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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妃礼封妃大典那日，她穿了太监衣服，和小轩子偷偷溜出宫去的事儿，原来赫连墨是知道的，莫昭容说了：“……妾身明明看到你和你的狗奴才穿了太监的衣服从西门出去了，妾身去告诉陛下，可陛下护着你，训妾身造谣生事。妾身哪里造谣生事啦？妾身明明是亲眼看到的，还一路跟踪，跟踪你和你的狗奴才到西门，亲眼看到你们出宫去的……”
赫连墨这么精明，肯定知道莫昭容说的不是假话，可他并没有责怪潘小蛮，甚至还装了不知道。可见，偷溜出宫去溜达，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至少，在赫连墨心目中是。他虽然尽量忘记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可是有些观念还是改变不了。在二十一世纪，女人逛街，抛头露面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次还是小轩子陪了潘小蛮出宫。
像上次那样，穿了太监衣服从西门出去。出宫后，找了做衣服的店铺，买了两套衣服换上。
随后，潘小蛮和小轩子一路往前走去。
潘小蛮一边走一边说：“小轩子，你喜欢些什么尽管说，我买给你。”
小轩子说：“主子——”看到潘小蛮瞪他，又再改口：“潘兄弟，奴才……呃，我不用。平日里你打赏这么多值钱的东西给我，我还用不着呢。”
潘小蛮说：“值钱的东西有谁嫌多？对吧？”她又再说：“小轩子，你有没有想过要出宫去过日子？”
小轩子张大嘴巴：“出宫过日子？”
潘小蛮说：“是啊，你总不能在宫中做一辈子太监吧？怎么着，也要为自己着想，毕竟在宫中的日子太苦，又不自由，过了三五年，我向陛下求情，让你出宫去做个闲职，享着官俸，过着悠闲的日子，如果觉得孤单的话，领养一两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小轩子不是不感动的：“主子——”
潘小蛮瞪他一眼：“叫我潘兄弟。”
小轩子说：“是，潘兄弟。”谁不向往自由？小轩子也不例外。只是他还年轻，不过三十岁的年龄，离享受天伦之乐还早，他说：“伺候潘兄弟，我没有感到苦，倒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还想再伺候潘兄弟十年八年呢，出宫的事，以后再说。”
潘小蛮点点头：“你什么时候想出宫了，你就什么时候跟我说。”
小轩子说：“知道了。”
两人走到闹市区。
不远处有锣鼓声，喧嚣嘈杂着。潘小蛮来了兴趣，和小轩子挤在人群堆里去，原来是一位中年男子表演剑术。一把长剑在他手中，行云流水，收放自如。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剑术花样百出，如蜻蜓点水，燕子穿花，轻快，敏捷，潇洒，飘逸。
观众一阵热烈的掌声。
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笑意盈盈，拿着一个破碗，向着众人要赏钱。
潘小蛮一拍脑袋。真笨，她怎么没想到这事儿？其实，她并不是一无所长，如果真正走投无路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可以来个卖艺表演。
她再不济，也会几招剑术是不是？以前在二十一世纪，老妈逼她学了几年击剑术。她老妈说，万一遇到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或以后嫁人遇人不淑不幸遭遇家暴，可以对抗一下，保护自己。前几年在潘府宗庙，又跟陌上阡学过一些剑术，虽然击剑术和剑术都学得马马虎虎的，没什么水平，但在街头卖艺，唬唬不懂行的人，挣几个小钱，也没什么难事吧？
这样一想，潘小蛮心痒难度忍，想着要试一下。
当小女孩拿破碗走到夏依苏跟前的时候，她嘻嘻笑：“我没有银两，不过我可以替你们表演一下。”
小女孩惊讶地看她。
小轩子也张大嘴巴：“主……潘……潘兄弟——”
潘小蛮没理小轩子，径直走了过来，对中年男子说：“大叔，请你的剑来用一下。”
中年男子看她虽然穿了一身男装，却是荣华富贵，肤色如雪，眉目若画，艳光夺人，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略一犹豫：“姑娘你——”
