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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尝尝，合不合你今天的口味。若是不喜欢，朕再去厨房给你做，朕亲自下厨。”
时见絮眼皮一翻，眼珠子转过来看了我一眼。
不情不愿张开了嘴，尝了一口。
勉强道：“好吃。早上先吃包子吧，下次再尝尝陛下的手艺。”
楚靖云喂完时见絮吃完一个包子后，擦了擦手，用手揉了揉时见絮发顶。
“乖，自己拿着吃。”
我喉咙动了动，别开了眼。
我躺在地上，与世无争，我不想有存在感，偏偏有人抓着我不放。
楚靖云的声音如噩梦般落下。
“阿絮气消了没，若是不开心，朕再继续替你教训他一会儿。”
时见絮吃包子间隔，轻笑出声：“刚出气到一半，陛下就来了，当然是还在气着。”
楚靖云无可奈何地也跟着笑了声：“你呀，朕若不问你，你是不是便不说了。有朕在，莫要委屈自己。”
时见絮招了招手，身后出现了两个暗卫。
楚靖云吩咐道：“去拿些木头来，将人绑起来架住。”
过一会，暗卫果然找来了一些木头。
木头钉成了十字，最后深深埋到了地下。
待木头稳固了，我被暗卫拖着，绑在了木头上。
我想不出来，我现在和犯人有什么区别。
或许，犯人的待遇都比我好。
至少犯人还能张口吃饭，张口说话，大声挣扎着：放开我，放我走。
楚靖云拿过时见絮的鞭子，递给了其中一个暗卫。
吩咐道：“再打五十鞭，好歹还是先皇后，轻点打，人若是打死了，朕可是要治你罪的。”
楚靖云又走到我面前，脸上笑容温和，就像在同我说着什么亲密熟络的好玩事。
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冰冷残忍至极。
“阿絮心里有气，你且忍忍，让他把这通火发出去。”
暗卫甩着鞭子落下。
动作当真是轻轻缓缓的。
鞭子上面带着倒刺，哪怕只是轻轻的，都会勾住我的肉。
暗卫动作缓慢扯着鞭子，让肉从我身上的过程变得缓慢而深刻数倍，也让我承受鞭刑的时间无限拉长。
我宁愿他一鞭一鞭用力点，打快点。
至少能让这个受罚的过程变得不再这么漫长，像我这么能忍受疼的人，我尚且觉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我不明白，我上辈子究竟是多么大奸大恶之人，才让我这辈子这么苦。
楚靖云也不愧是楚靖云。
他永远知道，如何才能最让我疼。
从身体到心里，每一分每一寸，哪里都很疼。
时见絮的包子早就吃完了，可是他们就是不走。
楚靖云甚至是让人从库房搬来了新的桌子和椅子，就摆在了我的面前。
让人端来了水果点心茶水，一边吃，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被鞭子抽。
楚靖云甚至还跟时见絮说：“以后这个木架就放在这里吧，方便下次时候用。以后你再来，就坐在这个椅子上，朕给你铺上羊绒，让阿絮坐着舒服些。”
时见絮吃着楚靖云给他剥好的葡萄，撒娇似的说道：“怎么，你就知道以后我来这像家常便饭了？”
楚靖云手上剥着葡萄，剥好的葡萄放在一个玉碟里。
“这环境差，阿絮娇贵，你来这是出气的，可不是委屈自己的。就算是只来几次，朕也希望你能舒服些。”
我闭上了眼。
如果可以，我也想堵住耳朵。
我不想再多看这两人一眼，也不想再多听他们将一句话。
早春的天多雨。
刚才还晴着的天，忽然就阴了。
不一会，渐渐下起了小雨。
楚靖云和时见絮先进了屋子，下人们则是先跑回去拿伞，伞到了，楚靖云和时见絮匆匆回了宫。
走之前，楚靖云还惦记着我，对暗卫道：“鞭子继续，一下也不能少。”
我和暗卫一起淋在雨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上下了雨，落在身上的鞭子好像更沉了。
雨水落在伤口上，浸泡在血水里，火辣辣的疼。
雪上加霜也就是形容此时的我的吧。
暗卫训练有素，哪怕是淋在渐渐下大的雨里，鞭子抽打的速度也没有变快。
还是像之前那样悠哉悠哉的。
我特别想问他一句，大哥，你不快点结束抓紧避雨去吗？
楚靖云也不知道如何训练的这暗卫，真是忠心耿耿啊。
还是说我之前和这暗卫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宁愿自损一百，也要伤我一千。
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我头又昏又沉，等我恍然回过神，才发现一直在打我的暗卫走了。
他走还真就自己走，也不说帮我松绑。
还是白天，天色就已经阴沉的像是傍晚。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伤痕累累的身子，我身上已经麻木的有些没有知觉，好像连身子都已经不是我的。
