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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慕舒璎轻声：“当时陛下并不知道妾身有孕。”
说得也是。
潘小蛮想起那天晚上，她睡得朦朦胧胧间，有人冲到她跟前，把她摇醒。那人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快起来！厢房起火了！快！”——那人虽然压着嗓子说话，但潘小蛮还是感觉声音有些熟悉，只是当时太慌乱，也没多想。如今回忆起来，那人的声音，好像……好像是赫连吉。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这场火灾，不就是他……这是杀人灭口。这样一想，潘小蛮吓着了，不禁喃喃：“怎么会是靖仁王爷？不会的，不会是他！”
夏慕舒璎捂了脸孔，泪水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她哽咽着说：“妾身也这么对自己说，不会是靖仁王爷！怎么会是他？”
潘小蛮甩了甩头，也不敢多想。
她又再想起另外一事来。
赫连墨送雪狮子给白霜儿，是不是一场阴谋？白霜儿身边的小宫女拿红色的绢子包裹着的生肉，训练雪狮子扑食，是不是受了赫连墨的旨意？小孩子穿红绢布的肚兜儿，这是正常不过的事儿，而白霜儿住的怡然宫跟夏慕舒璎的燕芳宫相邻，雪狮子跑过去溜达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儿。
赫连墨的目的，是不是想通过白霜儿的手，利用雪狮子，把小阿哥置于死地？这对赫连墨来说，是一举两得之事，既去掉小阿哥这个野种，又可铲掉白府的势力，削薄赫连吉的影响力。
夏慕舒璎已停止了哭泣。看到潘小蛮脸色发白，身子发抖，聪明的夏慕舒璎就猜到了她想些什么。
夏慕舒璎叹了一口气。
良久，良久，她喃喃地说：“陛下说得好，造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便是因果。”她又再说：“其实，妾身并不怪陛下，也不敢怪陛下。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罪有应得。陛下这样对妾身，也算是宽厚，陛下虽然不爱妾身，但他这样做，不但保全了妾身的名声，也让小阿哥有了皇储的身份，小阿哥虽然不在了，但他安葬的时候，能够享受皇储的礼遇，得到他不应该有的风光。”
是，如果不是赫连墨手下留情，潘小蛮想，也许，夏慕舒璎得受“骑木驴游街示众”的惩罚了。
赫连墨虽然心狠手辣，可也算不得是完全没有良心。
夏慕舒璎神色悲怆：“妾身这病，不瞒淑妃娘娘说，是好不了。妾身整日提心悬胆过日子，心里常常有着不能自拔的负罪感，沉重的道德压力，因果的报应，总是让妾身喘不过气来。靖仁王爷虽然如此对待妾身，可是妾身又无法忘掉，也许只有死，才能让妾身从对靖仁王爷的痴爱负罪感中解脱出来。妾身想，如果妾身真的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到地下陪小阿哥，这样他就不会孤单了。”
当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时候，也许死，是一种解脱。
潘小蛮咬着嘴唇，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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