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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安下心来,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实在困得不行,爬上床榻就酣然入睡。
知春守在床边,见她沉沉地睡了,才悄悄退出去,到底还是不放心,在门外守到天色发白。
梦里朝花好像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但是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就当是做梦吧。
第二天一早,她一翻身,悉悉索索,睁眼一看,枕边压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我来了,你没醒,你让我问的事我问了,没有。”
落款是秦九。
朝花咬牙切齿,叉腰大吼一声,“霜叶——!”
这是做的什么安防工作?昨夜刚保证完就火速啪啪打脸。
手腕一抖,把纸一翻,发现背后还有一行小字,“下次来,你把荷包还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亵衣,夹层口袋里那个荷包安然无恙。
心里哼了一声,还好秦九算是个正人君子。
霜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公主,怎么了公主?”
朝花托着下巴,向她挥了挥手中的铁证,“你家公主就快要节操不保了。”
用完早膳,霜叶负气地说要留在宫里,仔细研究一下前一夜秦九是如何躲开了重重机关。
朝花换上一身轻便装扮,由寒梅陪着,去找张三思大人会合。
“你说,霜叶是不是故意躲着她大舅?”朝花坐在轿子里,丢了一颗葡萄到嘴里。
寒梅捂住嘴,咯咯笑个不停。
打趣之间,便到了。
白天再看梦尧宫,碧色琉璃瓦配着朱墙,金色阁楼的飞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比夜晚更加绚烂。朝花落了轿,就看见一身宫服的张大人,毕恭毕敬地鞠着手,似乎等了一段时间。
朝花一早就听人说,三公主为人傲慢,并不把官员们放在眼中,却没料到张大人连进到宫里坐着喝杯茶的待遇都没有。
小步快跑,冲到张大人面前甜甜一笑,“张大人久等了。”
张三思受宠若惊,把拢在袖中的手拿出来,端正地行了个大礼,“五公主折煞下官了。”
朝花笑意盈盈,让寒梅过去通报,自己和张大人并排走着聊天。
“昨日三姐已经去认尸了?”
“正是。”
“所以可以断定是三驸马的尸首?”
“唔,暂时的证据是这样的。”
“那砍头就是为了应上前朝诅咒?”
张三思咳了几声,“五公主,下官断案,从不靠臆断。这事,只有抓到凶手问了才知道。“
朝花抿嘴笑了笑,这个张大人,确实有些古板。
女官引着他们二人走入内殿,一路上看着满眼的雕花彩画,她唏嘘不已,三公主真是恨不得把老娘爱美打在公屏上。
等见了病恹恹的朝云公主,朝花在心里哇哦了一声。
样貌艳丽如月下芍药,腰细胸大,肤白长腿,果真是个尤物啊。
朝云公主看见她也来了,愣了愣,“妹妹也来了?”
她嗯了一声,让身后的宫人把带来的补品呈上,“我昨晚就来了,姐姐当时不在宫中。”
一大早,知春打探的消息就回来了,三公主宫中并无宫女走失,所以那件事不提也罢。
朝云公主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昨晚被张大人催促着,我去……”声音有些哽咽。
她赶紧上前,握住朝云公主的手,“姐姐别伤心了,身体还没养好呢。”
朝云公主暗中生出几分诧异,从来没见她明着对自己如此关心,但已听说皇上特许她参与调查这几桩案子。反握著她的手,朱唇轻启,“妹妹,这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朝花看了一眼被冷落在一旁的张大人,站姿格外端正,便故意点他,“张大人,您有什么要问的?”
张三思目不斜视,“请三公主再把当日发生的事叙述一遍,越详细越好。”
朝云公主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心,倚在案边,但并未让人安排张大人坐下,清了清嗓子。
数月之前,她怀胎后的反应很大,时常孕吐,便和驸马陆知非分房而睡,但夜里也经常被胎动惊醒。多少因为休息不好有些心神不宁。
这段私密的过往她当然不会和张大人说,不过朝花却是知道的,自然是通过八卦的宫女们。
朝云公主的贴身侍女打听到,那段时日有名高僧会到京城布道,当日一大早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她便赶紧派人去送了拜帖,约了傍晚时在金象寺,请高僧帮她腹中胎儿念经祈福。
“那姐夫为什么不陪你一起去?”朝花嘟着嘴,满脸好奇。
张大人对这个神助攻十分满意。
“他……”朝云公主右眼角一颗小痣跳动了一下,风月无边,“他信奉的教宗和我不同,担心高僧芥蒂,就没有一同前往。”
朝花快速打量了一下,只见她刻意垂下了头,似乎不想让人看清她的神态。
“那,姐夫他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
朝云抬起头,艳丽的眉眼间有些悲怆,“他那段时间很想念家乡,时常和我说起,等孩子出生,一起回靖国看看。”
嗯?朝花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张大人,两人交换一下眼神。
“公主既然确认了那具尸首是三驸马,敢问公主觉得会是何人下毒手?”张三思的语调平和,一板一眼。
朝云公主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无过为人坦荡,素来与人并无交恶,这歹毒之人绝不会是私怨。”
无过就是三驸马陆知非的字。
不知道为何,朝花从朝云公主的语气里听出一分怨愤,她不确定这股怨气是不是针对张大人的。
朝云公主自小因美貌受宠,对男子容易生出莫名的反感,说话更是高高在上的仙女范儿。
张三思似乎并没有被她嫌恶的语气击退,“那驸马可有交好的友人?”
