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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尽我全部的力气，想要阻止他此时的举动。可是我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
我眼睁睁的看着刀刃马上要没入皇帝表哥的身体。
皇帝表哥半睁着眼，眼中的光浑浑噩噩。
我分不清皇帝表哥此时是在一种怎样的状态里是，清醒还是昏迷？
他看着我时，是否知道我是此时的举动到底是在意味着什么？
而是他亲眼看着我将他送到九泉之下，应该会何等的寒心。
我内心崩溃了，真的崩溃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窜里出来。
那人穿着将士的盔甲，明明应该是听命于楚靖云的吩咐，可此时的他却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
穿着盔甲的身体挡在了皇帝表哥面前，徒手夺过去了刀，另一只手抱住了皇帝表哥的身体，似乎是想要将人救走。
融冰！
是融冰！
融冰一向是擅长伪装，那一定是因为提前伪装混进了楚靖云的军队里，所以才能逃过一劫。
可是楚靖云却动了融冰最在意的人。
他无法隔岸观火般的将自己置身事外，所以这次是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楚靖云似乎是早料到了队伍中少了一个人。
残忍的脸上泛着温柔笑意，就算手上没有了武器，空了手，也不过是不慌不忙地淡笑着。
“这下省的朕去找了，人自己就出来了。”
楚靖云还问我：“阿衍啊，别跟凌云国的人玩了，他们傻，会影响你脑子。”
我无声地在心里悲泣。
不是傻，只是凌云国的人有一种楚靖云说没有的东西。
他们有情，有意，有一颗做人的心。
楚靖云根本不做人。
他就是个疯子。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我应该为了皇帝表哥被人救了，而松一口气。
还是应该更加悲哀绝望。
融冰真的能救下皇帝表哥吗？
或者说，此时在场的所有人，谁又能从楚靖云的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出去呢？
融冰并没有跟楚靖云缠斗的打算，他抱住皇帝表哥，立马向外面逃去。
楚靖云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
声音里带着些没有感情的冷倦，动了动唇：“放箭。”
顷刻之间，万箭齐发。
夺命的长箭如倾盆暴雨般，瞬间封死了融冰和皇帝表哥的所有去路。
融冰知道躲不过去箭雨，便尽量用自己的身体试图将皇帝表哥护住。
我亲眼看着融冰后背多了一根有一根的箭支，长箭刺穿盔甲，鲜红的血涓涓涌出，最后将整个后背都染红。
我光看着就知道此时的融冰应该是有多么的疼。
万箭穿心，钻心蚀骨。
后背，腿上，胳膊上。
到处都是箭。
楚靖云没有叫停，箭雨一轮又一轮放着。
“不要，不要……”
“我求你了……”
我无力地哀求着，可是没用。
楚靖云对我的哀求充耳不闻，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融冰和皇帝表哥是怎样被扎成刺猬的模样。
凡是融冰的背影上，几乎已经看不见一块好肉了。
所有的地方都被长箭所扎满，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身影越来越摇晃。
终于，融冰脚下一踉跄，向前倒了下去。
静。
所有的声音在我耳边自动消音。
世界都好像变成了一副黑白的水墨画。
黑白的天地，冰冷的没有半分色彩。
我不懂了，道是什么，活着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这个世界左右秩序的，真的要是楚靖云这种变态的人了吗？
楚靖云让人去将融冰和皇帝表哥的尸体拖了过来，就拖到了我眼前。
他捏着我的脸让我欣赏。
“阿衍你看呀，不乖的人这就是下场。”
“乖乖让我杀不就好了吗？何必玩一些花里胡哨的花样，最后多吃苦的还不是他们自己，你说对吗？”
对吗？
对吗……
我觉得我好像疯了，我甚至有些分不清楚靖云此时的话到底是对还是错。
顺从他，死的简单一点，总好过万箭穿心，极尽痛苦之后被折磨死去。
“不对。”
我说：“你说的全都不对。”
“他们本来不应该死，他们不应该死的。”
我红了眼：“该死的人，明明是你。”
“你为什么不去死？！”
楚靖云是一切灾难的源头，他死了，世界就太平了。
楚靖云像是被触及到了心里的某一个禁区。
他捏着我的脖子：“阿衍，为什么连你也不懂我？”
“是啊，我该死。我从一出生就该死，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全都盼着我死。别人越要我死，我就越要活下去。”
“我要活得比谁都长寿，我要亲手把那些盼着我死的人一个个都送入坟墓。”
“不过阿衍，你放心。你是例外。”
“你得活着，陪着朕。朕不会让你死的。”
我的脖子被掐的生疼，楚靖云松开了我，指尖在我受伤的地方一寸寸掠过。
