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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五洲背着包手里捧着那只锡罐的“遗体”默默地跟在后面。
“爹，我拿回来了！”
王墨蹦蹦跳跳地从后面赶了过来，手里扬着一张信纸，“我还让那死胖子按了手印！”
说话间，三人已经回到了观止居门前，大门竟然闭得紧紧的，门搭子牢牢地挂在门鼻上。
一直心情低落的赵五洲叹了口气道：“你们是做古玩的，店里的东西都是宝贝，出去看热闹也不知道注意安全，大开着门，要是遭了贼怎么办？！”
原来，赵五洲下午来找秦止，却发现店门大开里面却空无一人，他只好把门关上拴好，这才出来找人。街上围着的那一大群人，赵五洲本不想过去凑热闹，但是听到王墨的叫嚷声音，过去一看才发现秦止正是那个热闹制造者。
“有事么？徒弟？”
秦止开了门，回头问道。
“呃……”不习惯，赵五洲实再不习惯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人“徒弟”“徒弟”地叫自己，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道：“我爸听说春节前，有些藏家租了保利的场地举行私拍会。”
“呀，怎么都知道？！”王墨惊讶，把桌上的请柬拿给赵五洲看：“是不是这个？”
“没错！”赵五洲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你们也收到了？”
秦止示意赵五洲把手里捧着的锡罐放拿到铺子左手的另一个套间里。
靛青色的粗布门帘打开，赵五洲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套间里竟然是一间设施极其完备的修复室，里面的许多仪器比他们系的工作室都全，他也只在参观国博的文物修复车间里见过类似的设备。
“继续说吧。”
秦止接过锡罐放在操作台上，拿了条围裙穿在身上，开始叮叮当当地干活。
赵五洲的眼都要直了，他本以为秦止鉴定眼光极好或许是有老辈子的传承教诲，没想到他竟连古代器物的修复也如此驾轻就熟。
“你还会修东西？”赵五洲看着秦止极熟练地操作着各种设备，不可思议地问道。这种古董修复的手艺，没有三五十年的功夫，可是怎么都磨练不出来的。
“嗯。”秦止眯着眼，专心致志地融着锡块。
赵五洲眼睛都不够用了，这间屋里不仅有金银器修复的设备，连陶器、瓷器和古玉的修复都有专门的区域。
“这些，你都会？”赵五洲问。
“略懂而已。”秦止漫不经心地答道。
“哇！”王墨也发现新大陆似的抓起一把黄明胶在手里，凑上鼻子闻了又闻，“爹，你还会裱画呀！这鹿胶里是不是加了龙脑麝香啥的，好好闻！”
“够了够了，说正事吧！”秦止懒得废话，抬眼看了下赵五洲。
“哦！我爸看了私拍会的册子，上面有一个东周的水晶羽人像，那是我家老辈子传下来的，被人骗走了，现在既然出现了，就想拿回来。”
“你们家似乎没那么多钱吧！”
秦止有些意外，据他所知，赵五洲家也就是个普通知识分子家庭，这种私拍会的拍品，动不动就能拍上百万，以赵家的家底怎么可能有机会拍到东西？！
“魏教授也支持我们。”赵五洲看上去还是很有信心，“这件东西是我父亲的心病，这次如果拿回来，会捐给我们大学的博物馆。”
“哦哦，那挺好！”
秦止又低头去忙活。
“我父亲想请你代我们举牌。”赵五洲继续说：“他说，你跟我们家是有渊源的，你去举牌会马到成功。”
“这是什么玄学？我跟你家不熟吧。”秦止道。
“嗯。”
赵五洲不置可否，虽然秦止不承认与照片上那位秦观澜有关系，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若不是有血缘关系，两人怎么可能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既然人家不承认，赵五洲也不打算揭破，“魏教授说了，如果能拍下，会给你付代理费。”
“我很忙的，哪有时间参加干这种事！”秦止摇头。
“爹，你不是要帮老张卖瓷器吗？顺道做了多好！又多挣一笔。”王墨在一旁插嘴，反正也是去一趟，能多赚点就多赚点，谁还嫌钱多咬手不成？！
秦止差点被这多嘴的家伙气岔了气，这蠢家伙不知道拍卖可以匿名送拍吗？到时候只用在贵宾室里一坐，外人谁能看到？！
“求你了！”
赵五洲也使出自己做学术的轴劲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你不去的话……”
秦止抬头，“你威胁我？”
“……那我就吃住都在你店里，直到你同意为止！”
赵五洲挺挺胸，终于说出威胁的话。现在离私拍会还有三天时间，大年二十九晚上八点就在琉璃厂东街中的保利拍卖行的小厅举行，赵五洲觉得一定能说动秦止。
“食宿自理啊！”王墨在一边坏笑道：“师兄，你知道你家存折的密码不？”
“啊？”赵五洲一呆，“什么意思？”
“你爹给你交拜师费，走得太急，没把密码留下，你要是不给密码，我们怎么去取钱？”
“呃……”赵五洲有点受不了这个聒噪的小孩儿，他本来就不善于跟人交际，只好摇头道：“不知道。”
“那你还是去取点钱再回来吧！”王墨挤眉弄眼地小声道：“师傅是个抠门的家伙，你不交钱肯定要被赶出去露宿街头的。”
“呃！！”赵五洲居然觉得王墨说得有点道理，“那……我出去一趟！”
王墨连连点头，推着赵五洲往门口去了，“师兄，你得早点过来啊，咱们铺子五点就关门了，你要是来晚了，小心有妖怪！”
赵五洲被王墨搞得一头雾水地离开了观止居。
“怎么样？爹，我又给你忽悠了一笔收入！”王墨邀功似的窜回修理室，凑到秦止面前，“话说，赵师兄他爹让你举牌，肯定给不少小费，你怎么能拒绝？还有，早先季家那个小港灿，肯定给的更多，你怎么也不去？！”
突然，王墨像被吓到一样，向后跳了两跳：“难……难道，你不是我爹？你是哪里的妖怪，赶紧把我那个爱钱如命的爹还回来！！”
秦止懒得理她胡说八道，看了看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光，“你也该走了，小心天晚了有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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