潘小蛮吐吐舌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大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刚跟人学了几招剑术，手痒痒的，想要耍一下。”
中年男子把剑递给她，她接了过来。
在观众一片惊讶的目光中，潘小蛮拿剑挥舞了起来。刺！砍！劈！挡！——刺：击剑刺击，横扫；砍：弯剑劈砍；劈：扛剑劈砍；挡：长剑守备。进攻、防守、抢攻、反击、挑引诱敌、声东击西……无不似模似样。观众由惊讶转为欣赏，不禁鼓掌起来，大声叫“好”。
这使潘小蛮很得意。
舞了一番后，终于尽了兴，把剑还给了中年男子。
随后潘小蛮又再跟小轩子继续逛。走到一家玉器店，潘小蛮忽然想起，过两天是欢儿的生日，她比潘小蛮小了两岁，转眼，也二十二岁了。欢儿跟了她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对她好，没少为她担惊受怕，对于欢儿，潘小蛮不是不愧疚的。
潘小蛮进了玉器店，要为欢儿挑生日礼物。
小轩子也跟了进去。
走进门去，有一个伙计满面笑容迎上前：“两位客官里面请。两位客官买玉吧？我们店里全是些上好的玉。请两位客官到这边看看，过过眼，如果有合适的，小的给你们拿出来。”
潘小蛮问：“伙计，你们店里有什么上好的玉镯？要最好的，拿一些来给我们过过眼，挑一下。”
店中另外一位中年男子，一听到潘小蛮这么一说，顿时眉开眼笑，两眼发光，连忙走了过去，热情洋溢地说：“两位公子要看上好的玉镯？哎，两位公子，请坐，请坐，先喝一口茶，小的马上就把玉镯拿来。”他吩咐另外那个伙计：“阿三，给两位公子倒茶，要上好的龙井茶。”
“是，生哥。”阿三去倒茶了。
那个叫“生哥”的伙计，殷勤地倒了茶来，而中年男子则把几个玉镯拿上来，热心地介绍，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满天飞。“……玉有软玉和硬玉两种……软玉白玉最佳，黄玉色如鸡油的这种也是属于佳品……硬玉从色调看，最好的是全绿透明……两位客官请看，这个质地细腻，白如截脂，是羊脂玉，是白玉子玉中最好的品种……这个是黄玉，十分稀少和罕见，肉质细腻，由淡黄到深黄色……”
潘小蛮挑了半天，都不满意。
中年男子又再拿出一些成色好的玉镯，潘小蛮还是不喜欢。中年男子踌躇了一下，终于说：“两位客官来得还真是巧，本店还有一对上好的玉镯，是罕见的凤血玉，只是价格昂贵，不容易寻到买主……玉镯的原主人是一位来自吐蕃的商人，因天公不作美，做生意亏了，血本无归，前两天才说服他夫人，把祖传的玉镯送来，换银子回家……凤血玉本来是稀有，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对玉镯更是没多见……两位客官，过过眼，看适合不适合？”
凤血玉？
潘小蛮不识其玉，但闻其名——以前在二十一世纪，她听对玉有研究的老爸说过这种玉。所谓的“凤血玉”，是指透了血进去的玉石，不管是翡翠，和阗，还是黄玉等诸类，只要是真的透了血的，就是血玉。
血玉有两种，一种是指在西藏的雪域高原出产有一种红色的玉石，叫贡觉玛之歌，俗称高原血玉，因其色彩殷红而得名。另外一种血玉，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
中年男子很快把一对玉镯拿了出来。
玉镯碧绿剔透，晶莹圆润，当中有一道殷红似血的颜色在玉中凝聚成丝，血丝在玉中隐隐现现，如幻似真，将玉也映得透红。
潘小蛮立马喜欢上了：“这玉镯多少钱？”
中年男子说：“这对凤血玉镯可遇不可求，既然客官遇上了也是缘分。鄙人也不敢多收，那个来自吐蕃的商人开价是二十万两银子，少一钱也不肯卖，而鄙人是开店做生意的，好歹也是收回手续费，怎么着，也要收一百两银子手续费吧。”
潘小蛮望向小轩子。
小轩子认真看了玉镯好半天，终于点点头，意思是说玉镯是凤血玉不假，价钱也没坑人。
潘小蛮跟中年男子讲价：“我就有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多没有。玉镯你卖就卖，不卖就算了。”——这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还是去年在去清漪园，在万树园观虎楼看殪虎赢来的，还好出宫的时候把银票带上了。
中年男子纠结了好半天，终于说：“好吧，那就是二十万两银子……”他嘀咕：“如果不是那来自吐蕃的商人急要银两回家，而本店又付不起这笔钱，要不这个价钱鄙人还舍不得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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