“莫要再说这些分心的事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你看这一排排的人，上午可全都是要杀光的。”
“你提醒下朕，杀到第几个了。”
楚靖云又让人拿过来一把刀，重新塞到了我手上。
刀落在了宋玉熹的身上，楚靖云温柔的声音残忍邪肆：“好像是这个了。”
“瞧瞧，这不是我们的老熟人吗？你叫他什么来着？玉熹哥哥。玉熹，哥哥。叫的这么亲密，朕自然要格外关照他。”
我已经麻木了，真的麻木了。
楚靖云低头，将嘴贴在了我耳边，温热气息打在我耳垂上，一下一下地呼着热气。
“阿衍，我们换个花样玩吧。”
“我们将他凌迟好不好。”
我说：“不好。”
我不知道我的拒绝有没有用，大概都是没有用的。但我还是想试试。
我不想他死，真的不想。
我出生到现在这十七年里，鲜少有真心待我的人。
我虽然与宋玉熹相处时间不长，可他却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一道光。
只有他真心待我。
只有他把我放在了眼中最重要的位置。
他若是死了，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光了。
楚靖云笑了笑：“那这次朕听阿衍的，你说不凌迟，咱们便不凌迟了。”
我眼神颤了颤，明知道楚靖云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燃起了希望。
“真的吗？”我问他。
楚靖云笑的更加温和了。
“当然是真的啦，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过阿衍也要答应朕一些条件好不好。”
楚靖云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继续诱惑着我。
我问他：“什么条件？你说。”
他道：“你当着他的面，求朕。求了朕，朕就不凌迟他好不好。”
不就是求人吗？
我早就没有了自尊和傲骨可言。
如果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在我的眼中已经不是什么负担。
这是真的有什么简单吗，我看不透楚靖云的心思。
只是凡是有半分希望，我都想试一试。
“好。”我说：“我全都答应你。”
楚靖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然后下命：“所有人都转过身去。”
所有听命于楚靖云的将士都背过了身，我不太明白，他此时这个命令是有什么意义。
但总归感觉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我潜意识的感觉即将发生的事情，恐怕会超出我的预料。
楚靖云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铃铛。
他拿着铃铛，在宋玉熹耳边晃了晃。
“叮铃铃，叮铃铃。”
叮铃铃的声音好像是某个开关，本来昏昏噩噩的宋玉熹在听到声音之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为什么此时他被绑着，而我被楚靖云抱在怀里。
宋玉熹茫然问我：“清兮？”
我已经许久没有哭过了，在听到此时的清兮两个字时，眼眶忽然就感觉有些发酸。
其他人死的时候，都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而此时，宋玉熹却被完全给唤醒了。
他愤怒地看着楚靖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也很快反应过来，此时自己被绑着，完全是因为楚靖云。
生气质问道：“楚皇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我凌云国宣战吗？”
楚靖云只是不屑笑了笑：“凌云国？”
“凌云国算是什么东西？皇帝都已经没了的国家，拿什么来跟我叫板。”
宋玉熹顿住了，似乎还在反应着楚靖云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做……
皇帝都已经没有了的国家。
宋玉熹不敢相信地问我：“清兮，你跟哥哥说，陛下呢？陛下在哪里？”
宋玉熹也看到的周围被绑着的其他国家的皇帝，也看到了地上的其他国家皇帝的尸体。
可是他没看见皇帝表哥的，所以他在问我。
就像我相信他一般。
此时此刻，宋玉熹只相信我。
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楚靖云在听到宋玉熹说哥哥那两个字的时候，握着我肩膀的力气骤然收紧。
他捏着我的胳膊，一个字一个字缓缓说道：“阿衍，你跟他说说，你那个皇帝表哥，凌云国的皇帝，你好哥哥所依靠信赖的君主，他现在是在哪里呢？”
我动了动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嗓子干涩的厉害。
“皇帝表哥……他……”
我无力地闭上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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