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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蛮问：“什么事儿？”
夏慕舒璎说：“妾身最放不下的是扎苏。她也是个可怜人，自小没了父母，六岁的时候就在妾身侍候，这些年来跟着妾身没少受气吃苦，如果妾身不在了，她也活不成——妾身虽然嫁到了中原国，可到底还是夏慕汗国的公主。夏慕汗国的习俗，主子死了，身边的下人得陪葬。淑妃娘娘，你收扎苏做待婢，让她伺候你吧，妾身不忍心让她陪葬。”
潘小蛮说：“好。”夏慕汗国有陪葬的习俗，中原国没有。以后如果潘小蛮死了，那扎苏不用为她陪葬。
这是潘小蛮最后一次见到夏慕舒璎。
没过多久，夏慕舒璎便死了。她死的那天，刚好是赫连吉启程远赴云南的日子。不知道夏慕舒璎的芳魂，是否随着赫连吉去了云南？
潘小蛮一个人在缈云宫的院子里，杂乱无章的乱挥舞着，跳着那些不知所云的舞。
天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夜空，像了浓墨那样，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夜露无声地呻吟着，在空气中缠缠绕绕地流窜。有风吹了过来，一阵又一阵，把潘小蛮的头发吹起，发髻吹乱了。
那散开了的头发，随着潘小蛮身体狂野的舞动，伴着风，一下一下的鞭笞着她的脸，发不出任何声响。只是潘小蛮的心，给那一下一下的鞭笞剜了，开了无数个伤口，流着泪。
赫连吉去了云南，夏慕舒璎死了。
一件又一件不如意的事，潘小蛮不希望看到的事，她不想发生的事，频频的发生了。潘小蛮心里种莫明其妙的忧伤如野草般的疯长着，她感到压抑，无限的压抑。
这压抑，让潘小蛮变得恍惚起来，她感觉到她自己，就像一得无依无靠的落叶，飘散了，寻找不到方向。
潘小蛮狠命地跳舞，狠命地发泄，就像疯了那样的不停地旋转，不停地跳着，挥舞着，她身上的裙子，疯狂地飘着。潘小蛮想，她必须发泄，必顺做些什么，要不，她会疯的。
不知跳了多久，潘小蛮累了，累得不能动了。
她跌倒了在地上，没有爬起来，而是坐在地上抱了自己的肩，忍不住的，“嘤嘤”地哭了起来。她的泪，不可自抑，一大颗一大颗的，仿佛热带雨林中，一场寂寞无人的雨。
潘小蛮哭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是谁，走了过来，站了在她身后。过了很久很久，他突然冷冷地说：“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想他啦？他刚刚离开京城，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他？是不是你的一颗心，也跟随着他去了云南？”
潘小蛮抬头，眼泪婆娑中，她看到一个身型高大修长的黑暗影子。虽然潘小蛮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她知道，他是赫连墨。赫连墨显然是喝了酒，而且喝了不少，他说话的时候，一股很浓郁的酒气朝她喷过来。
潘小蛮不吭声。
赫连墨说话的口吻，语气，充满了嘲弄，又夹着愤怒。周围太暗，潘小蛮看不到此时赫连墨脸上的表情，但她依然感觉到他的一双眼睛在闪烁着寒光，那是一种忍无可忍，急欲向外喷发狂暴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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