一切都无比沉重，昏沉沉的。
我想，我要死了吗？
我是要死了吧。
我真就这么死了，那简直太便宜楚靖云了，可是我还是好想死。
死了，就不会再经历这一切了。
我闭上了眼。
才刚合上，忽然，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开始被人剧烈摇晃。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
是小聋哑。
小聋哑看到我被人绑在架子上，还晕了过去，剧烈摇晃着我的身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睁开了眼，想告诉他，别晃了，我没死，再晃就要被他给晃死了。
小聋哑可能要变成傻聋哑了，这么大的雨，他还在外面浇着，是不是傻呀。
他看见我醒了，眼中逐渐露出了惊喜的光。
开心地开始给我解绳子。
解开绳子后，吃力地将我拖回了屋子里。
桌子上还摆着他带过来的窝窝头，他看了看我的嘴，又看了看窝窝头，眼中着急地都要哭了出来。
我想安慰他，却说不出来话。
就算我能说话，他也听不见。
世间不如意好像都落在了我俩身上。
我只能苦中作乐，坐着靠在墙边，在积灰的地板上画了一个笑脸出来。
那笑脸上的笑容画的大大的，是我这辈子可能都再也笑不出来的模样。
小聋哑看了看窝窝头，掰了一小块，吃了一口。
直觉让我感觉，那窝窝头本应该不是我的饭。
一来，我上次的饭可还没这么好过，饭菜全是馊的，怎么可能今天就变成了一个全新的窝窝头。
二来，楚靖云既然已经说过我这几天都没饭吃，还把我的嘴都缝上了，我断然不会再有饭。
这饭，应该是小聋哑自己的。
他没吃，本想给我留着的。
我心里有些酸，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就是拧在一起怪难受的。
萍水相逢的人尚能对我保有温柔善意。
和我朝夕相处过，甚至是同床共枕过的人。却只会一刀一刀地往我心窝子里面捅。
小聋哑吃了半个窝窝头，恢复力气后，将我艰难拽上床。
我饿得难受，疼的难受，冷的难受。
时间最大的酷刑，也就是如此了吧。
我发了烧，很烫很烫，小聋哑吃的窝窝头若是凉了，都能放在我头上再热一热。
夜里，楚靖云又来了。
没说话，只是粗暴地拽住我的双腿。
看我在床上没什么反应，只一会就觉得无趣了。
走之前说了一句：“朕明天让人来给你洗个澡，一股嗖味。”
我全身虚弱的难受，甚至没有力气去清理一下身子。
将头埋在枕头里，沉重的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其实是被迫醒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绑在了木架上。
刚刚被一桶冷水浇醒，浑身都湿淋淋的。
几个太监站在我眼前将我围住，其中一个太监捏着鼻子，十分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
尖声尖气道：“多浇几盆，洗干净点，万岁爷可说了，若是洗不干净，要拿咱们是问。”
我身上最后不知道被浇了几盆水，浇到最后，牙齿都在打颤。
我眼睛被水淋的睁不开，每一次想要晕过去，都会再次被浇下来的水淋个透顶。
我身上那一道道伤口都快被折磨腐烂了，其中最疼的，是心口上的那一道。
我缓缓闭上眼，又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昏迷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最大的解脱了。
我做了一场梦，梦见了生我时的父母，我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脸了，但是能感觉到他们对我很好很好。
若是小时候父母没将我卖给别人，我或许也能平凡一生的长大。
此时的我应该在地里种着农活，或者也学了一门手艺摆着自己的小摊。
给人杀猪，拉货，做小厮，做什么都好。
总好过在这权力倾扎的风口浪尖，给人做一把用完就扔的刀强个数百倍。
我看见了父母在向我招手。
我面带微笑地向他们走过去，拉着他们的手去一个快乐无忧的新世界。
就差一步了，我迈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忽然有一股力量在我身后重重地拉了一下。
梦醒了。
我看见时见絮坐在了我的床边，手上还拿着细长的银针。
他看我醒了，刚要落下的银针又收了回去。
不满意地说道：“真晦气，差一点就让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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