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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摆摆手，“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多谢。”
彩凤一愣，还没见过朝花这等尊贵身份的主子会道谢，一时惶恐，“刚才三公主和奴婢说了，如果查出什么，一定会和您知会一声。”
朝花点点头。
走出梦尧宫的大门，张大人还站在最初等她的地方，拢着袖子闭目养神。
“张大人，您要问的事都问到了吗？”
“还好还好。”
“您有把握那云雨的痕迹是三驸马留下的？”
张大人陡然瞪大眼，看着朝花可爱的小脸蛋，“公主，您，您还年轻，这话……”
切。朝花不以为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没谈过恋爱还不能看点小片？
“你们又不能查……那么张大人如何确定，那对象是个女的？又或者，其中一定有三驸马？”
张大人顿时变成煮熟的虾子，“公主，您，您……哎！”
“张大人，张大人，您别昏过去啊……”
最后，张三思被朝花缠的没办法，透了一些老底出来。
书房里有云雨痕迹确有其事，那日有宫人能证明三驸马一直留在书房中，所以他行了苟且之事这个结论跑不了。
对方是男是女不是张大人关注的，他关注的是为何三公主如此仓促地离宫。
“你怀疑是……”朝花张大嘴巴，这个老东西。
张大人赶紧抱拳，“公主您可不能乱说话。”
三起案子，除了死者是皇储候选人这个共同点，还有一个，都是丈夫。
朝花先是气急，冷静下来想了想，又觉得张大人这样猜测并不全无道理，这三桩命案，都是妻子外出离宫时丈夫遇害，怎么会这么巧？
凶手如此穷凶极恶，多杀一个老婆也无妨。反正诅咒里只提了皇族绝迹，况且长公主还育有子嗣，算不得绝了后。
“张大人”，朝花镇定了一下，“您说有没有那种绝世高手，飞檐走壁不留痕迹，biubiubiu就杀人无形？”
张大人怜悯地看着她，“公主，您小说话本看多了…….”
朝花不服气，鼓起小脸，瞪着张大人。她都遇见俩货了，来无影去无踪的。
张大人叹口气，“再是高手，以一敌十也许有可能，毫无痕迹绝不可能，况且，杀人一定有动机。”
朝花不由感慨，现代断案果然容易许多，不仅有天眼系统，还有DNA检验，那才是插翅难飞。再转念一想，正是眼下什么技术手段都没有，才需要侦探啊。
两人说话间，朝花到了自家步辇旁，和张大人告辞，张三思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三公主对下官似乎有成见，如果公主这边有得到了什么信息，麻烦和老夫通报一声。”
朝花咧开嘴甜美地一笑，“那张大人也要把偷情这样的案情，纪实告诉我呀。”
张三思猛然被一口口水呛得连连咳嗽，看着她上了步辇，和自己挥挥手，走了。
这个五公主，张三思摇头，真是胆大心细，和宫里的其他女子不同。
“公主”，寒梅凑在轿子旁边轻轻说道，“现在宫里人心惶惶，都在说诅咒的事。”
朝花皱眉，“你们几个去查查，诅咒的事怎么传出来的？”
宫墙内和朝堂上，从来都是唇齿相依，朝花虽然不爱看宫斗戏，却知道后宫里没有无缘无故的嚼舌根。
“对了，当年我母后的案子，是掌禁司哪位大人调查的？”
寒梅看了她一眼，默默低下头，“禀公主，是卫大人。”
“就是调查大驸马案子的那个卫大人？”
“是，卫祀礼大人。”
“卫斯理？”朝花吓了一大跳。
寒梅不明所以，点头道，“是，祭祀的祀，礼仪的礼。”
朝花赶紧掏出怀里揣着的小册子，按姓氏查到了卫大人的底细。
卫祀礼，掌禁司年纪最长，资历最深的主管，查办宫中案件的第一人选。
揣回册子，朝花看着不远处露出的灰色的偏殿飞檐，故作镇定，“寒梅，你是不是和卫大人相识？”
记得寒梅说过和卫大人是远亲，果然见她点点头。
“那你去找找卫大人，我想和他，唔，聊聊。”
寒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让抬轿的宫人放下步辇，自己择近道去了偏殿。
正好停在石桥边，朝花往旁边一看，唷，巧了，这里正好是上次遇见刘大人时，所在凉亭的附近。
桥下一汪碧水，莲叶十里，遮挡住了水面的涟漪。
朝花玩心大起，从地上捡起几块碎石，啪啪啪在荷叶上打起了水漂。
石子从荷叶上翻下，滚落水面。“你在做什么？”一声娇声呵斥，她觉得耳熟，回头憨憨一笑，
“四公主好。”
目光顿时呆滞，四公主朝星眉眼里是少女的稚气，一袭天青色劲装下的筋骨却隐隐藏着戾气。
“你会功夫？”朝花呆望半天回过神来，喃喃自语。天眼恰在这时开了。
她见到朝星公主昨日在练武场上，剑花舞动之下，满脸英气，寒若冰霜。
几次见着朝星公主，朝花以为她是个任性的娇娇女，和她姐姐三公主差不多类型，却没料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朝星公主有些不满，“怎么，这又不是你第一天知道，以前还问过你要不要学功夫，你不是怕苦不愿意吗？”
朝花羡慕极了，“四姐姐，你的剑在哪里，使给我看看呗？”
现场观赏真人版女侠舞剑，她四下环顾找石头，后悔没带上小马扎坐着嗑瓜子。
没料到这句话一出，朝星公主刹那间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我没有剑。”