朝云公主蹙起眉,“无过很少和官员打交道,除了,除了萧公子……”
呵呵。朝花偷着乐,看样子,张大人也得找萧琰问问话了。
张大人直起身子,咳嗽两声,“那驸马可与宫中什么女子交好?”
丧钟响起。
朝云公主的脸刷地惨白,声音也拔高了起来,“张大人,您这话,说得太不成体统了罢!”
张三思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乱,“驸马书房的书桌上,有云雨之后的痕迹,公主既然那日不在宫中,那必定是其他女子了。”
云公主身子一歪,软软地瘫了下去。朝花眼疾手快接住她,暗自倒吸一口冷气,好你个张大人,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也没事先透露一下,害她平白少吃了好大一个瓜。
“张大人这话可有证据?”朝云公主银牙紧咬,尾音轻颤。
“确有证据。”
“人证物证?”
“物证。”
朝云公主绝望地紧闭双眼,“无过,无过,你到底还是负了我。”声音陡然高亢,又低沉到了泥土里,她的傲慢,就这么轻易被击个粉碎。
朝花眼看她将手指用力抠进掌心,惊慌失措,赶紧拨开她的手,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三姐,你何苦……”
朝花说不下去了,在老婆怀孕期间出轨的渣男,真的该杀!
“查!张大人,你给我查!查出来,是哪个狐狸精,和驸马行苟且之事,还敢暗杀驸马!”
朝云公主喘着粗气,眼底一片血红。
朝花愣了愣,嘴唇微动,还是什么也没说,眼下的朝云公主,应该什么都听不进去。
偷情和杀人,未必是一人所为。
张三思似乎对她的盛怒不以为然,缓缓说道,“那日,驸马遣散了宫人,没有人看见是何人进入了书房,所以这名女子,如果不是公主您自己宫里的人,那下官就要去其他宫里查了。”
朝花又看了一眼,张三思还真是一只老狐狸,拖这么久不处理,摆明了松朝云公主一个人情,让她先自查家丑。如果他当时得知此事后直接到其他宫里,大张旗鼓调查有无宫女私自出入梦尧宫,估计三驸马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朝云公主怒火渐盛,一挥袖打翻了桌上的药盅,声嘶力竭地喊着,“彩凤!”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俏丽的女官迅速从门边走到朝云公主面前,俯身下去,听她嘱托了一番,又直起身子,对着朝花微微躬身,快步走出了内殿。
“我累了。”朝云公主轻轻闭上眼,眼睫轻颤。
“那姐姐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朝花松开手,站了起来。
张三思行完礼,转身先退了下去,朝花正要跟着跨过门槛,忽然听见朝云公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朝花,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声音里没有波澜。
朝花转身,正好对上她睁开眼睛,一对美眸紧紧盯住自己,眼底暗淡无光,苦笑道:
“三姐,三起案子了,杀的都是皇储候选人,朝花如果说是为了自保,姐姐信我吗?”
朝云公主没说话。
“但那只是其一,并不是我找皇上的初衷。”朝花杏眼圆睁,闪动着光芒,“恶人敢杀我家人,我绝不能放过!”
“家人”两个字似乎拨动了朝云公主的神经,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一眼,被她愤怒的样子骇住了。
眼底的火焰,点亮了朝花娇俏的小脸。朝云公主从未见过她如此生动的模样,声音颤了起来,“妹妹,你可有信心?”
朝花握住拳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他杀的是皇亲贵胄,还是普通百姓,都得一命抵一命!”
前面多多少少掺了些演戏的成分,但说到这里,满腔的正义油然而生。
不管是哪个世界,总有人要点亮黑暗中的烛火,赋以光明。
朝云公主仰起头,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好妹妹,姐姐就指望你了。”她终于撑不住了。
从昏迷中醒来,她先是听说了孩子没了,当头棒喝之下,人如坠云雾,半梦半醒。接着就是听到宫人私下传出沸沸扬扬,说她克夫的污言秽语,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只是她一向好面子,强撑着到了现在。
张大人方才那句杀人不见血的诛心之言,终于抽掉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即使贵为公主,被所爱之人背叛,心脏饱受啮噬之痛与常人无异。
结果是这个平日不起眼的妹妹,让在巨浪中浮沉不定的她,抓住了唯一的支撑。
眼下正是姐妹同心,共同抵御外敌的时刻,她告诫自己,千万不可自乱阵脚。
朝花咬紧嘴唇,朝云公主眼中的信赖,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等出了梦尧宫,身后又有人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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