份深邃凌厉柔化成粼粼光华,稍不收敛似又变成勾人的暧昧。
妙在他将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于外人眼中,俨然一副毕恭毕敬的谦谦君子。
赵王不认识,但仍然不失礼数的略一拱手。
未及询问,对方就自报家门:“晚辈贺晴风,贺小司仓乃晚辈家叔。家叔身体抱恙,特命晚辈代行拜贺!”
小司仓受辖于司徒署,但贺晴风并未后缀官阶,不知是小司仓下大夫还是小司仓上士,一个正四元,一个正三元,官阶差了一个正阶。
说起官阶,大晟国采用的是九元九进官阶制。
九元是流内品阶,即经过司军署的吏部科目考核并选拔、或荫封世袭并经吏部确认的文武官职,从“正九元”、“从九元”,依次往下直至“从一元”,共十八阶。
九进是流外品阶,指未入流内而候补,且低于“从一元”职事的吏职。
贺晴风的叔父若是小司仓上士,则主掌麦、米、盐、曲、春、?、神、黍、稻、豆等的典藏保管。
赵王平时甚少接触此类官员,除去本衙署,其它五署他只交往正五元以上者,贺小司仓显然平时入不了他的法眼。
赵王正翻肠倒肚的搜寻记忆,到底何时交往过此号人物?
侧旁的赵王妃瞥见贺晴风身后抬着三大箱贺礼,顿时眉开眼笑:“原来是贺家公子,生得真是一表人才,快快请进!”
赵王妃哪管认不认识,有重礼者就先招待进来,毕竟今日认不认识的也已经来了好几拨,不差再来一拨。
何况赢都那么多官吏富商,哪能个个都识得。
赵王正要说什么,从府内冲出位志学之年的黑衣公子:“阿爷,齐王伯父在寻你!……还有郑国公也在等你。”
黑衣公子转首又对赵王妃道:“阿娘,金家老夫人也传话让你过去呢。”
赵王一听,也顾不上回忆贺小司仓是何许人也了,立即转身匆匆回府。
“铎儿,快请贺公子入府!”赵王妃顶着金碧辉煌的头饰,安排了荣春铎,又艰难的转动一下脖颈,对贺晴风歉意道:“本妃先失陪了!”
“想必这位就是吴国公吧?久仰久仰!”贺晴风朝荣春铎拱手作揖。
荣春铎略一还礼,也不客套,就招呼下人将三箱贺礼帮忙抬进去。
贺晴风眼角微挑,已将荣春铎端量了一番。
他中等身材,不算丑,也谈不上美,让人前一秒见了,后一秒就忘。
但其腰侧别致的剑穗吸引了贺晴风的目光,他眉间倏的一簇,旋即又不着痕迹的展开了。
赵王疾步匆匆,没有直接回前厅,而是沿着回廊七拐八绕的行至一处小书房,房前点缀着花草奇石,环境清幽隐蔽。
赵王进屋前,整了整衣冠足服。
齐王荣元宪,正双手负于身后,面壁而立。
“四兄!”
齐王听到声音,没有立即转身,依然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声音浑厚温和:“六弟的诗风,还是没变呐……丹青酌花间,红牙入幽竹;月影不相期,独携松风曲。”
赵王自嘲一笑:“兄长别打趣我了,拙词滥调有辱视听,念不得!”
齐王转身,收敛笑意,压低声音问道:“那件事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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