朝花茫然，难道刚才老天爷开的倍速太快，自己看错了？
来不及细想，寒梅已经蹑手蹑足站在了朝星公主身后，冲她挤了挤眼睛。朝星公主警觉，仓促转身，满脸都是不悦，“主子不懂事，丫鬟也没有礼数？！”
寒梅平白无故挨她训斥，赶紧躬身作揖，“奴婢见过四公主。”
“行了，我走了。”朝星公主粗声粗气地说道，眼底生出几分厌倦。
等朝星公主的背影消失，寒梅摸了摸胸口，“公主，您以前可都是躲着四公主的。”
朝花笑笑，“为什么？”
寒梅心直口快，“您说她性格古怪，翻脸比翻书还快……”话没说完赶紧捂住嘴，看了看身旁无人，才放下手，“卫大人在等您了，我们现在过去吗？”
朝花凝视着四公主离开的方向，也许是回她自己的宫里，也可能是去三公主的梦尧宫。
“四公主习武？”她有些疑惑。
寒梅想了想，把这段她从别的地方听来的陈年八卦道了出来。
四公主生母钱皇后溺死在碧池的时候，是带着四公主在身边的，只不过两岁半的孩子，不懂得呼救，就眼睁睁看着母亲沉了塘。
至于那一天为什么钱皇后带着幼女独自赏花，已经无人知晓。
那件事之后四公主大病了一场，醒来以后人有点神神叨叨，太医说是伤了元气，巫医说是被生母的怨灵缠身。
皇上就安排了宫里的武师教她习武，一是为了强身，也是因为信了习武者自带正气。
“她功夫很厉害吗？”
“应该就是些基本功夫吧，奴婢也没见过四公主展示。”寒梅脸一红，吐了吐舌。在她心里，霜叶那种才是真正的会功夫，四公主学的最多就是花拳绣腿。
哪个武师敢让千金之躯受伤啊，尤其是脾气乖张的四公主。
朝花低头思忖，实际上自己和四公主才是同命相连，同样是幼年丧母，排位靠后，尤其比起那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萧琰。
轿子忽然停了，寒梅扶她下来。一抬头，她冷汗直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站在一名身着官服的长胡子老头身边，长身鹤立的那位，不是萧琰是谁。
“卫大人？”朝花尝试地喊了一声，装作没看见旁边低头作揖的某人。
自那天冷宫一别，还是第一次见萧琰，她忽然觉得紧张。
卫大人慈眉善目，圆润地像个菩萨，捋着长长的胡子，笑容满面，“五公主长大了不少啊。”
朝花心头一阵轻松，看样子，先前的朝花并没有直接找过卫大人调查孙皇后被毒死一事，不然老头也不会一副好久没见的表情。
结果卫大人下一句话，就把朝花吓得脚下一滑。
“上次见公主，还追着老夫非要调娘娘那一案的卷宗，老夫说了，卷宗封存了十年不好取出，公主还生气说要拔我的胡子。”
我靠我靠我靠。朝花捂脸，卫大人，您老糊涂了么？就这么不见外，非要当面揭人疮疤？
卫大人一脸慈祥地看着朝花，当年因为孙娘娘的案子，小朝花人前人后扯着他的官袍不撒手，现在孩子大了，也有了心仪之人。
他又看了一眼萧琰，嗯，男才女貌，很般配啊。
萧琰直起身，淡淡地看了朝花一眼，她顿时觉得牙痒，这货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嘴脸。
只不过，那一眼让朝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看见雨中的流浪猫？！
心头一惊，就听见萧琰和卫大人告辞，“如有需要，大人随时召唤萧某即可。”
他转身对着朝花一笑，朗月星辰，眉目含情，“朝花公主，您上次给萧某的诗，萧某已经评好了，有空您找萧某拿回？”
朝花的指尖都在颤抖，这家伙，这样子，简直就是昭告卫大人两人有奸情。
但他这番加了密的话什么意思？要找自己私聊？
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她淡定地说道，“麻烦萧先生明日来我宫里一趟吧。”
在自己的地盘上，实在不行，就瓮中捉鳖，先炖后煮。
萧琰似乎一眼识破了朝花心中所想，笑容更加灿烂，“承蒙公主厚爱，萧某一早就去。”
拱拱手，扬长而去。
朝花闭了闭眼，转身看向活菩萨，“卫大人，您找他聊什么？他有嫌疑是不是？”
卫大人赶紧摆手，“非也非也，萧公子是找出了一些大驸马的手函，交给下官比对字迹。”
呃？朝花错愕。卫大人见她一脸疑惑，背着手缓缓走向大门敞开的偏殿，“五公主不是想问大驸马的案子吗，请跟我来。”
朝花跟着卫大人走进去，卫大人招招手，让她上前，乌木案几上摆着一张拼贴着碎纸的白纸，碎纸上拼出了几个字，“吾有罪”。
卫大人指着那张纸，沉声道，“这是在大驸马身边发现的，已经对比过手迹，确实是顾清和的亲笔字迹。“
顾清和，大驸马的名讳，他是当朝丞相的长子。
遗书？朝花蹙起眉，正想拿起那张纸仔细端详，被卫大人眼疾手快夺了下来，“公主，这纸是我们拼了好久才复原的，要小心，小心。”
对着天空送上一对白眼球。
“卫大人，说这桩案子之前，我想问您另一件事。”
“公主请讲。”
“我母后之死，是您调查的。”
“正是，公主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有个疑问。”
“公主请讲。”
“我母后死时是盛夏，谁会在大夏天做一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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